“閑話少敘吧,咱們的人製造那點小麻煩,留不住賀醫生太久。” “野草同誌,根據你提供的準確情報,加上濟南工委及三地遊擊隊的精準出擊,過去三天來我們截獲了大批極具價值的戰略物資!尤其昨天傍晚截獲的槍支彈藥,對遊擊隊開展下一階段的工作幫助很大!” “我替紅黨山東總部、遊擊隊謝謝你!” 周先生伸出雙手,想用一個熱烈的握手謹表真誠的感謝。 廖文克卻咧嘴笑了笑:“先不急著感謝我,這一兩天還有一千桿三八式步槍和五萬發子彈準備上路呢,等咱們遊擊隊順利接收之後再感謝我也不遲。” “???” 周先生愣了一下:“野草同誌,你不是開玩笑的吧?這麼多?” “這次如果操作得當,一千桿三八式步槍和五萬發子彈隻能算毛毛雨,後續可能還會接收一批槍支彈藥,順便收復一座縣城!” “……” “願聞其詳!” “周先生,這個事情上我需要許強同誌的配合,另外還需要兩桿三八式步槍……” 二十分鐘後,常震歸來。 跟他背後的賀醫生可能是路上跑過,頂著一腦門的細碎汗珠,看見廖文克之後忙不迭的道歉。 “廖秘書長對不起啊,我上班路上坐的那輛黃包車意外跟別的車撞了個跟頭,耽擱了不少時間,耽誤為您診治了!對不起對不起……咦?護士不是說還有一個病人嗎?” “哦,那位病人還有別的事要做,實在等不及就先走了。” “不管他,我還是先為廖秘書長仔細檢查檢查吧……” “……” 本來就沒病,賀醫生自然在廖文克身上查不出什麼病情。 不過,這個賀醫生顯然是有些真本事的,各項檢查做完之後,非常突兀的問了一句:“廖秘書長,您平時是不是有失眠的癥狀?” 有。 自從1931年潛伏在廖文克身邊以來,廖文克精神長期緊張,整晚整晚的睡不著,即便依靠安眠藥也往往隻能睡上兩三個小時。 然而這是屬於他的情況,原身廖文克並非如此,所以絕對不能承認。 至少不能在熟知原身廖文克各方麵情況的常震麵前承認! “失眠?沒有啊,我一向睡眠很好。阿震最清楚了!” 常震點點頭:“是啊,我每個月至少有一半時間守在老板門口,沒發現老板失眠。” “?” 賀醫生望著手裡的檢查結果麵露疑惑,廖文克的陳述跟檢查結果南轅北轍,那麼是病人有所隱瞞,還是檢查結果出錯了? 廖文克乾咳兩聲:“不過我最近一段時間的確睡得很遲,往往躺在床上好半天都睡不著,腦子裡全都是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賀醫生我這個情況也算是失眠嗎?” 賀醫生眉頭微展:“那你這屬於輕度失眠的癥狀,可以通過服用一些安神的藥物進行改善。不過廖秘書長,對於失眠這種病,藥物介入是次要的,最主要的還是您要休息好,不能太過勞累。” “我知道了,那就先麻煩賀醫生給我開點安神的藥物吧!” “好的!您稍等……” “……” 十分鐘後,常震開車載著廖文克離開醫院。 廖文克好幾次在觀後鏡裡留意到他神情有些凝重:“阿震,怎麼了?有心事?” “沒有啊,我隻是覺得工作再重要,也不如您的身體更重要!” 常震猶豫了一下:“老板您要不要遵醫囑請個假,回家休息休息?” “阿震你學壞了,居然搬出醫囑來壓我。” “不敢!我隻是……” 廖文克微笑著擺擺手:“聽你跟賀醫生的,我今天就不去辦公室了,直接回家吧!” “好!” 常震高興的應了一聲,前方路口立刻掉頭折返,奔司裡街別墅方向。 廖文克摸出一支三貓牌香煙點上,濃鬱煙氣彌漫開來,讓他的臉如同蒙了一層若隱若現的麵具:“對了阿震,那個王敬三最近在忙什麼?” “王敬三呀,他不是想要買槍支彈藥嗎,在唐伯成那兒碰了壁之後,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四處打聽誰能接他的單。” “喲!小夥挺執著呀!” 廖文克咧嘴笑笑:“趁今天沒事,你約他中午來家一趟,我請他吃個便飯吧!” 常震在觀後鏡裡看他一眼:“要不要通知朱圭山朱市座?” “當然,少了誰也不能少他這個傳聲筒啊……” 朱圭山接到司裡街別墅管家打來的邀請電話之後大感意外。 乾爹不是不願意接王敬三的單子嗎,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讓常震暗地裡推薦唐伯成不是嗎?那麼今天他突然邀請王敬三去家裡吃飯是什麼意思? 他又願意了? 可是,昨晚剛剛爆出信義幫副幫主景道元組織參與槍支彈藥走私,遭皇軍槍斃滅門的消息,猜也知道皇軍下一步必然加強槍支彈藥的管製呀,乾爹這個時候伸頭不怕被人發現了挨打嗎? 王敬三顯然也有這方麵的考慮,還給朱圭山打電話探討了一下子,但兩個臭皮匠隔著電話線湊一塊兒也沒探討出一個一二三,看時間已經不早了,隻好草草訂下了該吃吃該喝喝吃喝之外啥都不說的調子。 有了這個調子在,司裡街別墅的午宴上廖文克沒多說,王敬三和朱圭山也沒多問,妥妥的一個賓主盡歡。 “小王,今天招待不周,飯後這杯茶你可得喝好了!老朱啊,外麵天不錯,你陪我去外麵花園裡散散步消消食唄!” 飯後,廖文克拄著文明杖,向朱圭山發出了邀請。 朱圭山心知肚明,今天午宴最重要的那道菜要來了,自然不敢怠慢,給王敬三使了個稍安勿躁的眼色之後,接著幫廖文克披上一件大衣,隨後又跟著出了門。 外麵天的確不錯,就是風有點大,小北風就像是長了眼一樣,一個勁的往人衣服領子裡鉆,把朱圭山的心口吹得哇涼哇涼的。 “老朱啊,敬三的單子還沒找到人接下來吧?” 朱圭山豎起了耳朵:“暫時還沒有。不過昨晚出了信義幫副幫主景道元的事情之後,怕是更沒人敢接了。” “那也未必,你看你乾爹我是個人嗎?” “?” 朱圭山愣了愣:“乾爹您想接?” “這個話是你說的,我可沒說。” 廖文克無聲的笑了笑:“不過……我沒記錯的話,敬三願意出三倍市價對嗎?如果他願意出到八倍,我可以考慮一下。” “八,八倍?” 朱圭山眼巴巴的看著他乾咽了一口唾沫,難怪乾爹一開始隻是嘴上說看我麵子生意沒問題手底下卻一直沒什麼行動,原來是對王敬三的報價不滿意啊! 但話說回來,黑市上的價碼也不過是五倍市價,乾爹張嘴就要八倍……實在是太黑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簡直不是人! 廖文克啪嗒一下給自己點上一支煙:“在心裡罵我太黑不是人呢?” “啊?” 朱圭山尷尬的咳嗽兩聲:“乾爹這是打我臉呢!我哪兒敢罵您?” “其實你罵我我也沒意見,我也覺得我心挺黑的。但是你想啊,敬三要的這個量太大了,就算是把整個濟南地下黑市上所有的雜牌槍湊起來,也喂不飽他!” “而且景道元這一出事,至少未來三個月,甚至半年的時間裡,皇軍都會嚴查嚴控槍支彈藥的交易。” “這也就意味著,我不伸手,他有錢都沒地方買去!” “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聽完廖文克這番話,朱圭山頓感醍醐灌頂,甚至忍不住暗戳戳的懷疑唐伯成走私槍支彈藥的事情之所以慘遭曝光,全都是廖文克暗中搗鬼,因為唯有如此,本就不怎麼暢通的槍支彈藥市場才會陷入泥潭難以自拔,而廖文克才能掌握叫價權。 想買?我要什麼價你就得給什麼價! “乾爹說的是!不瞞您說,敬三今天早上跟我通電話還說了,隻要是能買到手,價格什麼的都好商量。” 朱圭山眼珠子轉了轉:“不過乾爹,據我所知,能供應那麼大量槍支彈藥的,好像隻有皇軍的秘密戰略物資倉庫吧,如今這情況您還能從倉庫裡運出槍來?” 廖文克看他一眼:“跟你爹玩心眼,想打聽我出貨渠道呢?” 朱圭山頭皮一緊,趕緊擺手:“沒有沒有……” “其實告訴你也無妨,你附耳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