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詢問,老康一時間沒個主意。
  要說是個鬼吧,狠狠心嘁哩喀喳的就給辦了,回頭超度超度,算是做好人好事。
  但眼下情況就不同了,那東西是活的,雖然怎麼看怎麼不像個正常嬰兒,但它確實是活的,沒理由整死它,可要說放任不管吧更不行,傻子都能看出來它絕非尋常,放任的話誰知道會帶來多少嚴重後果?
  呂秀才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兩人都進退維穀,拿不定主意。
  然而‘怪嬰’不會因為兩人的猶豫停止爬動,嘴裡還嬉笑口吐著含糊不清的言語。
  “不聽話就打”
  “打壞了就埋”
  “歲數小的抵價買”
  “歲數大的黑窯賣”
  “嘿嘿嘿”
  此情此景,老康和秀才全都頭皮發麻。
  他們想不通這到底是個啥東西,更想不通咋能自己爬出來,更想不通為啥能口吐人言。
  整個軟塌上早已被黑色汙血浸濕,烏漆嘛黑的肉塊內臟觸目驚心,尤其是腥臭味,簡直比當初錢家那個泡屍池塘還要惡臭許多倍。
  視覺、嗅覺、聽覺都受到極致的沖擊。
  正當老康和秀才猶豫到底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那根黑色臍帶再也拽不出任何東西,緩緩繃緊,直到徹底崩斷。
  緊接著‘怪嬰’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
  事發突然,幾人又是被整的措手不及。
  呂秀才磕磕巴巴說道:“這啥情況.”
  老康苦笑搖頭,“斷了臍帶後,它好像活不了,咱倆倒也不用猶豫該不該動手了,它自己會死。”
  那‘怪嬰’的乾癟速度非常快,嘴裡說著的話也越來越小,好似被快速風乾了一樣。
  最終,它乾癟成拳頭大小的肉球。
  老康定睛一瞧,哪裡是啥肉球,而是一顆漆黑的黑心,散發著濃鬱腥臭,擱得老遠都能聞到,鸞鳴閣內許多男女都捂住鼻子,還以為是誰拉了褲兜,一時間興致闌珊,掃興的很。
  他們卻不知腥臭散發的源頭是一顆黑心。
  “二、二位爺,這到底是啥鬼東西?你們倒是給個明白話啊!”夥計整個人都不好了,是拽著呂秀才的褲腿才一點點站起來,但雙腿軟如麵條,隻能扶著老康才能站穩。
  倘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根本不會相信,即便是那些喜歡編排恐怖段子的說書人,也編不出如此恐怖的故事吧?
  擱以前,誰要是跟自己說看到了這類事,直接他媽的大耳刮子抽過去,唬他媽誰呢?
  但現在他是從腳趾蓋到頭發絲,裡裡外外上上下下徹底相信世上真的有邪乎事。
  “具體暫不清楚。”向來都略懂的老康,這次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沉聲道:“能確定的是有人給老鴇下了狠活兒,以她自身業障為本,以精血髓骨為食。”
  “業障?血骨?狠活兒?”夥計急得都快哭了,“是不是跟之前死的那倆姑娘是一個路數?”
  呂秀才大驚失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拽住夥計的手腕大聲質問,“兩個?難道在徐珍之後又死了一個?老鴇是第三個?”
  夥計連連點頭,隨即趕忙將不久前與趙三元之間的事事無巨細全盤托出。
  至此哥倆才知道還有這麼一檔子事。
  所謂再一再二不再三,入夜後連續被禍禍死三個人,已經再視之為巧合了,背後下咒那人要麼是喪心病狂,要麼是真瘋了,必須要趕緊把人給揪出來,否則這場單方麵的殺戮不會輕易停止。
  老康詢問道:“鸞鳴閣主事的是誰?”
  夥計指了指床榻上慘死的聆姐,“就是她了,平常都是聆姐管理鸞鳴閣的運作,東家輕易不回來,連我都沒見過。”
  “那現在老鴇都死透了,總該有二把手吧?偌大的窯子裡沒了老鴇就沒法轉了?”
  “說來慚愧,給聆姐打下手的就是我,幾乎等於是個有名無實的閑差,權利非常小,畢竟聆姐她連得怪病的時候也不願意下放權利,鸞鳴閣平日裡的一切運作都照常聽她指揮。”
  老康暗暗乍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