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李顏的夢境裡。 　　初二，李顏跟林虹被老師點名出個音樂節目，參加學校的英語節演出，結果在班委們的注視下，他竟然一緊張忘了怎麼唱，全程支支吾吾跟著林虹哼…… 　　高中的英語課，每個人都要準備一個課前節目，他選擇了唱歌，歌調子很高，他剛剛一開嗓，就看到最前排一個女生因為突然聽見高音忍不住笑了，然後他猛然泄氣…… 　　大學的軍訓匯演，排練了半天跟舍友瀟灑上場，然後堂堂忘詞，歌詞寫在手掌都救不了的那種，隻能哼哼唧唧糊弄過去，下了臺教官第一句話：你剛剛是不是看歌詞了…… 　　槽，怎麼如此歷歷在目，說好的往事隨風呢？ 　　說好的老子記憶被封鎖呢？ 　　好歹給回憶起來某首歌都行啊，給李顏一個“竊歌不算偷”的機會好嗎？ 　　歌怎麼唱的一點想不起來，當時尷尬到想重開的心情倒是絲絲入扣。 　　“難得見你這麼沒精神。”洗手間刷牙的朱青倫對正在洗臉的李顏說道。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李顏掛好毛巾。 　　“是……是啊。” 　　“但特麼記憶不是。”李顏搖頭長嘆。 　　內耗是魔鬼……這一覺睡得跟通宵一樣，累死人了。 　　不過怨不得他，初中，音樂課，林姓單字名，邀請二人組隊表演……偏偏林虹也確實在新北一中讀書，這等同步率，想不多記起來一些都難。 　　早上第三節就是音樂課，李顏終究沒有拒絕林恒的邀請。 　　音樂教室的位置很奇葩，在“風雨操場”的角落，沒進去之前李顏以為是一個大型器材庫或者健身房。 　　從大家走去音樂教室上課的步伐就可以看出來，零班這群孩子，會唱歌的應該不多。 　　否則就都跟林恒一個樣子了，昂首闊步的，跟大部分男生上體育課的姿態一模一樣。 　　他還背著自己的吉他，顯眼到極致。 　　音樂老師姓陶，短發圓臉、身材豐腴，常年穿著老式旗袍，臉上掛著非常標誌的笑容。 　　郭啟文那種微笑是由內而外的，陶老師這種就是妥妥的職業假笑了。 　　“同學們，我先跟大家說說期末考的形式……” 　　陶老師聲音很甜，說話語調很優雅，一看就是往上數三輩都是搞藝術的。 　　同學們對於組隊唱歌表演這種事情表現出復雜的反應，女生們普遍對唱歌表示期待，頭疼怎麼組隊；男生普遍組了隊，頭疼歌怎麼唱。 　　白曉生輕輕撞了一下身旁的李顏，“八邊形戰士，聽說你還很會唱歌誒？” 　　他聲音比較細，穿透力很強，哪怕是在略顯嘈雜的環境裡都很清晰，所以坐在前邊的幾個女生豎起了八卦的小耳朵。 　　“你這又是……哪裡聽來的？” 　　“林恒跟李若飛討論的時候提過一嘴。” 　　“算不上‘很會’，略懂一二。” 　　“你絕對是謙虛。” 　　其實白曉生是想問問能不能跟他組隊的，最終還是沒敢開口，他自己五音不全，就不去破壞李戰神的優先擇偶權了。 　　“零班是新北一中最優秀的班級，不隻是學習厲害，老師知道，還有很多各方麵都很突出的學生。” 　　李顏感受到了四麵八方爬過來的視線，不是，別看啊，這句話的主角是林恒！ 　　“例如林恒同學，唱歌拿過獎，鋼琴九級；林箏墨同學，民族樂器高手，幾乎樣樣精通。” 　　喲，這林箏墨還真會古箏。 　　“接下來就請林恒為各位同學帶來一首歌曲表演，給大家打個樣。” 　　大家表示一點都不意外，從看到這家夥背著吉他到教室那時起，就知道他必然有表演。 　　這叫契訶夫的吉他。 　　林恒站起身，女生們眼神亮晶晶的，微笑情不自禁。 　　“李顏，來。” 　　“我尼瑪，真行啊？”白曉生目瞪口呆，所謂的會唱歌，居然是到能跟林恒一起給大家打樣的地步嗎？ 　　女生們的眼神變得更亮了。 　　陶老師還在調試音響，林恒掏出了吉他，看著站在一旁肢體動作略顯局促的李顏，突然掃了一下弦。 　　李顏都給嚇了一跳，卻見林恒帶著自信的微笑，氣場全開，“各位觀眾，我們馬上要表演的歌曲是《改變自己》！” 　　語調很有氣勢，表情很有表演感，情緒很有感染力的一句話。 　　其實也就是聲音大且自信而已。 　　華夏的教育，具有明顯的東方式內斂，當顯眼包是不提倡的，做出頭鳥是不支持的。 　　加上從小教到大的紀律、傳統美德等等，很容易把一個班級的性格搞成文靜且內向，以至於到了有“表演”這種性質的活動時，有些觀眾比表演者還緊張。 　　就像李顏高中英語課唱歌時笑出來那個女孩一樣，李顏什麼都沒唱錯，隻是女孩自己莫名覺得尷尬，那是一種對“不適應”的逃避。 　　林恒這時候就是那個破局者，對著一群扭扭捏捏的觀眾，他可嗨不起來，熱場子這活兒還得自己來。 　　“這是我們的秀場，你越緊張，他們也越緊張，全情投入，做個大明星吧！” 　　林恒扭著肩膀，表演感拉滿了，就像真的站在演唱會的舞臺上。 　　“就從現在開始，”林恒對著李顏小聲說道，“改變自己。” 　　演唱演唱，除了唱還得演，投入到歌裡投入到情緒裡，這是裝逼的時刻啊！ 　　音響調試完成，話筒也放到了兩人麵前。 　　李顏心裡的緊張正在逐漸轉化為興奮。 　　“顏，如果怕出醜是沒道理的，我們站上臺，是為了裝逼，跟出醜沒有半毛錢關係。” 　　音樂一響，林恒瀟灑轉頭，掃了把弦，“Come on！” 　　李顏看到了，臺下的同學們狀態正在變得躁動，變得律動。 　　“嗷~”林恒甚至來了一嗓子，有些人笑了，他反而更興奮。 　　“今早起床了，看鏡子裡的我，忽然發現我發型睡得有點kuso~” 　　唱到這林恒還快速掃了一下頭發，騷得不得了，“一點點改變，有很大的差別……” 　　他猛然看向李顏，李顏心領神會，兩個聲音疊加在一起： 　　“你我的力量也能改變世界。” 　　叮！ 　　【演唱+2，四級技能，39】 　　“最近比較煩，最近情緒很down~”李顏開始自己獨唱部分，唱到這甚至扭著身體擺出了嘆氣的表情，隨後又馬上提振精神，“每天看新聞都會很想大聲尖叫……” 　　尖叫二字帶著非常濃烈的情緒，林恒都不禁挑了眉，滿意點頭：這家夥進狀態了。 　　臺下的觀眾被驚訝一浪又一浪地沖洗著，這兩個人已經不止是把歌唱準、聲音好聽這種級別的了。 　　蘇雅不懂音樂，他對著隔壁的林箏墨喃喃道：“有點耀眼了，這兩人。” 　　“新一代的朋友我們好好滴加油，大家一起大聲地說nanananana……” 　　林恒看向觀眾，帶著興奮的神情，期望大家跟著一起唱。 　　這要求確實高了點，同學們表示跟著一起律動已經很放得開了。 　　李顏毫不猶豫接過去，誇張地唱著：“Nanananana！” 　　有人笑了，有人憋著，有人震驚，無所謂，大家更放鬆了。 　　一進副歌，找書苑 www.zhaoshuyuａn.com 林恒真聲李顏假聲，一下就把氣氛頂上去了，有幾個女生嘴巴都成了“O”形，幾個積極點的男生已經開始瘋狂點頭。 　　他媽的，一起起舞吧！ 　　不對，不會跳舞，可惜，那就律動吧！ 　　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第二段“大家一起大聲地說”出現，臺下的同學臉上全都寫著蓄勢待發。 　　隨後——全班一起“Nanananana”，雖然有幾個純屬亂吼，差點把調子給搞歪了，但…… 　　這就是表演的意義！ 　　“我可以改變世界，come on改變自己！” 　　林恒一把狠狠抓住吉他，跟李顏在同一瞬間站定，呼吸帶得胸膛上下起伏。 　　掌聲如約而至，臺下二十八個同學手都拍爛了，恨不得拍出兩百八十人的效果。 　　蘇雅這種大大咧咧的直接就扯著嗓子喊了兩聲“好帥”，403的四個舍友更是擠眉弄眼，就差鬼叫出來。 　　陶老師顯然沒想到這兩個孩子表現力這麼強，手裡捏著話筒半天沒說話。 　　“老師，”白曉生舉手發言，“您把這叫打個樣，也太難了吧……” 　　李顏心臟砰砰直跳，感受著對演唱的全新體驗與理解，跟一旁的林恒拉著手撞了一下肩。 　　叮！ 　　【音樂+1，三級技能，15】 　　才15？音樂包含了樂理、樂器、演唱等內容，李顏目前就擅長一個演唱，分低了倒也能理解。 　　誒……那豈不是樂器跟樂理這倆技能一激活就能白嫖？ 　　李顏本就壓不住的嘴角更加上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