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發現吧，你們——”三天後，王清鳳嘻皮笑臉的跟王老帽他們這些老兵說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王老帽冷眼瞅著他不說話，可是熟悉王老帽的人都知道，如果是讓王老帽接話那肯定就是“有話說，有屁放”。

至於其他原來就和王清鳳有過交集的老兵們則是咱忙各的事，該穩重的依舊穩重，比如仇波，該瞪他的還瞪他，比如馬二虎子，該裝沒聽著的還裝沒聽著，比如陳翰文。

唯有錢串兒笑嘻嘻的看著這位王長官。

倒不是說錢串兒媚上，隻因為自打商震他們這些老兵和王清鳳結識以來，和王清鳳打交道最多的那就是錢串兒。

商震打仗時要帶兵，不打仗時他自己在練兵，沒功夫搭理王清鳳。

王老帽懶著搭理他，如果非讓王老帽搭理王清鳳，“我怕一不小心把這狗日的揍了！”（王老帽語）

要說錢串兒那是一個好脾氣，可是上回王老帽他們合夥揍王清鳳的時候，錢串兒那還上去拉架了呢！

當時錢串兒眼看著王清鳳被同伴們給打成了“滾地葫蘆”，他一邊嚷嚷著“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一邊照著王清鳳的倚（尾）巴根上就是兩腳！

就錢串兒那兩腳要說把王清鳳的倚巴根兒上給踢出個骨裂來那也不至於，可是踢出個軟組織挫傷來這個也是蠻正常的。

所以在王清鳳剛挨完揍的那幾天裡，那胖（pāng）頭腫臉也就罷了，卻總是挺著個肚子走路，盡管抗戰打到現在，“王胖子”已經成為了一個綽號，一個代表他曾經很胖的符號，他的將軍肚早就他娘的沒影兒了！

“你說你們啊，那上回我請你們喝酒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副樣子啊？”王清鳳一看沒有人搭理自己，他也不惱卻是提起上回自己請老兵們喝酒。

他一提上回喝酒的事好使了，王老帽終於哼了一聲道：“有話說，有屁放！”果然如此啊！

聽著王老帽說的粗話，王清鳳也不惱，仿佛王老帽罵了他那就是他最大的榮幸似的。

而實際上那天喝酒的時候，王清鳳和王老帽兩個人那喝的叫酩酊大醉。

那時候王老帽跟他說的粗話那可比現在這個“有屁放”粗多了，那東北人多是直脾氣，說話時直抒胸臆直杵別人肺管子，罵人時那也是淺白直接，為避免低俗下流之嫌咱就不學了。

此時見王老帽說話了，王清鳳笑的更加燦爛起來接著說道：“我就發現吧，你們求生欲挺強啊！”

王清鳳這話一出口，這回可不光是王老帽了，就是其他老兵的眼睛那不立立起來的都少！

瘸子麵前別說短話。

王清鳳這話啥意思？王老帽他們就是包括商震都不想打陣地戰，他們可沒有跟這個死胖子說過，可是也不知道這個死胖子在哪就瞧出端倪來了，他竟然拿這個說事兒！

那王老帽他們怎麼可能樂意？

就在王清鳳這才正兒八經把第一句話說全了，卻也惹起了老兵們又想揍他的沖動，而且，侯看山還真的就把這句話說出來了：“死胖子我咋又想揍你了呢？”

王清鳳聞聲就看向侯看山那張已經破了相的臉，臉色不由得就變了一變。

就王清鳳的那膽子真的不大，或者說他是軟的欺硬的怕。

就現在侯看山的這張臉你說醜陃那都叫好聽的，甚至可以說成是猙獰，他可沒有忘，上回他挨揍就是因為侯看山先動的手，而且數侯看山下手最狠，是那種往死裡的揍，那要不是別人拉著，自己準能讓這小子給廢嘍！

最早這隻死猴子沒破相之前不這樣啊，這臉一變磕磣了人咋就轉了性呢？

王清鳳又看了看老兵們的臉色，感覺自己這回是真說錯話了。

得了，我還是先別惹這幫牲口了，我換個人吧。

“嘿嘿，嘿嘿。”王清鳳乾笑了兩聲不再理這些老兵了，他那雙小眼睛就又往別的士兵那裡眨摸。

警衛連的那些老人他是不理的，或者說，人家警衛連的那些老兵也不樂意搭理他，他是啥德性警衛連的人自然清楚的很，一看兩相厭，互相那能有啥可說的。

王清鳳看了片刻起身卻是奔著一個個頭很小的士兵去了，到了人家跟前卻是依舊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說道：“聽說你原來是個小道士？”

原來那個小兵卻正是李清風，王清鳳也是喝酒那天聽說李清風是道士出身。

老兵們見到王清鳳那沒有規矩，可李清風作為一名一個剛剛進入大部隊的新人那不能沒規矩，倒是忙站了起來說了聲：“是的，長官。”不過敬禮那卻是免了。

“你當小道士的時候每天都嘎哈呀？”王清鳳很和藹的問。

李清風倒是聽老兵們背後罵過王清鳳，也知道了王清鳳和老兵們的大概，他看看老兵們雖然也看向這裡卻沒有什麼反應，便以為王清鳳這是見老兵們不理他想在自己這裡找個臺階下。

於是，他便回道：“就是畫個符，捉個妖，做個道場，看看風水啥的。”

捉妖？就李清風的這個話不光讓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王清鳳差點都笑了出來，這世界上真的有妖嗎？

好吧，既然東北有狐黃白柳當大仙，那想必這個世界上也是有妖的。

隻是王清鳳找商震的這些兵說話的目的顯然不在捉妖這兒，他便饒有興致的問道：“那你會算卦嗎？”

李清風不知王清鳳怎麼又問到了這件事上便隨口應承道：“多少會點兒，不精。”

“那你跟我說說算卦的事，要是你說的貼補襯（靠譜），我請你算一卦。”王清鳳又道。

他眼見著李清風要拒絕，卻是一擼袖子道：“看到我這塊表沒，隻要你給我算，我把這塊表送給你！”

李清風當然知道手表那是好東西，不過臉上卻露出不大相信的神色來。

好聽點兒，叫無功不受祿，不好聽點兒，叫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吧？

“不信？”王清鳳直接看穿了李清風的小心思，“放心吧，我王胖子說話算數，你可是商震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