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剛才的那位兄弟,你沒有被誤傷吧?”黑暗之中有人歉意的說。
“沒事,就是破了點皮兒。”同樣的黑暗,回答之聲卻是從窗戶傳來,那正是商震,他卻是又把自己失手掉落在窗外的花機關撿拾了回來。
“哪是什麼大恩不言謝的時候,都是生死好兄弟,快走!再晚可就出不了城了!”有人急聲催促,那是憲兵裡的那個軍官。
是啊,這就是戰爭。
人們把生命用年這個時間單位計算,年下麵又分成了月、日、小時、分鐘、秒。
正是極其微小的時間單位構成整個生命長河中無數的細節。
戰爭中有無數的細節。
當敵人擲來手雷之時,有老兵本能的將身旁的兄弟撲倒,而他自己則中彈而亡。
當踏過那死著的活著的將死未死的兄弟,給填平的護城河向敵人發現沖鋒時,雖然明知下麵有人還活著還在伸手呼救,可是作為進攻主一方卻也隻能把自己的腳踏上去,把自己的體重壓上去。
當剛剛還和自己談笑風聲輪流吸著一支煙的兄弟血濺三步就死在自己的身前時,自己卻又不得不撤退。
戰爭終究是要講勝負講結果的。
有幸存的老兵說,想當年是誰誰誰救了我,可是他卻陣亡了。
其實,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就是那個因救人而陣亡了的人也是幸運的,至少還有人記得他。
而最不幸的莫過於,那救人者是救了別人,可是隨後被救者卻也陣亡在救國圖存抵抗侵略的戰場上。
一切皆如煙雲,歷史長河中的細節都多過那長江黃河裡的浪花,唯有後世的子子孫孫用自己的幸福與時間與和平上的揮霍,那彰顯了祖輩們曾經存在過的價值。
腳步聲響起,兩夥人合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夥人,然後就沖出那趟平房向著東南跑去。
雖然說,商震這夥人與他們所救出來的那夥人都是不放下武器敢於抵抗侵略者的軍人,可其實他們不能叫潰兵卻也叫散兵了,本來就是不同建製的人聚到了一起。
在那腳步聲中有人說道:“我是憲兵二團三營的營長,姓溫。”那是憲兵那夥的軍官。
“我姓魯,是中央軍師團一連長,溫營長,那我們就聽從你指揮了。”被營救出來的那夥人中有人說道。
“好。”那個溫營長應了一聲便沒有再說別的。
實在是因為現在突圍很急切,首先他們要出得了南京城,其次,他們就是出了南京城也必須在南京城被日軍合圍之前再沖出去!
否則的話,等待他們的依然是戰死。
那個溫營長其實是有別的話要說的,比如說,那個敢以身犯險差點被友軍打死的東北軍老兵(商震)到底傷得如何?比如說,那個老兵怎麼就有如此算計又有如此膽量還有如此槍法?
隻是現在說這些終究不是時候,時間就是生命,在他們開始決定突圍的那一刻真的就成為這個世界上最真的真理!
“頭兒,你傷沒事吧?”而就在那隊伍中倒是白展在低聲詢問商震的傷勢了。
“沒事兒,就是被崩起來的石屑劃了肩膀一下。”商震回答。
“哦。”白展放心了,他也不說話了。
現在可是正在行軍呢,哪有那麼多廢話?
不過這回白展卻不當向導了,而是跟在了商震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