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人,往往想的比較多。 一直琢磨到後半夜,南造雲子才不踏實地睡下。 清晨,早餐時分。 看著一雙“熊貓眼”的廖雅權,李國基忍俊不禁。 “坐,吃早點,今天花卷不錯……怎麼?昨晚,廖小姐沒休息好?” 南造雲子悶悶地坐下,聽話地取了一隻花卷,撕開,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來。 李國基微笑著寬慰道:“別緊張嘛!堅持到明天中午,找不到你的破綻,算我輸。” 話雖如此,但南造雲子,總覺得最強對手,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借著吃早飯的機會,她收拾心神,打定主意,能少說就少說。 早餐結束,審問官換人。 甘莫西開始乾活,但,他用上海土話詢問,且時間點跨度很大。 前麵還在上海讀小學,下一題就變成了湯山溫泉招待所的工作日常。 要麼就是循環提問,集中在13到17歲,各種花式角度發問。 應付這種跳躍式的審問,非常考驗被審之人的記憶和反應能力。 上午結束,吃過午飯,崔蕓繼續問話,還是跳躍式提問。 反復不停地提問,讓南造雲子在情緒上,漸漸地,不耐煩了。 當然,其中一半的因素,是因為,崔蕓冰冷的語氣和不屑的眼神。 “這問題我已經回答了三遍,你到底還想問多少遍?” 崔蕓不為所動。 “請你回答,15歲時你記憶最深刻的,有哪三件事?” “我拒絕回答!” “請你回答,15歲時你記憶最深刻的,有哪三件事?” “你,你們太過分了!” “呼”地一下,南造雲子站了起來,一副“欺人太甚”的委屈樣子。 甘莫西如實地記錄下嫌犯的言行。 但,崔蕓毫不示弱,繼續又問了一遍。 南造雲子的胸膛起伏不定,忽然,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轉臉看了看一旁好整以暇的李國基。 側頭想了想了,隨即雲開霧散。 她安安靜靜地坐下,氣定神閑地再次回答崔蕓的問題。 截至晚飯時間,不管崔蕓怎麼刁難,甚至態度極端惡劣,南造雲子始終思維縝密,語句清晰,有問必答。 這種強大的心理素質,讓崔蕓和甘莫西暗地裡很是佩服。 “審查暫停,先開飯吧!” 似乎並不關心崔蕓的審問有無成效,像沒事人一樣,李國基笑吟吟地結束了下午的工作。 吃過晚飯,小院迎來新的“客人”。 師母帶著護士和心電儀器設備,包括從電影公司借來的攝製組,共同參與到對廖雅權的審問中。 李國基再次擔當審問官:“人類有隱藏自己思想的天賦,但,根據最新醫學研究,人體組織的很多細微變化,能為我們揭開事實真相。” 南造雲子看著護士在,自己額頭、左右手腕、心臟等部位安裝好電極,她的眼神充滿警惕。 不過,角落裡的攝像機,她並不在乎。 在神戶間諜學校期間,表情管理課,年齡最小的她,學科成績是有史以來的最高者。 隨著,心電儀正常工作,沈景輝沖丈夫的學生做出“OK”的手勢,攝製組也準備就緒。 新一輪審查,開啟。 “廖雅權,晚上好!我是特務處審查官,現在開始進行例行訊問,請你無條件配合,詢問期間,你的回答和表現,將會記錄在案,作為呈堂證供。清楚明白嗎?” 南造雲子全神貫注,迎接這場意義重大的考驗。 她言辭清晰,語氣乾脆地回答道:“清楚明白!我會無條件配合你的訊問,希望能還我清白,我不是日諜!” 李國基笑了笑,進入正式問答。 “你能說說,14歲時,你家附近轟動上海的滅門案嗎?” 南造雲子想也不想,張口答道:“那是8月29日的清晨,弄堂裡,一位收夜香的爺叔聞見了血腥味……” 她的身後,心電儀的屏幕上,一個白色光點,不斷跳躍著前進,沈景輝和護士如實記錄下各種數據。 角落處,固定攝像機的鏡頭中,嫌犯頭部的特寫,隨著膠片盤的轉動,以每秒24幀的頻率平穩運行。 南造雲子控製著呼吸和麵部表情,不急不躁地講述著那一場血腥的滅門案,就像身臨其境。 “……警察將二十餘具屍體收斂,清理過現場痕跡,就離開了。但時至今日,也沒有給出真兇的任何信息。李審查官,我的話講完了。” 李國基點點頭,忽然問道:“你有沒有發現,你的講述或者說記憶,太詳細了,和警方的案情卷宗很類似。我的意思,完全不像一個孩子的視角,你怎麼解釋?” 與此同時,攝像機鏡頭中的特寫,沒有任何變化。 但心電儀上的光點,陡然變化,頻率加快。 廖雅權身後的沈景輝,立刻向李國基做出“異常”的手勢。 李國基心下了然。 但,三秒後,南造雲子恢復鎮定,心電儀隨即正常。 “我不清楚警局案情卷宗是什麼樣的,我親眼看過,或許是我比較早熟吧。” 李國基微微一笑,點點頭。 “唔,看起來,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我不做評判,交給法庭的法官判斷。下麵,請你解釋一下,按照道理你在新民小學畢業後,應該就讀華光中學,為何舍近求去十裡之外的明洋中學讀書?而且你的中學同學,對你現在的樣貌,沒有任何記憶。” 真相是,有人代替南造雲子讀了初中。 “我的父母更偏愛明洋中學的教學質量,他們希望我的學習成績,更進一步。” “那為何明洋中學畢業後,你又轉學到育英國中?” “我的父母希望我能考上醫科大學,育英國中在這方麵更有優勢。” “但你在育英上了不到一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的父母就離奇亡故。”李國基忽然問道:“然後,你就被父母的長輩安排到戴院長身邊……那位善心的長輩是不是你生父?” 沈景輝再次給出“異常”的手勢。 李國基笑了,任你表情再鎮定,可思想和身體,很誠實。 迅速鎮定的南造雲子謹慎地回答道:“不是。” 少說少錯,是職業間諜的不二法門。 漫長的兩個小時,終於結束了。 南造雲子的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喏,你的表情管理很不錯,但心電儀卻給出了不同的結果,一共有七處異常。” 李國基將師母的記錄,呈現給對方瀏覽。 南造雲子心知肚明,心電儀是正確的,但她隻能強行裝傻。 “我隻負責回答你的提問,其他的隨你們怎麼說,但,我不會承認的。” “嘖嘖!”李國基笑道:“沒想到還這麼嘴硬!淡,對我來說,隻是找證據,是與否的判決交給法官。不管怎麼說,隻剩明天一上午。我個人,希望你能撐住!” 當夜,躺在床上的南造雲子,緊蹙眉心,對手段繁多的李國基“刻骨銘心” 盡管她很驕傲,但這個生平最強對手,讓她寢食難安。 不能鬆懈! 決不能鬆懈! 好在,經過七次“危機”考驗後,她已經無師自通的,漸漸掌控了心跳頻率。 明天,她絕對不會再出現如此明顯的“異常”了! 來吧! 最後一戰,且看鹿死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