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旋見他氣焰如此囂張,也不慣著他,走上前去一把薅住他的衣領,手上一用勁,就把那粉衣公子拉下了馬。那粉衣公子沒想到還有人會這麼大膽,猝不及防間摔落到地上,疼的洗牙咧嘴,剛想起身,就被趙旋一腳又踹到了地上,忍不住大聲哭喊了起來。 這邊的打鬥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了,已經引起了巡街官兵的注意。“呼啦”一聲人群中沖出四五個官兵,有人舉刀有人拉弓搭箭對準了場內的眾人,隻聽見一個頭領模樣的人大喊道:“巡檢司官兵在此,統統給我住手!” 見官兵到了,趙旋也不便再動手,於是抬頭看向官兵。正在地上翻滾的粉衣公子聽到官兵來了,如同遇到了救星,忍著痛向前爬了幾下,沖那當頭的官兵嘶啞道:“來人,快來人啊,你,你可認得我?” 那巡檢司的頭目聞言望了粉袍男子一眼,先是一愣,連忙上前,扶住粉袍男子道:“原來丁公子,在下是管理此處的押鋪李龍,公子這是怎麼了?”。那被叫做丁公子見巡檢司的押鋪認識自己,一邊呻吟一邊吩咐道:“你看不到嗎,我被人襲擊了”。說著一指趙旋三人道:“就是他們,趕快給我抓起來,押到丞相府,哎吆”。 那李龍聞言大驚,立即起身把手伸向腰間,“噌”的一聲抽出腰刀,喝令道:“來人,把他們給我抓起來!”手下聞言就向趙旋三人靠攏,那兩個衛兵一見不好,立馬也擋在趙旋身前,一邊做出防衛的姿勢,一邊大喊道:“放肆,誰敢對釣魚城的將軍動手!” 李龍聽了又是一愣,看向三人,隻見個個都瘦削精悍,又瞟見不遠處的馬匹,認得正是軍馬,於是連忙揮手製止了手下的的行動,上前一步問拱手道:“在下巡檢司押鋪李龍,請問你們是釣魚城的軍兵?” 趙旋點頭道:“正是,我是釣魚城將軍趙旋。”李龍聞言心中暗暗叫苦。釣魚城擊退蒙古軍隊,皇上大悅,下令昭告全國,以穩定人心。此時釣魚城有一個將軍來到了臨安,卻不知是因為何事。而且巡檢司隻是維持臨安治安的,根本無權羈押軍兵,更何況是釣魚城的將軍了。一邊是釣魚城的將軍,一邊是丞相丁大全的公子,這可如何是好啊? 巡檢司頭目拱手道:“李龍不知是趙將軍在此,多有得罪了。卻不知你們因何事打鬥啊?” 趙旋冷笑道:“打鬥?李押鋪卻是說錯了。隻不過是釣魚城官兵被惡人毆打,奮而反擊罷了。不信,你可以問問周邊的百姓。正好你們到了,快快捉拿兇犯。” 周圍的百姓中有人認得丁公子,卻是也有不認識的,而且即便認識的,憎恨他的為人,躲在人群的後麵卻是敢說話的。於是人群之中就有不少的人喊道:“我們都看見了,是那粉袍男子先打人的,不光如此,還指使家奴打人!” 李龍看了看周圍黑壓壓的人群,麵露為難之色,走到趙旋身邊小聲道:“趙將軍,您可能不認得這粉袍公子,他是當朝丞相兼樞密使丁大全之子丁壽翁,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趙旋聞言“哦”了一聲,心道:“原來是這個大綠帽。”卻是不說話,一副任由官兵處理的樣子。 李龍無奈,隻得又走到丁壽翁麵前,小聲的道:“丁公子,對麵是釣魚城的官兵,我巡檢司卻是無權緝拿,即便是問詢,也要上麵許可的。”丁壽翁聞言大怒,沙啞著嗓子道:“我,你,你給我把他們抓了!”那押鋪聽了,看了看圍觀的人群,卻是後退一步也不再說話。 趙旋見那李龍也是為難,於是大聲道:“巡檢司難道還有權捉拿釣魚城的將士嗎?!”李龍聞言感激的看了趙旋一眼,然後轉身對丁壽翁道:“丁公子見諒,巡檢司無權過問軍隊的事情,此事我處理不了,必須馬上回去上報。”隨後又大聲的問趙旋:“請問趙將軍現居何處,小人必須要向上官稟明。”?趙旋道:“去錢湖門旁邊的釣魚城辦事處找我即可。” 李龍向趙旋和丁壽翁分別拱了一禮,然後吩咐手下道:“你們看護好現場”,說罷轉身就要走,身旁的一個親信上前小聲問道:“李押鋪,不控製現場人員嗎?”李龍小聲道:“兩邊我們都惹不起,巴不得他們自行離開呢,隻看護現場,其他不要管。”說罷上馬離去。 丁壽翁一看李押鋪走了,心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也想上馬離去。但是剛走兩步,就被趙旋狠狠的一把抓住,痛的他大聲呼號:“我乃當今丞相之子,怎麼你還要打我嗎!” 趙旋聞言一個巴掌打了過去,口中怒罵:“天子犯法還於庶民同罪呢,你算個什麼東西?”接著又是一巴掌,罵道:“你還敢冒充丞相之子,汙蔑丞相縱子行兇!”兩巴掌下去,丁壽翁的臉頓時就腫了。 丁壽翁連忙嚎道:“我真的是丞相之子丁壽翁啊”話音剛落,趙旋又“啪、啪”的打了過去,邊打邊喊:“我讓你冒充丁公子,我讓你汙蔑當朝宰相。”見趙旋打的兇狠,和丁壽翁一起的一個綠衣公子,在馬上顫抖的說:“這位將軍,別打了,他真的是丞相之子!” 趙旋聞言,住了手,冷眼看向那綠衣公子:“你是何人?”那綠衣公子顫聲說:“在下吳試。”趙旋怒道:“無事你亂說話作甚?”抬起手來又給了丁壽翁幾巴掌,一邊打還一邊喊:“我讓你冒充丞相之子,我讓你汙蔑當朝丞相。” 那綠衣公子見趙旋兇狠,早就起了怯意,不敢再說話。反倒是丁壽翁看出來了,如果自己堅持說自己是丞相之子,就會一直挨打。於是哭喊道:“趙將軍,我知錯了,我再也不敢冒充丞相之子了。”趙旋這才住手,問道:“那你到底是誰”? 丁壽翁馬上愣住了,心想:“我是誰?我是丁壽翁啊,還我是誰!”趙旋見他不說話,抬手又要打,丁壽翁是壞不是蠢,見狀連忙答道:“趙將軍說我是誰我就是誰”趙旋聞言笑了:“你這破落戶,倒是也不傻,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就不問了。”說罷放了丁壽翁 。 此時丁壽翁已經疼的眼淚直流,也不敢說話,一瘸一拐的走到馬前,又要上馬,趙旋又一把抓住了他。丁壽翁驚恐的看著趙旋哭道:“趙將軍,我不該冒充丞相之子,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趙旋道:“這事我早就知道了”然後一指旁邊的程造道:“打完人你就想走,難道就讓你就白打了嗎?”丁壽翁連忙又走到程造的麵前作揖道:“這位大人,我丁,我這個破落戶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大人,我向您認錯,您就饒了我這一次吧,以後再也不敢了。” 程造沒有說話,趙旋知道他也不知如何是好,於是問丁壽翁道:“你這破落戶尋釁滋事,毆打退伍老兵,還毆打釣魚城的將軍,難道就一句道歉完事了?” 丁壽翁哭喪著臉道:“我明白了,我願意賠償,我願意賠償!”說著顫抖著掏光了身上所有的錢財,金、銀、銅錢、紙鈔卻是不少。趙旋卻還是不說話,丁壽翁無奈,又讓手下把錢財全部都掏了出來,用家奴的襆頭盛了,遞於趙旋,趙旋這才鬆手。 丁壽翁把錢物都交與了趙旋,又向二人作了一個揖,剛剛邁步,卻又被趙旋拉住了。丁壽翁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掉下來了,哭道:“趙將軍,我不是丞相之子,我也賠償了啊,還有什麼事情?”趙旋道:“主人認錯了,但是咬人的狗呢?!”丁壽翁這才明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立馬回身大叫:“你們幾個狗奴才,還不趕緊爬過來給大人磕頭!” 那幾個家丁呻吟著爬到程造身邊,不住的磕頭認罪。趙旋覺得也差不多了,這才揮手讓丁壽翁等人離開。 趙旋問程造:“程大哥,現在感覺如何?”程造道:“多謝趙將軍,隻是受了點皮外傷,沒什麼大礙。”趙旋把盛錢的鋪頭交到程造的手中,道:“這些你都拿著,回去好好的歇些日子。”程造卻是說什麼也不收,趙旋卻是不許。 趙旋道:“拿著吧,恐怕你還要躲一陣子呢。”程造道:“趙將軍,金銀之物在我之百姓手中說不清楚,反倒是禍事。這些會子也不少,一家人什麼也不乾,也能活個大半年了。”言罷,拿走了襆頭中的大部分會子,其他卻是再也不肯拿了。 趙旋也不再勉強,道:“程老哥,現在我就讓釣魚城的兄弟們帶你回軍營,送你出城先躲一陣子,時間也不用太長,年後再回臨安吧。回來後別忘了到趟辦事處,我保你安全。期間正好多做點你那小玩意,大年期間正好賣。” 趙旋轉身吩咐隨行的釣魚城兵士道:“你們陪程大哥一起回軍營,讓徐哈多帶點人護送程大哥全家離開臨安。也不用走多遠,離開臨安城二三十裡就好了,不過回來的時候,讓我們的弟兄分散回城,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城門回來,省得被有心人跟蹤。” 趙旋把程造扶上自己的馬,其他兩個隨從在馬上一人抱著一個盛著物品的筐。臨走時趙旋還不忘囑咐程造道:“把貨物留在三臺山軍營就好了,重要的是抓緊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