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震把步槍架起來了,瞄向了遠處河中的船。
他不知道王老帽他們咋樣了,也不知道這回劉成義會怎樣“歸攏”自己。
這些事他都已經放下了,因為現在需要戰鬥。
戰鬥就得心無旁騖,更何況這回他需要準確射擊,他隻想當一個躲在暗處的刺客。
他所選擇的位置是在陣地的側前方,天知道先前天上日軍飛機為什麼會把炸彈投在了這裡, 卻也正好為他提供了他自己所認為的最好的藏身之地。
現在主陣地的重機槍已經響起來了,步槍也開始射擊了,而他這裡地勢偏低,因為無險可守,士兵們根本就沒有在這裡設防,以己及人, 這裡就變得不顯山不露水了起來。
商震連做了幾個深呼吸, 那是為了平緩自己剛才挖轉移所用的那條溝時所產生的劇烈呼吸。
已近黃昏,在彌漫的硝煙之中太陽有些冷,可是商震還是捕捉到了船上的一些淡淡的光點,那是日軍的鋼盔。
周圍一切的聲響仿佛漸漸的消失,商震慢慢的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一個屬於槍手的世界。
他瞄著前方船上的一片光點便找到了曾經的那種射擊時的感覺,不需要有指揮官喊打,他也隻是平緩的將搭在扳機上的食指往回勾。
“啪”的一聲槍響在此時已是槍炮聲響成片了的戰場上是那麼的不顯眼,誰又知道它能否擊中船上的侵略者呢?
商震也隻能根據自己的感覺射擊,他也無法確認這一槍是否會打在某個侵略者的某個身體部位上,因為那淮河上的船本就是起伏的。
但是不要緊,現在是打集群性的目標,商震知道,隻要自己射出足夠多的子彈,以自己的槍法肯定比一般人打死打傷的敵人要多!
於是,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商震投身於戰鬥之中卻又仿佛與一切無關,他就在樣一個日軍放眼可及的區域裡向正在渡河的射軍一槍一槍的射擊。
他就象一個農民,隻管播種不管收獲,他就象一個教書匠, 隻管吟詠不管學生是否在聽。
敵我雙方的子彈就在他的頭上飛曳, 不時有日軍打偏了的子彈鉆進了他身前的土裡,可是他卻恍如未見。
他已經做了足夠的偽裝,周圍又沒有自己的同伴,他不相信在那浮動的船上還會有日軍舉著望遠鏡去搜尋自己這樣一個已經與環境融為一體的“刺客”。
而實際上就商震的這種行為可以稱之為賭命。
是的,這裡是沒有其他的士兵向日軍射擊,可是如果真有日軍注意到了這裡用機槍向這裡掃射的話,那他必死無疑!
可是賭命就賭命吧。
在就淮河北岸的這個戰場上,哪名官兵不在賭命?
他商震也隻是不想守在主陣地上讓日軍的炮火炸死,他也隻是獨僻思路用類似於燈下黑的辦法希望日軍忽略這片區域,不進行火力覆蓋從而來保持他的襲殺。
子彈亂飛日軍爭渡之際,誰又會注意到商震呢,而對於自己究竟打死了幾名或者幾十名日軍商震本人也一無所知。
隔得太遠了,日軍也隻是在船梆子上露出腦袋或者上半身罷了,那可不是站著的,就算日軍中槍了商震也看不出什麼。
在那迫擊炮的爆炸聲中,有幾條日軍的橡皮艇被炸翻了,有幾條木船過了淮河中線後就開始在那裡打轉轉估計是被炸漏水了,有受傷的日軍在水中掙紮,而有的則是隨水而逝。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 337旅的迫擊炮聲便停了,雖然槍聲爆炸聲依舊,整個戰場上卻仿佛有著數千東北軍將士無奈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