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出頭,萬事皆愁! 酷熱的8月。 肥料廠。 吳進源上身黑色短袖,下身大褲衩,腳踩拖鞋,肩膀上扛著沉甸甸的肥料,步伐矯健,沒有絲毫停頓。 小麥色的皮膚,襯的輪廓格外的硬朗。 額頭上淌著細密的汗水,不時締結成珠,順著眼眶跌落,沁進眼底,帶著一絲不適感,吳進源甩甩頭,不在意拂過,繼續趕工。 日復一日的搬運,埋頭苦乾,累已成習慣,麻木的堅持著。 今天扛貨多,賺了90塊。 三毛一包,毫不停息,整整扛了300包,累到肩膀發麻! 長時間疲憊,累的後背微微彎曲,渾身濕透,像是水裡打撈而出,硬朗的輪廓上帶著一絲的倦意,眼神中帶著一絲絲的潰敗。 拿著錢塞進袋裡,席地而坐,打開水杯猛的灌了兩口水,水滴順著嘴角流下,與汗水融為一體,流入胸膛裡。 吳進源抬頭迎著刺眼的光線,微微閉著眼睛,把那一絲湧上來的酸澀感逼退。 起身,拖著疲憊的步伐,換個地方繼續搬運,又賺30塊辛苦錢。 大學學費5000一年,兄妹倆得上萬了,還不包括住宿費,生活費,還有的攢呢! 7點,吳進源拖著疲累的身軀回租房。 吳家租住二樓的套房,房屋潮濕沉悶,卻已然居住多年,墻麵斑駁,透露著久遠的年代感。 墻麵懸掛著日歷和掛鐘,房間難得多了一絲涼意,壓下他渾身的燥熱。 廚房裡吳母在準備著晚飯,房間裡傳來吳父的咳嗽聲,吳進源拿著衣服洗漱。 沖刷到一身的汙漬,觸碰到水時才發覺手指上傳來輕微的刺痛感,換上乾爽的衣服,出來查看,發現手指帶著龜裂。 整日搬運,哪能不粗糙。 不知疼痛一般,打開老舊的二手電視機聽著聲響,熱鬧的聲音沖破了一室的安寧。 吳父早早領著一家子出來打拚,落座在廣東這一座繁華之都,帶著美好的憧憬,背井離鄉,就期盼有一日能衣錦還鄉。 可願望是美好的,現實卻是骨感的。 麻繩專挑細處斷。 困難並不會因為日子艱難,而消退。 吳父不僅沒混好,反而落下殘疾,建房時摔倒而下,小腿被截肢了,吳父想要一展抱負,直接被扼殺在萌芽裡。 老大吳進財頂不住壓力,找個當地有錢媳婦上門了。 作為老二的吳進源隻能頂上。 龍鳳胎兄妹,吳進廣、吳小芳在校就讀。 吳父是個固執己見的人,不做出一番成就絕不回家,日子再艱難,隻要孩子能讀書,咬著牙根也要送。 吳進源看不得殘疾父親奔波,辭掉工作,成了日復一日的搬運工,一連幾年,這般看不到盡頭的日子,讓他生出一絲絕望。 腳踏實地,埋頭苦乾,真的能帶著一家走出深淵嗎? 一家人蝸居在這憋悶的租房裡,可能客死異鄉都不能混出大成就,真的是他們期盼的嗎? 更謬論想要混出頭,在這裡買房落地生根了,根本就成為癡心妄想。 在這一刻,他生出了深深的質疑。 努力真能過上好日子嗎? 他一天累的腳底發麻,手臂微微打顫,可好日子哪天才能來臨呢? 電視裡傳來熱鬧的聲音,馬上就要召開奧運會了,也有些微的報道,可這些熱鬧離他仿佛很遙遠,遠到察覺不到一絲的真實感。 定定的看著電視,聲音一直流淌而出,卻仿佛無法聽入耳中,疲倦感讓他隻想倒頭而睡。 根本沒心思顧及這些與他無關的事情,遙遠到心底沒有一絲的波瀾。 吳母喊了兩聲,才叫醒愣神的人。 “進源,是不是累了?喊你怎麼沒動靜呢?” 吳進源收回注意力,麻木的往嘴裡扒拉著飯,問了句,“何事?” 吳母道,“你也30歲了,隔壁鄰居幫你找個對象,要不要相相看?” 吳進源抬頭,想也不想的就搖頭,“不用。”這般家境,不是禍害別人姑娘嗎? 已經墜入深淵裡了,何必多拖拽一人呢? 吳母眼眶頓時紅了,“我知道是家裡拖累你了,難道要當一輩子光棍嗎?” 吳進源腦殼脹痛,不欲再說,“再說吧!兄妹倆報考上大學,花錢地方多著呢,哪有錢惦記娶媳婦。” 光是高昂的學費都把人拖死了。 拿什麼娶媳婦? 總不可能人家姑娘平白無故來跟你吧! 給別人當上門女婿嗎? 那這個家就徹底陷入深淵了。 龍鳳胎兄妹坐桌前如坐針氈的,看著麵容冷峻的二哥不敢吭聲,但凡敢說不讀書,絕對一記冷眼就掃蕩過來了。 那冰冷的眼神仿佛能穿透骨髓,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讓人打從心底裡就恐懼。 在這家裡,二哥才是話語權重的人。 隻因為錢靠他賺的,疲憊是他承受的。 飯桌上格外沉靜,壓抑的氛圍感擴散著,安靜的隻剩下碗筷響動的聲響。 吳進源吃飽後,撂下筷子回房,躺床上,雙手枕腦後,耳旁是響亮的電視聲,又摻雜一絲細碎的哭泣聲,讓他腦殼突突脹痛的。 生活並沒有給他一絲善待,反而要把他逼得潰不成軍了。 要怎樣才能改變呢? 娶媳婦不敢想,隻一樣,必須得攢夠學費,供兩人讀書,再難也不在乎這幾年了。 吳進源麻木的看著上方,隨著時間流逝,零點鐘聲敲響,出現一塊麵板,出現的悄無聲息,不給人絲毫反應的機會。 上麵標示著,綁定啟動中…… 片刻後,出現周期快報,就像這時期熱銷的報紙,各種板塊標識著實事,能讓人一目了然的知道發生的事情。 上麵寫著《周期快報》。 這是什麼? 怎麼會莫名其妙就出現? 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安安靜靜的,房間裡沒有絲毫改變,依舊是那個殘破又潮濕的家裡。 憑空的就飆出這麵板,讓他懷疑是不是疲倦過後產生了幻覺。 抬手揉搓眼,睜開後,依舊沒絲毫變化。 不是眼花,就是實際存在的。 也讓他瞬間膽顫起來,這玩意不會讓他被抓起來研究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心裡生起一抹恐慌。 他這一家之主不能倒……
第一章 30出頭,萬事皆愁(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