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全上下打量了趙旋一番,這才哈哈笑道:“趙將軍果然英武不凡,你晉升將軍之事就是老夫操辦的,今日卻才得相見,走,進去說話。” 趙旋讓在一旁,等丁大全落座後,才和淩光明兩人相對而坐。趙旋也偷著觀察了一下丁大全,隻見此人鷹鼻鷂眼,臉上有一塊青藍色的胎記,和後世的描述倒是也相符。 淩光明笑道:“趙將軍,這間閣子是整個豐樂樓風景最佳處,我也是借你的光,第二次進來呢。”趙旋也笑道:“風景的確是好的很,趙旋也是第一次得見,我們都是借了丁丞相的光啊。”丁大全笑道:“此處春天來了風景才是最勝,趙將軍若是想來的話,以後可以常來。”趙旋隻是微笑,卻不接話。 三人正談著話,丁管家領著兩個小二抬進了一架古琴,稍後一個風姿綽約的美貌女子款款進入,向三人盈盈一拜,而後坐在了琴後。 淩光明問趙旋道:“趙將軍可識得此女?”趙旋搖頭道:“趙旋初入臨安,卻是不知。”淩光明介紹道:“此女喚作倪都惜,卻是前兩年在臨安城崛起的後起之秀,色藝雙絕,倒是也應了她這名字” 趙旋這才向倪都惜仔細看去,感覺此女個頭應該不高,但是明眸皓齒,一副楚楚動人的樣子,的確容易讓男人不自然的升起憐惜之意,於是點頭道:“淩巡檢說的不錯,果然人如其名。” 淩光明笑道:“那我們就一起聽聽她的琴曲比那沈三如如何。”言罷淩光明看向丁大全,丁大全微笑著點了點頭。 倪都惜見狀也點了下頭,垂首靜坐片刻,素手抬起輕撫琴弦,琴聲立時響起,伴著琴聲,倪都惜那清脆的歌聲也開始響徹了整個房間,卻是唱了一曲秦觀的《鵲橋仙》,她嗓音清亮的唱道: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曲中,趙旋偷瞄向丁大全,卻見丁大全正在閉目傾聽,嘴中一邊哼著,腦袋還隨著歌曲的旋律晃動,顯然已經沉迷於歌中。 一曲歌罷,丁大全才從歌曲中醒來,對趙旋道:“趙將軍感覺如何啊?”趙旋道:“果然宛若天音。”丁大全笑道:“這首《鵲橋仙》卻是倪姑娘最拿手的詞曲之一,趙將軍也點一首吧。” 趙旋也沒有拒絕的l理由,於是看向倪都惜道:“倪姑娘,範仲淹的《漁家傲.秋思》可會彈唱?”丁大全聞言不自覺的笑了,暗道:“這個趙旋果然是個武夫,在這種場合居然能想到沙場征戰。”果然那倪都惜起身向趙旋福了一禮道:“這位大人,這《漁家傲.秋思》一詞奴家倒是也知曉,但是卻從沒有彈唱過,還望大人見諒。” 趙旋也不在意,笑道:“倪姑娘也別見怪,趙某是個武將,卻是記不得別的詞曲,為難了姑娘,還望姑娘見諒才是。”說完,趙旋望向淩光明道:“還是請淩巡檢再點一首吧。” 淩光明一笑,吟道: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麵邊聲連角起,千嶂裡,長煙落日孤城閉。 濁酒一杯家萬裡,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 吟罷笑道:“趙將軍果然是員猛將啊,不過這沙場的慘烈卻不是這般女子能體會的。”言罷,對倪都惜道:“還請倪姑娘來一首宋祁的《玉樓春·春景》吧。” 倪都惜才又重新入座,很快歡快的琴聲響起,倪都惜唱道: “東城漸覺風光好,縠皺波紋迎客棹。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 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歌曲飄揚中,一道道精美的菜肴也被逐一擺上桌麵,趙旋抬眼看去,有五味杏酪羊、銀魚炒黃鱔、水龍蝦魚等,還有一個湯菜叫做江瑤清羹,每道菜都做工精致,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 曲聲之中,淩光明俯身輕聲對趙旋笑道:“趙將軍,可需要讓那倪都惜為你陪酒?至於其他嗎,卻是要看你的本事了。”趙旋知道在宋朝時,歌伎陪酒在士大夫階層甚是流行,本也不是過分之事。不過歌伎隻賣藝不賣身,所以淩光明才有此說。 趙旋微笑著搖了搖頭,淩光明這才重新坐下,麵向丁大全道:“丁丞相,您看這菜都上來了,是不是請倪姑娘先去休息,我們開始?”丁大全沖倪都惜點了點頭,示意可以了。倪都惜這才又做了一個萬福,盈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