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第五十二章：皇城血戰（三）戴孝而戰 　　太陽初升。皇城的霧已經變薄但尚未消散，大將軍雪痕就已經下令開戰了。 　　與以往的所有的戰術打法完全不同，這一次大將軍雪痕沒有用試探的攻勢，而是全力進攻，一撥一撥的梯隊依次跟進展開進攻，每個梯隊達三千人，這樣的打法，就是要以命相搏，一命換一命，大將軍雪痕自認隻要最後自己的手裡擁有哪怕一千人，皇城也是自己的。 　　嘹亮勁急的號角聲響起，這是進攻的命令。 　　攻城的大軍開始按撥次進攻。多年的征戰，這樣的戰法並不是第一次了，他們相信，這一次一定能夠拿下皇城，所有的戰鬥會在今日徹底結束。 　　城頭上的仲彩綸和仲良桓、雪品真等人看著進攻而來的大軍，心下無不是倒吸一口涼氣。 　　仲良桓眉頭緊鎖，他看見了攻城的大軍將二十幾架車連弩放置在遠處，那個距離正好是己方拋石機和車連弩的攻擊範圍的極限處，這是極有作戰經驗的體現。 　　而按撥次的打法，意在輪番長時間地作戰，昨天可不是這樣的打法，仲良桓明白今日毫無疑問是一場血戰，生死之戰！ 　　仲良彰在城門之前親自布陣，嚴陣以待，他手持長刀，道：“所有人，做好準備。” 　　莊勒令旗一下，攻城大軍的車連弩開始射擊，二十幾根大長弩騰空而起，呼嘯著猛然而來。 　　仲良彰十分清楚，一旦退讓，己方的作戰陣型就會亂掉，敵人一定會全力進攻，他大吼這命令道：“保持陣勢，盾牌陣，給我頂上去。” 　　千餘名盾牌兵持著盾牌而上。 　　大長弩重量極大，手持盾牌雖然能夠防住，卻被那極大的沖擊裡震得猛然向後滾卻去。 　　一陣又一陣的大長弩射來，盾牌兵已然在抵禦，那盾牌有的不夠堅固，被大長弩給射穿，幾十名盾牌兵被大長弩射死。若是鐵族人打造的盾牌，這不會出現如此情況。 　　大長弩射出了千餘根，南魯大軍的陣勢依然沒有被打亂。 　　莊勒和羅敖乃是久經沙場的戰將，見此，莊勒道：“看來南路大軍訓練是有素的，不好對付。” 　　羅敖道：“他們誌在防禦，眼下鐵族人前來了，他們的拋石機比我們的拋出的重量更大更遠。如果沒有猜錯，在城墻後，就是拋石機，在城頭上，則是車連弩。” 　　羅敖的意思是問莊勒眼下是否要進攻。 　　莊勒令旗一揮，進攻開始了。 　　如羅敖多言，在第一撥士兵攻城之時，就遭遇了拋石機和車連弩的攻擊，首次進攻的損失極其慘重。 　　城墻後的拋石機不斷拋出巨石，城墻上的車連弩連連出弩。 　　莊勒道：“必要的犧牲是肯定的，但是隻要我們的士兵沖過去，雙方的將士們混戰起來，他們的拋石機和連弩就沒有用處了，如果他們還用，我們也不會虧！”再揮舞戰旗，下令第二撥士兵快速進攻。 　　羅敖哈哈一笑，道：“不錯，畢竟我們的人手比他們多得多。” 　　第二撥進攻的士兵見莊勒戰旗揮舞，且是快速進攻的命令，便快速跟進，雙方在南門展開了混戰。 　　東門處也是這樣的情況，雙方展開了混戰，不過東門處範衡和馬保估計錯誤，拋石機放置在鐵族人的拋石機攻擊範圍內，很快就被盡數摧毀。 　　兩處的戰況傳到大將軍雪痕的耳中，其尋思了一會，果斷下令，讓東門處大軍撤退，轉而襲擊南魯大軍的左側，將東門處的皇城守軍、鐵族大軍和鐵族義從一道吸引而來。 　　大將軍雪痕的辦法很快就得到了實施，皇城守軍、鐵族大軍和鐵族義從見敵兵撤退，立刻判明了意圖，開始追擊，就在展開追擊的時候，一士兵前來對甄英雄道：“太上皇有令，讓鐵族義從進入皇城，太上皇要麵見你。” 　　甄英雄領命，立刻帶著鐵族義從而去，皇城守軍、鐵族大軍則追擊著馬保和範衡率領的士兵。 　　就此雙方的士兵全部匯集於南門，南門處陷入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混戰。 　　城頭上。 　　陳巖看見百裡集走了過來，問道：“師兄想要在什麼時候出手？” 　　百裡集道：“自然是關鍵的時候，現在還不是，可能今天都不是。” 　　陳巖道：“師兄的關鍵時候，到底是什麼時候？” 　　百裡集笑道：“一種感覺吧，這個我也說不準，到了時候，我就會出手。” 　　陳巖看向雪品真，若有所思。 　　仲彩綸對仲良桓道：“現在可還有什麼辦法，這樣的搏命打法，我們根本沒有優勢，鬥下去，獲勝的肯定是。” 　　仲良桓道：“眼下混戰一片，我們的拋石機和車連弩根本無法用上，隻能死戰到底！” 　　鐵族將士們在花鬆柏和花一斯的帶領下奮勇作戰，那花萬盞則在勞計時的保護下在其後觀戰。 　　勞計時很想出戰，然卻被花鬆柏和花一斯下了死命令，務必保護花萬盞的周全。 　　範衡和馬保見鐵族士兵皆有以一敵二，甚至以一敵三的戰力，己方將士士氣有頹落得跡象，兩人心下怒極，皆親自持刀上陣。 　　範衡大罵道：“他娘的，都說鐵族士兵戰力過人，我就來領教一下，難道他們真的是鐵人不成。” 　　範衡和馬保親自上陣，麾下將士們的士氣自然提升了一些，鐵族的將士們登時感到巨大的壓力。 　　雙方展開了一場排山倒海的碰撞，刀矛砍殺，劍駑穿刺，喊殺聲鋪天蓋地。 　　這是行國內部最為精銳的軍陣彼此間兇悍地碰撞，但見那雙方士兵兇狠至極的麵孔，彼此手中帶血卷刃的刀鋒，低沉厚重的嚎叫喊殺，戰馬騎兵的怒吼劈砍，彌漫綿延的血腥煙塵，原始的搏殺下，皇城逐漸被一股慘烈的氣息籠罩湮沒。 　　寢宮裡。 　　甄英雄見到了雪常，也見到了在一旁的雪由、雪嫆、付長晴和甄蘭。 　　甄英雄道：“太上皇，甄英雄來見。”說著對雪由拱手躬身道，“鐵族義從當年是太上皇從行陣裡挑選的心腹精銳，暗中置於鐵族的領地，甄英雄首見新君，在此言明心誌，鐵族義從隻為新君盡忠。” 　　雪由道：“你的話，父皇已經聽到了。” 　　甄英雄看向雪常，心知其大限不遠，哽咽道：“太上皇……”卻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雪常已經無法說話，隻是看著甄英雄，微微一笑，許久才勉力說出一個字：“好！”說著便閉上眼睛，安然離開了。 　　寢宮的太監道：“太上皇駕崩了……” 　　整個皇宮一片肅穆，寢宮外，鐵族義從兩千多名士兵紛紛跪下。 　　雪由毒那些太監道：“拿上來吧。” 　　隻見數十名太監拿來了白色的頭巾和喪服，雪由道：“下令，讓全城盡皆縞素。” 　　那幾十名太監一齊道：“是。” 　　其後去將早有準備的喪服，白頭巾拿出，兩千多名鐵族義從穿上了喪服，寢宮上下一白。 　　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個時辰，慘烈的搏殺沒有終止的跡象，雙方還在慘鬥不止。 　　在地上，留下了萬具屍體。雙方的士兵已經在屍體上搏殺了。 　　城頭上。 　　仲彩綸見仲良彰已經受傷，便對仲良桓道：“大哥，眼下怎麼辦？” 　　仲良桓道：“死戰，我親自而上。你就在此不要亂走。”說著拔刀，走下城頭。 　　花鬆柏和花一斯雖然沒有受傷，但氣力已經不濟。 　　花萬盞對勞計時道：“前去支援。” 　　勞計時道：“可是左右將軍說要我在此。” 　　花萬盞道：“左右將軍的話自然要聽，但是鐵王的話，才是你最緊要聽的。” 　　勞計時道：“是。”說著帶領兩千人而上。 　　眼下皇城守軍死傷過半，鐵族大軍死傷也有三分之一，這是從未遇到過的血戰。 　　大將軍雪痕見己方逐漸占據優勢，心下無比愉悅，隻要再過一會，己方英勇作戰的將士就會在氣勢上壓倒對方，他自言自語道：“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再多的計策也沒有用。” 　　城頭上。 　　雪嫆、付長晴、甄蘭穿著喪服，頭上係著白頭巾而來。 　　陳巖等人見此，登時明白太上皇雪常已經離開了。 　　陳巖對雪嫆道：“皇上現在是不是正在安排喪事？” 　　雪嫆道：“你突然關心這個乾什麼？” 　　陳巖不好說此時情況不妙，皇城最終可能很難守住，當及早將太上皇安葬才是，不然城破，太上皇的遺體豈不辱於大將軍之手，所以隻是說道：“沒什麼，隻是希望皇上能夠快點把喪事辦好而已。” 　　雪嫆道：“皇上沒有準備喪事，而是在準備親自領軍出城作戰。” 　　陳巖一愣，心道：“看來在皇上心裡，永遠沒有想過此戰會輸。” 　　其他人都看向雪嫆，百裡集問道：“當真如此？” 　　雪嫆對百裡集躬身道：“正是，希望百裡先生護著皇上的周全。” 　　百裡集道：“好，皇上親自披堅執銳，我們所有人理應都要前去。” 　　仲彩綸對雪品真道：“你不必管我，但千萬要護著陳巖的周全。” 　　雪品真點頭道：“長公主放心，我會保證他安然無恙的。” 　　百裡集將那輕鎧甲給了陳巖，道：“你先穿上。” 　　其後數名太監登上了城頭，其中一太監道：“皇上有令，皇城裡，盡皆縞素。” 　　眾人開始穿上喪服，帶上白頭巾。 　　莊勒和羅敖下令第六撥士兵跟上，血戰還在持續。 　　而在寢宮之外，雪由正在對鐵族義從訓話。 　　“大將軍雪痕身為行國臣子，卻發動叛亂，眼下皇城守軍不得不堅守四門，已經無從調兵，好在鐵族義從還在，朕雖為天子，但眼下和各位一樣，乃是一個即將上陣的士兵，我們一道，大破叛軍。” 　　“大破叛軍，大破叛軍……”鐵族義從的將士們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吶喊。 　　就在大將軍雪痕覺得今日的局勢已經定下的時候，隻見南門城門大開，“大破叛軍”的怒吼聲震徹雲霄。 　　花萬盞看去，隻見雪由持刀當前，便也下馬，前去道：“我等一並作戰。” 　　雪由哈哈一笑，道：“當年我們同在龍鳴寺念經禮佛，今日一道沙場縱橫。” 　　雪郃見此，大喊道：“皇上來了，皇上來了……” 　　“殺！”雪郃帶領的皇城守軍也發出了怒吼。 　　甄英雄大吼道：“鐵族義從，今日乃是我們盡忠才時刻，雖死猶榮。” 　　陳巖，百裡集等人皆在雪由身旁，一並作戰。 　　百裡集全力護著雪由，不讓其受一點傷。 　　雪品真則在護著陳巖。 　　花鬆柏和花一斯兩兄弟並肩而戰，花鬆柏受了輕傷，花一斯急忙前去相助，笑道：“二哥，你知道嗎，之前我還以為，鐵王之位非你莫屬。” 　　花鬆柏道：“我想明白了，我們三兄弟，其實都是一樣的，找書苑 ｗｗｗ.zhaoshuyuaｎ.com 都是為了讓鐵族能夠繼續昌盛下去。” 　　忽然一記冷箭射來，花一斯左臂受了傷。 　　花鬆柏道：“皮肉之傷，現在我們都受傷了。” 　　花一斯道：“因為我們都是兄弟，一樣的命。”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花鬆柏揮刀大喊道：“鐵族的將士們，殺去！” 　　勞計時跟著揮刀大呼道：“鐵族的將士們，殺去喲！” 　　範衡，馬保，莊勒，羅敖見己方戰陣的陣型被沖擊得大亂，死傷陡增，便派人向大將軍雪痕匯報，大將軍雪痕早已經看見了眼下的局勢，他久經沙場，知道眼下該怎麼做，對方鋒芒太盛，隻能下令撤退，以讓對方好比一拳打在棉花上。 　　雪痕道：“速速傳令，馬上撤退。” 　　士兵得到了撤退的命令，立刻退去了。 　　“他們害怕了，他們退去了。”皇城守軍，鐵族大軍，鐵族義從，南路大軍的士兵們歡呼起來。 　　“皇上萬歲……”不知道是誰起了這個頭，眾人開始連連歡呼“皇上萬歲” 　　正午時分，戰事就此暫時平息。 　　陳巖看著退去的敵兵，看了看正午的太陽，對雪由道：“皇上，今日是雙方的生死之戰，過不了多久，他們一定還會再來的。” 　　雪由道：“不錯，此時我們隻是小勝，立刻返回城中。” 　　且說那大將軍雪痕聽著“皇上萬歲”的歡呼聲，心下冷笑道：“還未真正勝利，你們且盡力歡呼吧。” 　　範衡，馬保，莊勒，羅敖四人前來，對雪痕問道：“大將軍，我們為何要撤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