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日上三竿。 大紅太陽天空高照,陸雲終於醒了過來。 昨晚是他睡的最舒服的一次,除了沐浴時不堪回首的經歷,其他的一切堪稱完美。 溫暖的床,舒適的房間,沐浴過後無垢的身體,還有酣暢淋漓的睡覺。 他一怒之下,睡了十幾個小時,這才醒來。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 “先生,你還不起來啊!姑娘們都等急了!” 綠綺怒氣沖沖在從門怒吼著。 睡懶覺可以理解,但陸雲一睡幾乎睡到下午,這就過分了,說好的日上三竿,這如今都快日上成點了。 大門打開,陸雲瞇著眼睛,打著哈氣,有些茫然道:“啊?等我乾嘛!” 綠綺:“???” 真的是又好氣又好笑,她做夢也沒想到,昨晚剛答應的事情,陸雲轉身就忘了。 “上課啊!” 那尖銳的怒吼聲撲麵而來,將陸雲的睡蟲徹底擊飛,他這才想起自己現在是鳴鳳閣的打工的。 …… 水雲居。 這裡是鳴鳳閣最安靜的一處院落,本來是招待一些雅客單獨為其演奏的地方,如今卻聚集了鳴鳳閣好幾位姑娘。 “你們說這位先生要什麼時候才來?” “聽說這位先生琴藝高超,不知道是真是假?” “纖纖姑娘,你等久了吧。” 在所有姑娘的最前排,魏纖纖正輕撫著一架古琴,感受著琴弦那悅動的感覺。 她並沒有像其他女子一樣聊天,而是很認真的做著一件事,這源於她的性格,她是一個非常專注的人。 樂女在門口看到這個樣子,心中乾著急,恨不得把陸雲給拖過來,但很可惜,魏纖纖吩咐過不許打擾他。 於是她隻能偷偷的讓綠綺過去找人。 “樂女姐姐,他來了!” 綠綺悄悄的來到樂女的身旁,這讓樂女鬆了一口氣。 但緊接著就是咬牙切齒, “終於來了!這小子!等下看我怎麼收拾他!” 青衫少年在一聲咳嗽中出現在所有人麵前,迎來的是一眾的贊嘆。 “哇!小先生好好看啊!” “沒想到小先生竟然這麼英俊!” “這還是昨晚的那個人嗎?” …… 一眾不敢置信的眼光,非常徹底的滿足了樂女與綠綺的自豪感,畢竟陸雲這帥氣形象可是她們親手打造的。 魏纖纖看了一眼,掩嘴輕笑,心想:‘綠綺和樂女姐姐還真是用心!’ 聽著下麵花枝招展的聲音,陸雲立刻拿出自己的威嚴,咳咳了兩聲, “安靜安靜!現在,我們開始講課!” 全場頓時安靜下來,陸雲盤腿而坐,雙手撫琴,他並沒有一來就展示高超的琴藝,而是輕輕開調,彈了幾個簡單的音符。 “在座的都是鳴鳳閣有名的琴師,我也有幸聽過幾位姐姐的琴聲。對於你們的琴藝,我個人覺得並無任何可教的地步,但今日既然來了,有些話自然還是要講一講。” “諸位姐姐,你們的琴音並不存粹,或者說在彈之時,你們會考慮甚多!比如會考慮會不會有人喜歡,會不會丟臉之類的。 但在我看來,奏樂時,該做的應該是心無旁騖。將自己的情緒通過聲音傳遞到別人的心中,這才是你們比較欠缺的地方。 相由心生,聲由心起,在楚國的巫樂中,樂是與神靈交流的唯一工具,也是在祭祀中最重要的存在,因此它是非常神聖的。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沒有那虔誠的心,又如何能彈奏出令人共鳴樂章!” 此言一出,眾多女子都陷入了沉思, 魏纖纖突然問道: “小先生,那如何能彈出純粹的聲音呢?” “四個字:隨心所欲!” 魏纖纖略有所悟。 “咦,她怎麼來了?” 樂女有些奇怪道。 綠綺一看,也有些意外, “是鯨夢姑娘!” 鯨夢,鳴鳳閣特殊的存在,無人敢惹她,哪怕是樂女也不敢刁難她,因為她的背景非常特別。 平日裡,這個女子基本上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間,十天半個月,甚至一個月她才會彈一次琴,而這次竟然出現在這裡,這讓樂女非常意外。 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鯨夢盤腿而坐。 而陸雲竟然絲毫未察覺到房間內多了一人。 “嗯?” 坐在地上,百無聊賴的陸雲在眾多琴聲中聽到了一個非常怪的聲音。 如今的他,對音非常敏感,哪怕魏纖纖琴藝不佳,但她彈琴時的那種專注,陸雲依舊可以聽出,然而這一道琴聲卻讓陸雲非常的不舒服。 “空洞!非常空洞!” 來到角落,陸雲居高臨下,麵無表情道:“你是在做任務嗎?這彈的什麼東西!” 這嚴厲的聲音,當場讓所有人安靜了下來,而看到被訓斥的竟然是無人敢惹的鯨夢,所有女子又都準備看好戲。 ‘她怎麼來了!’ 作為被魏庸親自安排進來的女子,她不是非常了解,但不妨礙她心中的猜測。 而這邊,麵對陸雲的嗬斥,鯨夢卻僅僅是停下琴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並不做任何回答。 她來這裡,隻是感覺出陸雲的琴與自己的不同,所以才來聽聽,想知道差別在哪裡,但每一次彈琴,她都覺得那都不是自己。 “喂,你沒聽到我說話嗎?” 鯨夢抬頭,那宛若水晶的明眸看著他,依舊不說話,似乎她根本不會說話一樣。 “樂女姐姐,鯨夢姑娘難道是啞巴?” 樂女搖了搖頭,嘆道:“不!三年前我曾聽過她講話。但這幾年,她越來越少講話了,也越來越冷。” 深呼吸,陸雲也明白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好,但這個女子的琴聲,真的讓人非常不舒服啊。 “你的琴,用點心。行嗎?” 一指伸出,陸雲在她的琴上劃過,僅僅是簡單的五音化七音,依舊讓其他的女子驚嘆不已。 鯨夢內心一顫,這就是她來這裡的目的,這種與心共鳴的感覺,正是她所沒有的。 然而,當她的手按上琴弦的那一刻,她的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 因為,這並不是真正的她。 聲音遲遲未出,陸雲輕輕一嘆,轉身離開。 他勸不動,也說不動,那就沒必要多費口舌了。 “今天就到這裡!明天繼續!” 隨著陸雲的離開,這第一堂課也順利落幕。 眾多女子紛紛離開,隻有鯨夢依舊手撫琴弦,不知道應該彈什麼。 魏纖纖對著鯨夢微微一笑,禮貌的離開,她下午要處理魏府的雜事了。 鯨夢看著眼前的琴,沉默不語, “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