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傷心之人(1 / 1)

“是!”五人齊齊拱手。   這些話,顯然是雅南的交待。   出發的五人怎麼聽不明白?無非是經濟的好處歸個人,政治的好處歸宗門。   見顧老祖點頭,五人快步踏上飛舟,在山南城的送別聲中朝西方快速遁去。   夏丹楓的調令來得太快,一時間很多人難以理解。有人暗暗驚呼,盧飛燕和嶽義偉都走了,山南的天是不是要塌了?   山南的天不會塌,如今的山南城就像是一頭覺醒的巨獸,離開了誰它也不會停下步伐。   半空中,顧雅南久久地凝望著飛舟消失的方向。之後,她低下頭俯視腳下的山南城,這座城市是如此龐大、如此繁華!顧雅南的臉上漸漸浮起微笑。   “這一去,怕是終身都難回來咯。”宗天在一旁感慨。   顧雅南沒有做聲,她用清澈的雙眼回答了一切。這些年以來,身邊的人就像走馬燈一樣來來去去,她已經麻木了,無所謂了。有人走,就有人來,該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她要的隻是這座城。   何修遠走了,童振寧走了,何文亮走了,項武走了,宗辰走了,嶽義偉走了,這些曾經對她示好的男人紛紛離她而去,有些人甚至故意躲著她。如果她會傷心,她可能是山南最傷心之人。沒錯,何修遠早在穿越第三天就暗示過她,甚至將她瞬間點醒。她當時思考許久,還是婉言拒絕了何修遠。她覺得這男人太敏銳了,太聰明了,他並不是愛自己,而是想找一名隊友掌控河西村。童振寧和何文亮這兩位學霸對她同樣有好感,因為項武的強勢現身,他們還沒有表白便默默退出。項武見異思遷,不想承擔婚姻責任,且不說他。宗辰呢?莫名其妙地來,又莫名其妙地走開。至於嶽義偉,表麵上在等她回心轉意,其實隻想讓她徹底折服。身為敏感的青鳥,這些男人的心思她怎麼看不透?   好在有一個傻傻的範牧靈,這麼多年一直始終如一,不離不棄。顧雅南是內心驕傲的女人,雖然她不缺男人的愛,可她並不喜歡依賴男人。如今看來,範牧靈同學身上的一切剛剛好。她已經想通了,等範牧靈從戰場回來,兩人就迅速完婚。這是基於理性的選擇,也是發自身心的需要。   目送盧飛燕飛走,黎傑輝的內心生出一陣絞痛。他追求了幾十年的女人,竟然一句招呼都不打,就這樣飄然離去。難道說西遼的事業就一定比元氣符更大?還是說她隻想憑自己的力量一展拳腳?無論怎樣,這些年的感情終歸是錯付了。   “傑輝,請吧。”一旁的新晉元嬰易思思輕輕開口。為了研製和設計元氣符,兩人夜以繼日地冥思苦想。   元氣符,並非研製這麼簡單,你辛辛苦苦研製出來,別人若能輕鬆破解,終究是白忙一場。所以,元氣符的關鍵在於讓別人無法仿製,或者讓仿製成本變得極高。這就需要在符文、原料、生產、運營等環節絞盡腦汁,設計無數不可逆轉的機關。   自打易思思結嬰以來,兩人大部分時間都相處在一起。無論是在旁人看來,還是他們的潛意識裡,彼此都算是難得的知己。   黎傑輝的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他的耳朵瞬間紅了起來。他轉頭看向易思思,這個女人也在溫柔地注視著他。   “嗯,我們走吧。”黎傑輝又恢復了那副溫潤、雋永的表情。   送行的人群紛紛離去,宗辰卻沒有回家。他一個人來到蒔花館,躲在大廳角落的卡座,點了幾壺好酒,靜靜地聆聽臺上的歌聲。   “如果那兩個字沒有顫抖,我不會發現我難受。怎麼說出口,也不過是分手。如果對於明天沒有要求,牽牽手就像旅遊,成千上萬個門口,總有一個人要先走。懷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離開的時候,一邊享受,一邊淚流……”   是的,宗天想先在外麵玩一玩,玩累了再回去。十年前,他跟方玉的感情就出現了隱患。十年過後,隱患不但沒有解決,反而變成了顯著的溝壑。方玉已經不怎麼跟他說話了,她寧願一個人對著木雕自言自語,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對於方玉的變化,宗天隻能默默承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今的她,地位、財富、子女什麼都不缺,絕對算得上山南城人人稱羨的高端女人,可是高端女人的感情需求就是這麼奇怪,你根本猜不出她的喜好,也不知道她想乾什麼。   過去爭爭吵吵,歸根結底隻為兩件事,宗天想讓方玉學會愛和感恩,方玉希望宗天享受恨意。兩種對立的生命態度,以愛的名義相互度化。在反復的拉扯之中,他們把生活變成了一場博弈。既然是博弈的遊戲,就不存在標準答案,更談不上誰對誰錯。對於雙方選手來說,隻能一條道走到黑,看誰更能堅持,看誰率先妥協,最終以一方完全失敗而告終。然而,他們又是道心極為堅定之人。十年期間,經歷了無數的瑣事,伴隨著無數次爭吵,就像這場無聊的戰爭一樣,兩人都喪失了堅持的興趣。   隨便吧,就這樣。   未來會變成怎麼樣,宗天不知道。他隻知道一點,他們的愛情已經死了,剩下的隻不過是有名無實的婚姻。   如今的他,在山南城沒有任何朋友。就連江底空間,也很久沒有去過,日子過成這樣,他沒臉見那人。選擇孤獨,默默承受,原本就是大多數中年男人的常態。修真界的元嬰修士數以萬計,多一個宗天不多,少一個宗天不少。他的想法,他的情緒,都不重要。   卡座裡麵,宗天還在對著舞臺發呆,身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位道兄,我是山南學院在校生,請允許我做一個社會調查,請問你的生活豐富不豐富?”   看著眼前稚嫩的麵孔,宗天張大了嘴巴,“啊!我,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