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冰兒出去後,屋內便隻剩下了季遠和坊主夫人。 “季先生,請坐。” 坊主夫人略微抬了抬手,指了指旁邊的座位。 聲音中帶著點隨意。 季遠也不客氣,拱了拱手後便一屁股坐了下去。 見對方又說了句“請喝茶”後,便低著頭不再言語,似乎在思考什麼。 於是季遠也不說話,自顧自端起放在旁邊的靈茶喝了一口。 借著喝茶的掩飾,這才仔細打量起這個臉上帶著些病態美的女人。 她穿了一套與季節不符的薄裙,正慵懶地靠在椅子上。 兩隻手看起來纖細而柔弱,一隻搭在身前,一隻托著微微泛紅的粉腮。 她的五官美麗而精致。 乍看之下,仿佛是用畫筆描出來的一般,給人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如果一個女人的美可以用一到十分來打分,那她光是憑著這張臉,就至少能得個九分! 若硬要說有什麼瑕疵的話。 便是那雙始終皺著的柳葉眉要是能舒展開來就好了。 季遠知道,正是這個看起來滿麵愁容,一副病怏怏模樣的女子,一手將內城統合了起來。 沒有她的話,內城的修士估計到現在都還在自相殘殺! 心下不禁有幾分敬佩,不免多看了她幾眼。 許是發覺季遠正在看她,坊主夫人忽地抬了抬眼,沖季遠微微地一笑。 隻這一個禮節性的微笑,季遠覺得,那被扣的一分也瞬間被補足了。 她似乎坐得有些累了,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換了個方向靠著。 一雙明亮的眼睛盯著季遠看了眼後,略帶著些期盼地問道: “季先生,我上次聽冰兒說,您曾說過我道家法脈不會亡。” “可是真的?” 季遠抿了口茶,接著將茶杯放回桌上。 然後肯定地道: “夫人放心,雖然如今的局麵看起來確實讓人絕望,但也未必就不能翻盤。” “隻要我九州道子同心合力,靡教那些西域來的野人是成不了事的。” 坊主夫人微微點了點頭,顯得不置可否,但眉頭卻明顯舒展了不少。 將手指在扶手上點了點後,接著又眨了眨眼道:“季先生,你可否再為我算上一卦?” 季遠看了她一眼,知道她還是不太相信自己。 畢竟先前他提前回答她的問題,並不代表他真的算得準,某些會讀心術的人其實也一樣可以做到這一點。 而他算出來的結果,又無法馬上證實。 所以他到底是真算出來了,還是信口胡謅,隻有他自己知道。 見對方要再測一測他的卦力,知道不讓她信服的話,很難說動她停止反攻計劃。 反正今天的【察往覺來】也才用了一次,於是無所謂道:“好啊!你想算什麼?” 坊主夫人見季遠答應得這麼爽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低著頭再次陷入了沉思,似乎是要想一個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但卻馬上就可以驗證的問題。 而且這個問題還必須得有難度,不能隨便是個卦師就能算得出來,不然無法檢測季遠的卦力到底如何。 但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什麼好問題。 季遠見這個出題的老師反倒把自己考住了,不由有些好笑。 但也沒催她,自顧自喝著靈茶。 不知過了多久,靈茶換了好幾盞後,她終於想到了一個好問題。 抬起頭來正要說話,卻見梁冰兒領著六個人走了進來。 來人是四男兩女。 女的兩個看起來都是四十多歲的年紀。 雖然長相普通,但保養得不錯,皮膚光澤紅潤,身上散發著一種特殊的氣場。 以季遠估計,修為應該在築基初期到中期之間。 那四個男的除了一個白發中年修士修為要高一些,應該是築基後期外,另外三個和那兩個女修修為差不多。 其中一個還是季遠在塔樓見過的熟人,那個劍眉星目的劍修。 “原來他是內城的四大道將之一嗎?難怪敢獨自一人出來殺判徒救人了。” 梁冰兒將幾人領進來後,看了眼坊主夫人,見她點了點頭,便為眾人一一做了介紹。 “我為大家介紹一下。” “這位是季大師,季大師是一名卦師,卦力了得,世所罕見,人稱......” 將季遠大大地吹捧了一番後,梁冰兒她又指著那個築基後期的中年白發修士道: “季大師,這位是黃管事,負責我內城大小事物的具體執行,是夫人的左膀右臂。” 說完又指了指站在黃管事旁邊另一個年輕一些的中年修士道:“這位是馬大師。” “馬大師和您是同行,也是一名卦師,馬大師卦力也非常了得。” 接著又介紹了另外兩男兩女,正是季遠猜測的內城四大道將。 季遠一一拱手致意。 見都互相認識後,坊主夫人才緩緩開口道: “之所以這麼晚把大家找來,還是今天下午開會時冰兒說的那件事。” “那件事就是這位季先生告知冰兒,讓她代為轉告的。” “我把大家找來,就是想再議一議,看看三日後的反攻計劃是否還有必要準時執行。” 話音剛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姓黃的管事便急道:“夫人,這有什麼好議的呢?” “據上次抓來的那個舌頭所說,靡教大部隊現在正在九州其它地方進行清剿工作。” “根本沒時間來管我們坊盟這邊。” “如果我們不能利用冬季魔邪萎靡的絕佳時機,盡快收復全坊。” “萬一明年靡教的大部隊趕來增援的話,那咱們可就隻有坐以待斃了啊!” “黃管事盡管放心。” 季遠聽後笑了笑道: “據我推算,靡教大部隊表麵上看勢如破竹,其實已經陷入了戰爭泥潭,沒個幾年功夫是脫不了身的。” “你推算?你能推算靡教的事?”黃管事臉上寫滿了懷疑和不信任。 旁邊的馬卦師也趁機嘲諷道: “就是,靡教的因果是被他們教主用大法力遮掩了的。” “別說我,就是我師傅葛大卦師他老人家都算不出來,你一個不知道哪兒跑來的煉氣小卦師。” “難道能比我那全坊盟公認卦力第一的師傅還厲害?” 說著一揚手,非常篤定地道: “這次反攻我前後算了三次,每次都是大吉,不可能錯的!” 季遠斜了眼這個明顯有些敵視他的馬卦師,本不想解釋什麼。 但見周圍眾人似乎都對他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樣,坊主夫人聽了他的話後也微微頷首。 知道若不點出他的問題所在,這些人還會被蒙在鼓裡。 於是反問道:“那你知道為什麼我算出來是大兇,而你算出來卻是大吉嗎?”
第八十五章 議事(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