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四 在外灘(1 / 1)

長江滾滾 作家rUrcak 3096 字 8個月前

韓義民不知這裡是什麼地方,隻感到新奇,舒暢,空氣新鮮,路燈照得如白晝,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字排開著的都是高樓,有的一層層頂尖如寶塔,有的一層層圓圓的像葫蘆串,樓墻基都是用方正大石條壘砌,宏偉壯麗,各有特色,各具風采,麵對的是一條筆直的漾漾寬闊的大河,白浪翻滾,布滿著韓義民從未見過的巨輪,有的重載著壓得與水麵齊沿,有的在待物,船底都能在水麵上看到,大小輪船,有的南行,有的北往忙運輸,韓義民家鄉的河流到處都有,沒見過那麼寬闊的,他驚異地問:這是什麼地方?   劉草草道:這是外灘。   韓義民說:那前麵的大河就是黃浦江了。   劉草草道:是呀。   韓義民:怪不得民間傳說著進了吳淞忘記祖宗。   劉草草問:你還沒來過外灘?   韓義民說:我那有此閑啊,奔忙得命都顧不上。   劉草草道:啊呀,我不該引你到這裡來了。   韓義民忙說:不是這意思,你別誤會,我一直在念念著我還沒有去外灘看黃浦江呢,你怎麼今天就把我引到這裡來了,好像鉆進了我的肚裡似的。   劉草草道:我也不知道怎麼把你引到這兒來的。   韓義民說:哦,天意。   劉草草聽了似乎不願意了,扭身到一邊道:哼,鬧了半天,你是在感激天!   韓義民也逗趣說:生氣啦,這都生氣,我不過是順口一句嚒,含義是在你智囊中就包含著憐我的這種天靈。   劉草草笑了道:你真會油嘴滑舌啊!   韓義民說:不生氣啦?   劉草草道:誰生氣,我就沒有生氣。   韓義民感到奇異問:你這陣怎麼敢大搖大擺把我引到這個大庭廣眾來,不怕這裡有日本人嗎?   劉草草道:這個地方特殊。   “這個地方特殊?”   “就是,”這裡的幢幢高樓都是外國使節,外灘是外國人進進出出,來來往往的地方,是景點,中外人觀光遊覽的盛處,又是年輕人的樂園,是門麵,日本人也常來常往,日本人也懂麵子,不能在表麵上敗禮(理),所以日本人一般不在這裡作案,這裡發生的事比較少,當然,如果日本人知道天狐在這裡,或知道我兩此刻在這裡,也不會放過,不會不來,同樣是十分危險。   韓義民舒了口氣地說:哦,是如此!   劉草草道:就是氣候已是秋天了,又是後半夜了,天有點涼,不要把你凍著了。   韓義民忙說:不涼,不涼,我心裡隻感到挺熱乎乎的。   劉草草問:你想坐一會兒還是我們現在就回去?   韓義民說:既然來了還沒有好好觀賞呢,這那像是後半夜,人不斷地來來往往的。   劉草草道:這裡人是通宵不斷的,十六鋪等碼頭就在附近,船客不停地上上下下,來來去去,這裡晝夜人不斷。   “你真是上海通啊!”   “誇我來啦!”   韓義民疑問道:十六鋪碼頭不是停了嗎,到江北的巨輪一直沒有開。   劉草草說:十六鋪碼頭一直沒有停,十六鋪碼頭通的港口多著呢。   韓義民籌地發出感慨說:十六鋪碼頭啊十六鋪碼頭,本來有巨輪天天開往我家鄉海門啟東的,日本人占領上海後禁開了,嚴密封鎖了江北,人們沒法過來了,使我差點亡命在長江裡。   劉草草聽出點意味來了,他們一直還沒有談及過這些,她很想知道這些,隻是無從開口,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互相開誠地交談交談,她道:我們找個暖和的地方去坐。韓義民同意說好。   兩人就到黃浦江邊花園裡的一個亭間坐了下來,亭子很避風,雖暖和多了,韓義民還是關切地脫下外褂,蓋住劉草草後背。劉草草道,怎麼給我蓋,把你涼了。韓義民說:不看我的身板,從小起就久經風霜雨露,像鐵一樣。   劉草草道:原來我是跟鐵疙瘩坐在一起,不過這個鐵疙瘩我真有點留戀不舍!   韓義民說:是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個鐵疙瘩可真是石頭心。   劉草草撅起來嘴道:管他是什麼心,與我無關,我走呀!   韓義民忙拽住她說:哎,別走,別走。   劉草草又笑起來道:願意坐到天亮嗎,到天亮可以看日出。   “可以看日出?”   劉草草道:你瞧,對麵浦東是一片空曠的平原,平房都很少,沒有阻擋,可以看到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從一點兒,到半個,至整個,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時是特別的紅,紅得迷人,這時就霞光滿天,五彩繽紛,無可形容,巧手難畫,這在市區裡的人,高樓擋著,是看不到的。   韓義民說:是嗎,那麼神妙,那我一定要看。其實韓義民的家鄉海門啟東是像一張紙一樣平的大平原,他從小起天天可看到太陽從地平麵上升起,是霞光滿天,五彩繽紛,就這還一直想看,看不夠,因為,即使霞光滿天,五彩繽紛,也天天不同,神采各異,天地是無法道出可知曉的神秘。   劉草草又道:看完了太陽從浦東地平麵上升起,我兩就坐遊船,可以直遊到吳淞口,看看一邊是高樓在水中的倒影;另一邊是朝陽升起在水中的倒影,是另有特色。   韓義民興致勃勃地說:好!好!太好了,怪不得你把我引到這兒來的,情意深深啊!   劉草草道:情意深深,什麼話!   天還沒有亮,劉草草打了個哈欠,韓義民說,躺下,天亮還有一會兒,閉一會兒眼睛,頭枕在我的腿上。他說得坦直,沒有一點顧矩,沒有一點邪念,劉草草就躺下了,難得有這樣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