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帽說,你別在這乾坐著啊,有這功夫你都想想辦法啊!
商震抬頭看他,那眼神裡的意思分明就是我能有什麼辦法?
王老帽說,要不你讓咱們的人挖條戰壕也行啊。
商震這回卻是瞅都沒瞅他。
王老帽見商震不理,便自問自答了,咱們是旅部的警衛連,旅部都不是固定的,現在挖工事有用嗎?再說了,就算旅部不搬家現在需要挖工事有鍬鎬嗎?
這回商震眼神裡的意思就變成了,明知道你還問?沒屁擱了嗓子吧,哦,這話是王老帽在心裡自問自答的。
王老帽說,這麼打下去,也剩不了多少人了。
商震依舊不語,這個不用王老帽說,有眼睛的人都會看。
到了這時王老帽倒仿佛是自說自話了,他又說,要不乾脆就把咱們拉到戰場上得了,大家戚了嚓哢來個痛快的,這慢刀子剌人更難受啊!
要不趁著夜晚咱們警衛連出去暗算下小鬼子吧,咱們也學那些敢死隊,身上綁手榴彈手裡拿著大刀片,打死一個鬼子就不虧,打死兩個賺一個,打死三個咱們就是英雄。
不過這樣也不行,咱們是警衛連,得保護旅部周全。眼見商震就是不吭聲,王老帽再次自問自答了。
也難怪王老帽跟商震在這磨唧,本來他們都看到前麵爆炸的煙塵了以為日軍很快就會打過來了,可是誰曾想東北軍各旅卻是玩了命的反擊,日軍把陣地占了,他們就打反擊再奪回來,如此拉鋸卻已是打了三天了。
而前方也不斷有消息傳過來,那消息也真的沒有什麼好消息,一會兒是某團某營打殘了,而過了一會兒就是某某陣地丟了。
或者說剛傳回來時是好消息,可過一會兒就又變成了壞消息。
比如,好消息是某團團長親自帶隊反擊,終是搶回來了被日軍占的某塊陣地,可又過了一段時間傳回來的消息則是那個團長以身殉國!
現在商震已經搞清楚了,他們現在所在的這片區域是臺兒莊東北一個叫蘭陵的地方,在這裡防禦日軍的可不止是337旅,東北軍的整個五十一軍都在這裡。
東北軍那也是好幾個軍呢,外人一般都很容易搞混的。
可是商震他們當然是知道五十一軍的,隻因為想當年他們留在天津衛維護治安的時候他們聽從的就是五十一軍軍長俞秀中的命令。
商震也不知道現在五十一軍有多少兵力,可是想來一個軍怎麼也得有萬八千人吧。
隻是商震還知道,現在東北軍終究不再是八年前剛入關的那個瘦死駱駝比馬大的東北軍了。
前麵不斷傳回來的壞消息,讓商震就覺得現在五十一軍的防線就象小時候玩的用沙子堵水的遊戲,這裡漏水了就堵這裡,那裡漏了就堵那裡。
可是堵的沙子終究是沒有水來的快來的多,當被水沖開的地方多的時候,那也就是全線崩潰的時刻了。
都是老兵,所有人都明白,這裡又不是什麼天險,再以五十一軍現在火力兵器補給來對抗欲報臺兒莊一箭之仇的日軍,打輸這場陣地防禦戰那是早晚的事。
至於其他派係的中國軍隊,商震在旅長劉成義那裡倒是聽說了,有,而且還挺多,倒也不遠,津浦路南段,也就是想當初商震他們參與的那個淮河阻擊戰的地帶。
比如說,戰區司令長官下麵的桂係部隊,比如說第11集團軍,第21集團軍,三家兵力加起來那怎麼也得有二十多萬吧!
要說五十一軍倒也是向戰區司令長官要援兵了,可是那位桂係的司令長官總不可能讓自己桂係部隊過來吧。
再打個比方,如果說中央軍是某人的嫡子,東北軍就是外房庶子,司令長官是桂係的,那麼桂係部隊就是他的嫡子,東北軍還是外房的,東北軍要想撈到好,那除非司令長官是他們東北軍的。
可是人家某人又憑啥讓你東北軍的當司令長官?你們都把自己的地盤,咱也別管是東三省還是東四省了,反正是在你們手裡整丟的,你們沒資格當那個司令長官嘛!
而再想想那位少帥搞的“兵諫”,你要說某人不記仇那是不可能的,那不倒底是把某人的“攘外必先安內”的國策給破壞了嗎?現在是安內沒安上,全民族都在抗日,正好是和某人的既定方針背道而馳了!
既然作為戰區司令長官的那們桂係將領不肯讓自己的人過來幫東北軍,那就會和別的部隊商量,說你們快去幫幫東北軍之一的五十一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