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都巡檢夜訪丁大全(1 / 1)

趙旋離去之時,臨安丞相府中,丁壽翁正跪在地上向父親丁大全哭訴:“爹爹,就是那個叫趙旋的將軍無辜毆打孩兒,還逼迫孩兒說不是你的兒子,欺人太甚啊!”   丁大全看著丁壽翁被打腫了的胖臉,也是十分的氣惱。好在他卻是了解丁壽翁的稟性的,丁大全望著哭嚎不止的丁壽翁,冷笑道:“那趙旋怎會無辜的毆打與你?你若想報仇,那就詳細的說給為父聽來,不得隱瞞!”   丁壽翁聽丁大全這麼說,知道瞞不過父親。而且就算是自已想瞞,仆隨也不敢隱瞞,隻得偷工減料的把事情的經過大體的講給了丁大全。   丁大全聽後立即起身,上前就給了丁壽翁一巴掌,怒道:“你這個孽子,太學院陳宜中等人針對為父鬧事你不是不知道;北方戰時又緊,朝廷上下對為父也頗有不滿。為父現在都在低調做事,你卻在這裡給老子招搖!”丁壽翁見父親震怒,一時之間竟忘了哭泣,捂著臉不敢說話,心中對趙旋的憎恨更濃烈了。   丁大全重新坐回椅子上,指著丁壽翁劈頭蓋臉的又罵了一通。等自己的氣消了,這才道:“這個釣魚城的趙旋我也知道,他過去隻是個小兵,據說後來在戰鬥中射死了蒙古元帥汪德臣,才升為的副將。不久之後,又重傷瀕死。王堅給朝廷上書,為他請求戰功,他這一個將軍,還是我簽字同意的。”頓了一下,丁大全又道:“本來以為他死定了,沒想到現在活蹦亂跳的,居然還招惹到了我們丁家。”   丁壽翁見父親的氣消了,這才小聲道:“父親,那怎麼辦?”丁大全冷笑道:“我們丁家人自然不是好欺負的,他敢打我丁家的臉,定然是要付出代價的。不過你這些日子一定要低調,等為父穩定好了朝政,就再讓那趙旋去鄂州前線,我不信收拾不了他!”   丁壽翁大喜,又問道:“如果他僥幸又沒死呢?”丁大全陰惻惻的道:“當街毆打我兒,他不死誰死?到了軍中,不管戰事勝負如何,一個貽誤軍機就能要了他的命,更何況還有一個莫須有!”   話音剛落,管家來報都巡檢使淩光明求見。丁大全明白淩光明是為兒子的事情而來,於是先行讓兒子退去。   都巡檢使淩光明剛過四十,也是進士出身,但是為人卻毫無節操甚至油滑。他早就知道丁壽翁跋扈無禮,卻也裝作不知。原來那王廂官送走了趙旋之後,越想越覺得事情自己處理不了,叫上李押鋪向都巡檢淩光明匯報了此事。   淩光明聽後也甚是為難,他是管臨安的治安,可是也管不到軍隊。聽完兩人的陳述,知道丁壽翁無禮在前,可丁壽翁的身後是丁大全,這可是他萬萬不敢得罪的。   想來想去淩光明也不得其法,心想還不如主動去向丁大全匯報,看他怎麼說。於是揮去那李押鋪,隻帶著王廂官就趕去了丁府。路上淩光明警告王廂官道:“事情由丁壽翁而起,事情的過程並不重要,談及此事隻能讓彼此尷尬,你且隻談你去見趙旋的事情,別的事情不要亂說。”   門房通稟後,淩光明兩人進了丁府,丁大全一見他們還是照例的寒暄,淩光明把王廂官介紹給丁大全,王廂官也是連忙行禮。入座之後,丁大全果然好似什麼都不知道,反而笑著問淩光明:“巡檢司衙門繁忙,都巡檢今日怎麼有空來看望老夫啊?”   淩光明答道:“丁丞相,可了解最近錢湖門新起了一個辦事處,釣魚城那邊的。”見丁大全點頭後,淩光明接著道:“今日王廂官的轄區出了個案子,丞相也知道我巡檢司無權乾涉軍方事物,於是王廂官就去了趟釣魚城辦事處,了解了一下情況。”   丁大全笑著看向王明道:“王廂官辦事盡責啊,怎麼,有什麼情況嗎?”淩光明也對王明道:“王廂官,詳細說來,從你見到趙旋開始說起。”王明連忙起身道:“回丞相,我進到釣魚城辦事處時,這趙將軍正光著膀子在清理花園。”   丁大全聞言就是一愣,怎麼還自己清理花園呢,隨口問道:“這趙旋難道喜好園藝?”王廂官搖頭道:“這個恐怕不是,他把花園裡的花都拔了,正在鋤地呢。”   丁大全看向淩光明,兩人都笑了起來。笑罷,丁大全才又看向王廂官道:“你繼續說下去,你們見麵談了什麼?”   王廂官牢記淩光明的囑咐,不敢重復街頭打架的事情,可是趙旋除了敘述事情經過,也沒有對自己說別的,隻得硬著頭皮道:“趙將軍除了復述事情經過,其他的事情都以軍事機密帶過了。”   丁大全的笑容頓時消失,冷冷的道:“那你所來何事?”王廂官心下一涼,暗道不是我想來啊,是都巡檢非要拉我來啊。王廂官這一緊張,嘴上結結巴巴的道:“這,這趙將軍,他,他到我家裡去了。”   丁大全有些意外,問道:“那趙旋到你家裡去作甚?”王廂官見丁大全起了興趣,這才放下心來,小心的道:“稟丞相,這趙將軍說他對嶽鄂王很感興趣,閑談之中聽聞家嚴曾和嶽鄂王的孫子嶽珂共事,贈與家嚴一本《金佗稡編》,就想前去看看。”   丁大全不解道:“《金佗稡編》這本書臨安的書鋪就有賣的,那趙旋去你家看卻是為何?”王廂官卻是楞了,片刻後道:“也許他認為我的這本《金佗稡編》比市麵上的內容更豐富吧。”丁大全又問:“那你注意到他看了些什麼嗎?”王廂官不敢隱瞞,如實的回答:“他翻書翻的很快,但是主要是看嶽鄂王的文集”丁大全思索一會道:“那他肯定在找東西,你可知他在找什麼?”   王廂官欲言又止,因為趙旋也說這是個秘密,不許他告訴別人。淩光明見王廂官踟躇不語,連忙喝到:“你猶豫什麼,如實的說!”見上官急了眼,王廂官這才磕絆道:“那趙將軍,趙將軍說這是個天大的秘密,不讓我告訴別人。”   “哦”,丁大全陰沉著臉冷冷的說:“看來你是要保守這個秘密了?”一聽這話,淩光明連忙怒喝:“王明,你馬上說,一個字不差的說!”王廂官嚇傻了,戰戰兢兢的說:“他,他,他說他要找一篇叫《武穆遺書》的東西,那裡麵有嶽鄂王的兵法秘籍”   丁大全低頭思索了一下,隨後抬起頭來目視前方,卻是不再說話。淩光明見狀知道他問完了,於是揮手讓王廂官先退下,見王廂官出了門,這才對丁大全小聲說:“今夜我就讓王明把那本《金佗稡編》給丞相送來。”   丁大全聞言點了點頭,對淩光明道:“那趙旋定然沒有對王廂官時候實話。”淩光明不解的問:“丞相如果得知?”丁大全笑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淳熙五年(1178年)孝宗皇帝才給嶽飛定的謚號為‘武穆’,此時嶽飛已經死了三十多年了,怎麼會寫什麼《武穆遺書》?”   淩光明這才恍然大悟,由衷的道:“丞相大人高明啊,什麼都瞞不過您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對了,還有一件事,屬下想請教大人。”丁大全笑道:“但說無妨。”淩光明道:“丞相也知道,我們巡檢司負責地方上的治安,卻無權管軍隊。可是這釣魚城辦事處畢竟在巡檢司的地麵上,下官拿不準如何與之和諧相處,還望丞相指教。”   丁大全點頭道:“你做已經不錯了。我談一下我的看法吧。釣魚城為大宋立下了大功,王堅申請辦事處的劄子我也看了,那趙旋也的確是一名猛將。既然聖上恩準他們設立辦事處,那地方上就要保護好他們的安全。如果他們在地方上出事,你們巡檢司也少不了責任,畢竟出了辦事處就是地方上的轄區了。所以你們要嚴加保護,特別是趙旋!”   都巡檢淩光明道:“下官明白了,那我以後就把辦事處人員在外的情況天天向您匯報。”丁大全笑道:“你很不錯,我見以前轉來的劄子上,總有人說你不稱職,現在看來他們分明就是嫉賢妒能啊。不過也不用你來匯報,隔個兩三天,你派人把情況跟我的管家說一聲就好了。”   淩光明連連點頭道:“下官明白了。”說完了正想告辭,突然丁大全又道:“在殿前司神勇軍擔任同統製的淩光亮是你的弟弟吧,你也讓他注意點,最近關於他在軍營狎妓,吃空餉的傳聞不少。”   出了丁府的大門,淩光明頭上還是一圈冷汗,心想:“幸虧今日來了一趟丞相府,不然自己和弟弟恐怕都有麻煩,看樣子以後一定要抱緊丁大全的大腿啊。別管怎麼說,以後必須天天安排人,密切監視釣魚城辦事處人員的行蹤,及時跟丁府的管家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