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黃府婚宴(4)(1 / 1)

南北浮生記 胡塔理 2968 字 2024-03-16

“你爺爺的,幸虧老子溜得快,這夥人說話,全都跟猜謎語似的,老子偷聽了這麼會兒,也沒整明白他們要搞什麼事情,回去以後還是跟老柳、老張匯報一下吧。”顧遠整了整跑動後有些亂的衣物,卻突然感覺全身一哆嗦,仿佛一隻無形的大手籠罩住了自己。   那種光靠氣勢,就能讓人覺得兩股戰戰、心緒不寧的威勢,顧遠隻在跟自己攤牌的張永年,和除夕夜那蒼老聲音的主人身上感覺到過。他甚至連逃跑的念頭,都來不及想,就呆在了原地。   好在這種狀況也隻維持了一瞬,很快他又感覺到壓力漸散,一回頭卻看見,原來是柳長青看見他久久未歸,也跟出來找他來了。“看來老柳隻是看著隨和,武功倒是一流,得虧有他在,不然這回就麻煩了。”   “你小子在人家地盤也敢亂晃,真是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柳長青趕上前同樣四處打量了一番,說完就拍了顧遠肩頭一下,旋即一道回了擺酒的院子。   顧遠兩人回去後,又等了連上兩道菜的功夫,由黃烈行組織的敬酒隊伍,也到了離柳長青那桌大約還剩十幾桌的地方。黃宜祿那張蒼白的臉,被紅色的禮服襯出些許血色,被血玄大法傷了的根基也恢復到了原來的水準,隻是還不能全力運轉功夫。一想到顧遠也在自己的地盤,黃宜祿就恨得牙癢癢的。   那新娘的個頭,比顧遠還高了幾分,纖細豐腴分配得當的婀娜的身材,被剪裁得當的紅色禮服修飾得,既不那麼突出惹眼,也不會顯得過於保守。   頭戴著的流蘇頭飾,完全不夠遮住她姣好的麵部,其輪廓雖被婚禮過於突出麵皮白色、火紅的唇色及勾眉畫眼的濃妝,弄得有些丟失了原貌的特征,可還是能看清秀妍麗、如清水出芙蓉般的底子。   女子微微低首不去與客人對視,多少有些新婦的拘謹,但其斟茶敬酒的動作、交談時的措辭,卻又十分熟練,亦不失女主人的落落大方,一點沒有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質弱小姐模樣。   她露出的部分手臂,雖然纖細卻不失明顯的肌肉線條。新娘手的指腹關節等一些地方,雖經過化妝等手段掩飾,還隱約可見一些老繭,甚至其左手的手背上,隱約還可看見,來不及完全治愈的淡紫色凍瘡殘痕。   隨著剩下的酒桌越來越少,女子的速度卻出現了明顯的遲緩,動作也越發的小心,若不是蓋頭已被除去,她怕是能把它重新戴上頭去。   那神情就像是欠了賭債的人,怕被熟人識破了身份似的。初始時對涉及諸如“扒灰”等不友善的問題,遊刃有餘的應對能力,也退化成了,隻懂低頭喝茶陪笑,一雙眼睛也不住向後側桌上,剩餘的客人瞟來瞟去。   敬酒的隊伍拐了個彎,進入了顧遠他們這一方向的視線範圍之內。“嗬,黃家這堆王八蛋,挑姑娘的品味,倒是真不差。這姑娘應該夠的上算是,黃府最漂亮的丫鬟了吧,媽的,又禍害一個苦命的人啊。”   顧遠暗罵一聲黃氏父子,轉頭卻看見柳長青那一桌,有兩人的動作都僵住了。一人是個比柳長青矮了大半頭的年輕人,另一個正是對著黃氏父子的柳長青。   “老柳怎麼這個反應,看來他認識這新娘,回去怕是還得多跟柳夫人報告一下了。”柳長青身邊那個年輕人,反應卻是比他還大,幾乎都要站起來了。   就在顧遠看向兩人的時候,敬酒的隊伍已來到了他們桌前。那新娘顯然也看見了年輕人與柳長青,眼神恍惚之間,手頭動作一個不穩,盛有她自飲茶水的茶杯,就掉落在了地上。   “聶家妹妹!”年輕人再也控製不住激動的心情,對新娘的稱呼脫口而出。   “這位公子,可別看見年輕女子都叫妹妹,薑小姐是江都人氏,此次還是頭一回來到瓢城,顧公子該是認錯人了。”黃烈行堅定的嗓音,自新郎新娘前麵響起。“不信你問柳家主,這可是你那在柳家做過工的表妹啊?”   柳長青看了看周圍的賓客,又瞥了眼把頭低到近九十度,不斷搖頭的新娘,嘴角微顫沉聲開口道:“隻是長得有些像罷了,我們綠竹的命苦,可沒有嫁到黃家,這種福分的。”說罷他也站起身子,慢慢把那姓顧的年輕人拉回桌旁,給兩人斟滿一杯酒水,當著敬酒的隊伍一飲而盡。柳長青的話雖然灑脫,動作卻極為僵硬,   “合著這個新娘,就是柳府和鏢局人見人愛的綠竹,還和老柳身邊那個姓顧的年輕人是親戚?”顧遠還來不及理順,頭腦中湧現的各種信息,他就看見了黃宜祿那張陰霾濃重的臉。   “這位就是城中新近展露鋒芒的小顧老板了,他在沒有透露姓名之前,在城北也是人盡皆知的。”黃烈行認出顧遠就是上回挑事的紈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語氣中的挖苦之意,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了。“也不知有沒有找到一家顧氏分支,願意接收你啊?實在不行你也像在柳家似的,給他們點錢好讓你入譜碟吧。”   “老子不揭你短,你不舒服是吧。”顧遠甩了甩手腕,不多時心中已醞釀好了挖苦的話。“不管有錢沒錢我一直都姓顧,但有些人該姓什麼,可就不好說了。”   顧遠學著先前所見的人,緩緩站起身子微瞇起了雙眼。“人道是‘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黃府沒得到齊王助力前,要論蟄伏的本事,可比我可還要強得多啊!上次匆忙間隻來得及看見黃府的麒麟兒,這一遭總算是見到龍孫了。”   顧遠將手中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旋即聲音繼續轉冷:“以前我不懂禮數,鬧出了不少笑話,所以也沒少惡補這些東西。但是今天有件事,我一直鬧不太明白,還請黃先生替我解惑。”   “你究竟想說些什麼?”黃烈行觀顧遠語氣不善,當著眾多賓客卻不便翻臉,隻得不耐煩地反問。   “這給賓客敬酒的風俗,應該是由‘父親醮子’演化而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卻一直由您越俎代庖,不見齊王親自現身啊?”好在顧遠將內息收斂,控製聲音外放距離,才不至於引來其他人跟著起哄。   麵對顧遠如此的騎臉輸出,黃烈行就是臉再厚,也無力承受幾乎要當場拂袖離去。   黃宜祿聽到顧遠,譏諷自己的痛處血統說事,臉色也因為怒火,而顯現出難得的血色,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就像是能把顧遠生吞活剝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