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臨南麓(上)(1 / 1)

南北浮生記 胡塔理 3106 字 2024-03-16

瓢城南郊的南麓寺,是當今皇帝的第三子齊王蕭昆近些年所建。其光是建築占地就足有四十餘畝,總占地足足有百餘畝之多。   寺廟東北西南兩角,分別建有兩座高聳石塔遙遙相對,寺內各種大殿偏殿廂房,雕梁畫棟更是不計其數。   寺內設施齊全僧人眾多,又有皇子不遺餘力地宣傳,自南麓寺建成之日起,瓢城臨近縣府的信佛之人,皆誠心禮佛蜂擁而至,一時間寺廟也是聲名鵲起香火繁盛。   方欣也是經熟悉此道的柳家人介紹,才將方鐵匠的這場法事,給安排在了這裡。   一個月的時光,很快就過去了。這一天午後,方欣身著一襲白裙,顧遠也難得穿上了一身淺色衣物,腰間紮了根白帶子。   二人就這樣一前一後,正往城南的南麓寺走去。   路上,顧遠把剛剛剝開的橘子,撕開一瓣塞進嘴裡,隻一瓣橘子,就把他酸得直齜牙咧嘴。心情原有些沉重的方欣,也被他滑稽的樣子,逗得噗嗤一笑。   二人步行了十來裡,終於到達了南麓寺的山門。高大的寺門一下子就映入兩人眼簾,被綠色的瓦片覆蓋的門樓,頂部四角,翹起一個微妙的弧度,顯然不是一般工匠能夠修建的。   黃色的圍墻不見一處斑駁,定然也是時常維護,紅色大門上一百零八枚銅製鎏金門釘,在太陽照耀下閃閃發光。   佛寺中往來虔誠拜佛之人絡繹不絕,感受到這種氛圍,方欣到了這裡也垂下頭顱,跟著眾人不停呼出佛號。   顧遠沒有佛教信仰,隻是在寺裡不斷四處張望。“媽的,老子辛辛苦苦掙錢交稅,最後竟然全都化作了,這門上的銅釘,被這樣剝削還來拜佛燒錢,真是有苦說不出啊。”   兩人又行了兩百餘步,才終於走到廟宇的前殿,一塊題著“南麓禪寺”四個大字的匾額,高高懸在前殿的大門上。寺內眾人有的求簽、有的燒香、有的拜佛,一時間也是安排的井井有條。   前殿供奉的是四天王,這四天王有的怒目圓睜盡顯威嚴;有的慈眉善目滿懷慈悲;有的手撚佛珠口中念念有詞;有的手捧經卷麵露似有所獲的微笑;有的手中把玩一條青翠長蛇目不轉睛;有的手持禪杖似乎正要降妖除魔……   中間幾座大殿裡,供奉著彌勒菩薩及十八羅漢。顧遠隻是跟著方欣一間一間拜過去,“到處都是金光閃閃的,要是把這些修寺廟的錢都用在打仗上,北邊那兩國估計早就被打下來了。”顧遠看著金光閃閃的各個殿宇不禁腹誹道。   方欣給每座大殿都供奉了香火錢,顧遠見花了這麼多錢不免也有些肉疼,但看見方欣虔誠的樣子也就按下不表。   二人終於來到了大雄寶殿,這殿中赫然供奉著三座大佛,這佛顧遠倒是認識,正是人人皆知的如來佛。佛陀的頭上肉髻呈漂亮的藍色,仔細一看竟是點綴了大顆的鬆石。   這寺內佛堂個個是金光閃閃,到最後一處大殿,再有幾個和尚光頭反射金光,直晃得顧遠頭暈目眩睜不開眼。   在偏僻的一角,有座低矮上鎖的小屋,顧遠好奇心盛,也欲湊上去瞧瞧,隻剛摸到門前,卻被寺內僧人喝退。顧忌晚上還得候著焰口,才沒有撕破臉皮。   顧遠被方欣拉開,心中不由暗暗譏諷道,“這一趟可花了不少冤枉錢,都說佛渡有緣人,可這花銷一般人可實在是經受不起,看來光有緣還是不夠,還得多結識不少孔方兄才行。”   二人拜完了大雄寶殿,便動身前往專門做法事的偏殿。   “阿彌陀佛,方小姐虔心向佛,這一場水陸法事過後,方老施主的亡魂,也就能徹底安息了。”偏殿內一位老僧微笑著對方欣道。   方欣看著供桌上,寫著方鐵匠名字的紅紙,臉頰上又落下了兩行清淚,她旋即便在蒲團上跪下,鄭重的拜了三拜。   顧遠也跟著在一旁的蒲團上跪落,旋即又俯下身子,對未曾謀麵的乾爹,輕輕拜了三拜。   他剛要起身,餘光卻在大殿一角看到一個小沙彌,這小沙彌正死死盯著顧遠。顧遠一下子竟與沙彌四目相對,那沙彌與顧遠目光接觸後,瞬間就把頭偏轉了過去,隨後還裝作若無其事般撓了撓後腦勺。   “媽的,老子臉上又沒字,他為什麼盯著我看,難不成是廟裡沒有尼姑瞧,看其他小和尚次數多了,連取向都變了。老子大學三四年沒怎麼接觸女的,也沒這麼變態啊,晦氣真是晦氣。”   顧遠一時間,被小和尚看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等方欣拜祭完父親,顧遠便拉著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殿,往飯堂食用齋菜去了。   “媽的,一場法事用了這麼多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老子這一頓高低吃回點本來。”   二人在寺廟吃齋飯,也不知是飯菜對顧遠的胃口,還是他真的想把香火錢多討回來些,他一下子將六七盤菜,都吃得乾乾凈凈,連茶水也足足喝下去兩壺。用完飯菜,兩人去往一處偏殿,等待法事開始。   時間已入冬日,剛入酉時天色就已經變黑。很快法事就過了一個時辰,顧遠晚飯吃得多,茶水也沒少喝,此時再也憋不住了,向著茅房飛奔而去。   一通開閘泄洪後,顧遠便打算沿著原路返回偏殿。茅房與偏殿間隔著一處竹林,他不熟悉路一時之間兜兜轉轉之下竟迷了路,停下步伐正待回頭時,耳邊卻傳來一陣腳步聲。   “林子裡應該不會有其他人啊,我該不會被跟蹤了吧。”顧遠立刻心生警覺。恰巧不遠的前方,正好有一處被圍墻封住的禪房。他沒有多加思考,趕忙三步並作兩步,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這個院子正中,長著一顆與院墻差不多高、碗口來粗細的小樹,顧遠稍加思索,便直接朝著禪房內奔去。   顧遠行至院子中心時,額頭被那小樹上普通鬆針一般的葉子,給剮蹭一一下。鋒利的葉子,隻一下就在他額頭上留下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液霎時間便從傷口裡留了出來。顧遠也來不及多計較,連忙彎腰低頭避免二次受傷,鉆進了禪房裡,過了許久才止了血。   “這裡是沒人住嗎,怎麼弄得跟沒打掃乾凈的翻砂車間似的,也不曉得掃掃乾凈。”觀察了一遍屋內陳設後,顧遠也,管不了許多,直接鉆進了最裡邊一張床的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