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強援突至,法師伏魔(1 / 1)

聲音的主人從陰影中緩緩走出,借著附近的火光,曹寧看清了他的麵貌。   來者是位矍鑠的老者,身形高瘦卻駝著背,滿頭發絲呈銀灰色,一雙鷹眼炯炯有神,負手低腰身著灰袍,捋著灰須緩緩走到曹寧的視野裡。   這老者身上似乎有種莫名的威壓,又或許是修為相差太大,從他出現開始,曹寧駭然發現自己握著雀翎刀的手居然完全動彈不得,連帶著全身也漸漸冰冷了幾分。   就像是長輩訓話一般,灰發老者隻管定住曹寧,卻沒有急著下殺手,反而來到陶子堯身邊蹲下,從後者腰上不慌不忙解下一塊兒灰色玉佩握進掌心,這才繼續道,   “老夫沒料錯的話,你這小東西似乎是有一門望氣的法子?但應該看不穿這小子的根腳吧。”   “喏,便是此物屏蔽了這陶家小子身上的靈機。”   老者掌心攤開,將手中的灰玉在曹寧麵前晃了晃,咧嘴笑了笑,   “嗬嗬,老夫還可以告訴你,那陶家的老鬼和這方小廟裡的神道香火,如今,都在這塊兒玉裡封著。”   “想要的話,就揮刀試試啊?”   看到曹寧麵色鐵青,手掌微微顫抖卻怎麼也動不了,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老者又是會心一笑,左手並爪,露出修長指甲,勢如罡風直取曹寧麵門而來。   瞳孔裡的手掌逐漸放大,眼看就要貼到曹寧臉上,忽然胸口黑珠發出一陣熱流湧入四肢百骸,渾身禁製被當場解除,真氣緩緩流通,於是,一陣怒上心頭,渾身巨力加持於上,曹寧右手雁翎刀勢大力沉向前就是一劈。   當!   灰發老者五指和曹寧的赤紅雀翎刀碰出一陣火星,體內真氣不足的曹寧被震退將近十步,腳底飛山靴與地麵劇烈摩擦後碰出兩道黑線。   灰發老者一掌震飛曹寧,但也暗中吃了個小虧,曹寧的黑金兩色真氣配合雀翎刀的灼燒特效,給老者左手掌心愣是燙出一片焦黑之色。   “哼,啥都不乾就想要咱的命,灰毛老鬼,你也配!”   回想著方才被定身的屈辱,曹寧啐了口唾沫。   一切發生在一瞬之間,老者低眉望向有些灼熱的掌心,雙目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握緊掌心,抬頭震驚看向曹寧,聲音裡也不復方才的淡定,反而多了幾分重視,   “你這小子身上有鬼,莫名破了老夫的寒影定身也就罷了,真氣之中還有如此之強的殺傷。”   “看來,今日留你不得!”   說罷,灰發老者掌心一陣冰寒真氣緩緩溢出,廟裡四周的空氣仿佛突然間就低了那麼幾度,在虛空中,十餘道小兒臂粗的冰錐突兀凝成,化為漫天箭雨直沖曹寧殺來。   原來是通過影子定的咱,曹寧心頭忽然明悟,看向撲麵而來的冰錐雨,忽然有種錯覺,以自己如今的身法,絕對躲不開,剛才雖然冷不丁讓這老鬼吃了個小虧,但是實力差距還是太大。   完了!   曹寧鬢角留下一滴冷汗,嘗試矮身躲過,但卻慢了一招,似乎即將就要被冰錐紮成糖葫蘆。   忽然,一道火紅劍光從曹寧身後飛速襲來,強大的熱浪在他兩鬢吹起了一陣熱風,火紅劍光將灰發老者的殺招盡數化解,還有餘力殺向灰發老者,反而將其逼退兩步。   “寒螭老鬼,虧你還是一教法王,可每次看見你這老東西都是在以老欺小,臉都不要了,有膽量的,跟道爺來捉對練練!”   一道豪邁大笑聲響起,玉兔皎潔銀光下,兩道身影從遠方並三步成兩步踏空而來,踩著圍墻安然落在曹寧身前,直直麵對著對麵的灰發老者。   “怎麼是你們倆!”   灰發老者麵色驟然一變,頓覺事情不妙了起來,但他知道,這會兒要是不拚命,說不得等會兒就得被留下來,走都走不脫。   於是運轉起渾身冰寒真氣,十指如山魈利爪般伸出,飛身向三人殺來,一旁的白袍大漢見狀不怒反笑,抽出背後巨劍揮出幾道火紅劍芒打亂灰發老者身法,雙足一頓如泰山隕石般彈射而出,冒著紅光的大劍勢大力沉迎上了灰發老者冰寒雙爪。   甫一交手,如話本裡降魔天師般的白袍大漢就揮舞著手中巨劍,將灰發老者死死壓製住,巨劍揮舞間火紅劍芒如靈蛇狂舞,灰發老者放出的冰錐被赤紅劍芒盡數消解。   不過幾息的工夫,在曹寧眼中深不可測的灰發老者在跟白袍大漢的交手中被處處看破,不一會兒身上就添了幾道傷。   忽然被救下,曹寧心頭猶如坐過山車一般,當即收刀入鞘,抹了抹額頭冒出一陣冷汗,有些慶幸,也有些驚懼。   “怎麼樣,沒事兒吧!”   右邊一位俊逸的中年大叔轉頭對曹寧和煦笑了笑,順帶著解下腰間的酒葫蘆甩到曹寧手上,抬頭示意道,   “來,喝一口嘗嘗,絕對是好酒!”   擰開葫蘆嘴兒,胸口砰砰跳的曹寧抬起葫蘆就往嘴裡灌,辛辣烈酒香氣頓時在曹寧味蕾炸開,頓時將他全身寒氣驅散得一乾二凈,溢出的酒水順著腮幫子沾濕了曹寧青袍。   一抹嘴,曹寧大呼痛快,同時也產生了幾分好奇,下意識小心問道,   “敢問這位,額,老哥是?”   “哦,忘了自我介紹了,我二人也是聽天監中人,我叫裴知遠,那白袍漢子是張起淮,你就是曹老弟吧,咱們神交已久了!”   背著銀白雙鐧的青衣中年大叔點頭對著曹寧和善一笑。   裴知遠,張起淮?   曹寧陷入沉思,但忽然又想起來二人是誰。   裴知遠,在姬君晴隕落之後,應當是聽天監校尉裡如今最強的一位,琛哥曾經跟他說過,這位裴校尉曾經跟著偏將大人多次討伐各處山巢老妖,一身修為已經甄至通脈極境的第六重真氣頂峰,隻差一步就能成為化罡境大修!   曹寧此前從沒見過他,隻因自己崛起太短,而對方又在常年閉關養傷,如今,倒是終於得見!   好一副出塵的神仙做派!   張起淮,對曹寧來說則是如雷貫耳的大名,他是四明縣聽天監的另一位製籙法師,平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據說曾經是國教玄天道的高徒,曹寧曾經想過,對方應當是何樣貌,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傳說中的製籙法師,居然是類似張璘一般的豪俠人物?   看著曹寧麵上精彩神情,裴知遠拍了拍他的肩,輕笑道,   “想笑就笑吧,我第一次見老張也是這個表情,話說回來,誰又能料到,傳說中的製籙法師,居然生得如此相貌,而且,長於耍劍而不是製符,噗哈哈哈……”   戰場中央,張起淮聽到好友調笑聲,頓時臉一黑,大聲喝道,   “老裴,你又在調笑咱,咱都聽到了,你等著,待道爺拿下這老鬼,咱就把你葫蘆裡的酒全包圓兒了!”   說著,張起淮手中力道又加了三分,對麵的灰發老者頓時叫苦不迭,老臉一橫道,   “分明是他們取笑於你,你這廝拿老夫泄氣作甚!”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迎麵而來的隻有張起淮的怒吼聲以及撲麵砸來的巨劍!   “啊啊啊混賬,真當老夫是泥捏的了,你這兔崽子欺人太甚!”   寒螭法王怒從心起,借力倒飛而出,披在身上的灰袍如裂帛般炸開,露出一身精瘦身軀,以及紋在背上的一條修長的藍色寒螭,念了幾句不知道什麼咒之後,身上的那條藍色寒螭驟然如畫龍點睛般有了生氣,化作一道虛影帶著極寒之氣沖向張起淮。   “危險!”   曹寧見狀趕忙出聲提醒道,但看向身側的裴知遠,後者卻是搖搖頭,麵上毫無驚慌之色,出言道,   “老張他早就等著寒螭老鬼這一手了,咱們且看就是。”   那邊,張起淮黑臉上卻是有了幾分笑意,看著寒螭法王的殺招突臉不慌不忙,從懷裡掏出了個火紅的葫蘆,大手扒開葫蘆嘴兒,拍拍葫蘆屁股,咧嘴壞笑道,   “寒螭老鬼,道爺等的就是你這一手,來,咱這赤龍葫蘆正差條龍魂點睛,你給咱家進來!”   隻見張起淮手中的赤紅葫蘆突然變大了五倍不止,葫蘆嘴兒放出一陣異常強大的吸力,直勾勾抓向正中下懷的藍色螭龍魂,後者被牢牢吸住,陡然間掙脫不得,被快速吸向張起淮方向。   “不!”   寒魑法王乾瘦手掌無力探出,一口心頭老血如霧噴出,似瘋魔狀向滿臉壞笑的張起淮沖來,就在方才,他傍身多年的寒螭龍魂和他之間原本緊密無間的聯係,忽然被一股巨力生生打斷,讓他修為遭受重創。   而這,顯然就是那火紅葫蘆的作用,想到這兒,寒螭法王再不能忍,不要命地沖向了張起淮。   張起淮收起臉上壞笑,正色喊了聲,   “老裴,看你的了!“   “好!”   裴知遠輕輕點頭,右手伸向背後,取下一桿大鐧,雙足一頓運轉真氣奮力甩出,銀白大鐧似有神通附身一般,直直砸向寒魑法王,轉眼之間就和後者胸口裝了個滿懷。   受此重擊,寒魑法王如遭雷擊,又是一口老血噴出,整個人萎靡了三成不止,從空中無力跌落,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寒螭龍魂被張起淮收進了赤色葫蘆裡。   “不!”   一聲聞之讓人神傷的悲淒哀嚎聲響起,寒螭法王落在青石板上,將石板砸裂開來,蒼老身軀萎靡躺在青石板上,一動不動。   收了龍魂,張起淮喜不自勝,將變小的赤色葫蘆往懷裡一揣,威猛身軀落在寒魑法王身前,將宛若死狗的後者架在肩下,扔到曹寧麵前,咧嘴笑道,   “怎麼樣,老裴,曹老弟,咱這本事還不類吧,這老鬼怎麼處置,曹老弟拿個話,咱幫你料理了他!”   看到不久之前還在自己麵前逞威,甚至差點兒要了自己命的寒螭法王現在如死狗一般躺在自己麵前,曹寧一時愣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抱拳對著張起淮一禮,苦笑道,   “見過張老哥,我倒是想要了這老鬼的命,可咱辦事兒畢竟還要遵著衙門規矩,怎麼也得審過再說。”   “就是,老裴,你莫帶壞我這老弟!”   裴知遠打趣道。   “嗐,你這小子,辦事兒跟山上老頭子一個脾性,忒不爽利,哎,罷了,誰讓咱現在也是衙門的製籙法師,那就依著衙門規矩行事吧。不過,咱得再加一層禁製。”   說罷,張起淮又踹了寒螭老鬼一腳,後者頓時疼得一哆嗦,不住呻吟。   張起淮從懷裡取了張藍色符籙,蹲下貼在了寒螭老鬼眉心,看到後者突然變得宛若癡呆一般,這才放下心道,   “行了,這囚神符一貼,這老鬼就是咱手裡的雀雀了,走,咱喝酒去,這兒的爛攤子,讓他們城隍廟自己頭疼去。”   此時驟然一放鬆,緊繃了一夜的曹寧長出一口濁氣,轉頭看向裴知遠,後者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老張就這點兒愛好,去就去吧,反正你那倆兄弟帶著人也快到了,後續就讓他們配合城隍廟的陰兵收拾殘局吧,你畢竟已經是校尉了,不可能甚事都親力親為。”   聽到這兒,曹寧沉默片刻,也不好反對,但他還是補了一句,   “好,但咱們離去之前,得把這老鬼還有那邊兒倆魔教護法帶上,還有那邊那位仁兄,他可是我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無論如何咱得盯緊點兒不是。”   另一邊,趁著三人閑聊不注意,打算開溜的陶子堯察覺到三人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頓時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