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克的小動作的確非常小,小到一句話就說明白了。 餘初夏聽了之後,頓感渾身上下都麻嗖嗖的。 唐伯成啊唐伯成,你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啊,這輩子居然攤上廖文克這麼一個良心爛透了的乾爹,隨隨便便一張嘴,就給你挖了一條通往奈何橋的黃泉路! 不過話說回來,這對紅黨來說是天大的好事! 我得盡快把消息傳給陳老師! “累了,想早點睡。” “行吧,你今天是身上鞭痕的恢復期,的確夠累的,正好喝了雞湯晚上好好睡一覺,明天就能感覺更好些。等你好了,我再留下來陪你!” “誰要你陪?滾吶!” “……” 此時時間不過晚上8點多鐘,不出意外的話老蘑菇應該還沒下工,餘初夏抄起掃帚,撅起小嘴假裝生氣的樣子,把廖文克“掃地出門”,順手把掃帚立在了店門口。 幾分鐘後,廖文克車隊開走。 又過了一刻鐘左右,老蘑菇擦著一頭“汗”,敲響了理發店的門。 “大妹子,渴了,討口水喝!” “稍等,我給你倒一碗。” 餘初夏很快端了一碗熱水送到老蘑菇手裡,一道悄悄遞過去的還有一張提前寫好的紙條。 “小餘,狗漢奸又來了?” “嗯,剛走!蘑菇哥,今晚的情報非常重要,你務必送到陳老師手裡!” “放心吧!” 小聲對了兩句話,老蘑菇咕咚咕咚喝光碗裡的水,隨後道謝離開,拉起黃包車南行右拐,出寬厚所街後接著左拐出內城,奔西雙龍街方向…… 這算是以餘初夏為主導的這條情報交通線的首次協同合作。 陳老師收到情報之後,心頭一陣怦怦亂跳。 等他閱讀完餘初夏傳遞過來的情報之後,不禁喜形於色。 “還是漢奸最會整治漢奸!” “沒想到廖文克居然替我們想出來這麼好一個一石二鳥的主意!” “就這麼辦了!” 當天晚上,有一則電報從濟南起飛,飛赴魯南一帶…… 3月24日上午,唐伯成率車隊滿載各類物資出城上路,奔赴滕縣方向。 吉野少佐送行的時候假意謹表關切:“唐隊長,你前段時間在憲兵隊受的傷一直沒痊愈,這趟車不親自跟也沒什麼問題吧?不如在家休息休息!” 唐伯成把胸脯子拍得咣咣響:“吉野少佐,士為知己者可以死!就沖你這個人,這趟車我必須跟!” 他剛被廖文克從憲兵隊城內分遣隊的牢房裡救出來的時候,其實特別恨吉野少佐。 恨他冷酷冷漠,恨他不仗義援手,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抓被打被折磨。 但正如廖文克所剖析的一樣,過了沒兩天,唐伯成的恨就轉移到了廖文克身上。 他覺得憲兵隊那兒不就是一頓毒打嗎,老子江湖兒女英雄好漢,還能撐不了這頓打,隻要我咬緊牙關不鬆口,吉野少佐看我仗義肯定不能不管我,遲早跟憲兵隊交涉,把我無罪釋放。 壓根用不上廖文克夠日的可憐我,賣好救我! 他他媽那是救我嗎,那是損傷我唐伯成堂堂信義幫幫主的威嚴! 誰敢說不是這樣的,那誰就先給老子解釋解釋,廖文克救我出來當天,第一次看見我在他別墅門口跪著的時候,為什麼繞著走不搭理我? 還不就是想讓我多跪一會兒,顯得他臉上有光啊槽! 當然了,讓唐伯成改變態度的關鍵是,日本商會終結了跟信義幫的合作之後,廖文克隻是把他原來失去的蔡經理他們那夥人的合作又送到了他手裡,碼頭生意並未有任何改變。 而吉野少佐這次幫他拿下的皇軍物資運輸大單,能讓他大賺一筆。 “傳我命令,弟兄們路上一定把眼給我瞪起來!誰他媽壞了我好兄弟吉野少佐的大事,我他媽活扒了誰的皮!” “幫主放心!弟兄們心裡有數!” “出發!” 3月26日中午,車隊抵達藤縣城北五十裡處的一處小鎮。 這比唐伯成預想中的行程要快,提前了接近一整個下午的時間。 “許強,你小子行啊!一路上多虧了你緊催慢催,加上弟兄們用心,咱們居然這麼早就快到目的地了!” “幫主,皇軍的事沒小事!咱能早到一會兒等等皇軍,也絕不能遲到讓皇軍等咱!這是咱信義幫的臉麵問題,哪能讓您在吉野少佐麵前丟這種人?” “說得好!今天中午咱們在這個鎮上隨便買口吃的,下午跟磯穀第十師團的鬆那個什麼來著……” “鬆島正雄上尉?” “對!鬆島正雄上尉!咱下午跟他交接完,晚上沒事了,我請大家喝酒!” “幫主威武!謝謝幫主!” 唐伯成很受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揉著老腰吩咐下去:“許強,你帶上倆錢去給弟兄們買點吃的喝的墊補墊補,順便找個電話跟鬆島正雄上尉聯係一下子,約一約下午接貨的事!我骨頭這一路都他媽快顛散架了,你讓我歇會兒!” “幫主您甭管了,這事交給我了!” 許強帶上錢還帶上倆兄弟走了。 然後沒等唐伯成在車上找到一個舒適的姿勢休息,就又回來了。 一塊兒回來的,還有一名皇軍。 原來這名皇軍是留在鎮上專門等著來接應他們的,唐伯成不敢怠慢,飯都沒吃就招呼車隊跟皇軍出了小鎮。 鎮外果然停著一隊皇軍,其中帶頭那位正是鬆島正雄上尉。 鬆島正雄掏出一份清單:“唐隊長,我們需要的物資全都運來了嗎?” 唐伯成哪兒認識清單上的日本字,陪著笑臉點頭哈腰的匯報:“特務機關讓我們裝車運輸的物資一樣沒少,都在車上呢!” “喲西!那就卸車吧!” 鬆島正雄大手一揮,他手下的皇軍一擁而上,夥同唐伯成車隊的人一塊兒開始卸車。 唐伯成留意到,其中好些個皇軍的衣裳上都帶著窟窿,窟窿邊上還有血跡,不禁有些納悶起來:“許強你看見沒有,皇軍穿的衣裳都夠破的呀!” “可能是前線戰事緊張,軍服不夠用,所以破了洗洗再穿。” 鬆島正雄聽見了他倆的嘀咕,湊過來大倒苦水:“這位兄弟說得太對了!我們前線上的人太苦了!你們再不來給我們送物資,我們恐怕就得光著上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