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清晨,沈秀蘭在李雲海的懷裡醒了過來。 她還是第一次在李雲海的老家,在這座象征李家的老宅床上,和李雲海共度良宵。她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就好像《大紅燈籠高高掛》裡的姨太太被老爺點燈了一樣,瞬間有了不同的身份地位。 李雲海昨天晚上像耕地的牛,不知疲憊,很晚才睡,此刻還在夢鄉。 沈秀蘭露出滿足且幸福的微笑,她吻了吻李雲海,然後像新過門的媳婦一樣,早早的起了床,生怕公婆嫌棄她太過懶惰。 夏季的石板村,是一幅生動而富有層次的畫卷。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撒在村莊,萬物逐漸蘇醒。微風帶著稻田的清香和泥土的濕潤,輕輕拂過臉頰,仿佛在訴說著農耕的故事。農舍升起裊裊炊煙,伴隨著家禽的叫聲,開啟了新的一天。 沈秀蘭來過好幾次石板村,惟獨這一次,她發現了鄉村生活與眾不同的美麗和清新。 張淑文對她的態度果然有了極大的變化,不僅是客客氣氣,還有些格外的親密和欣賞。 沈秀蘭來之前,知道李雲海要和家裡人攤牌,她無比的忐忑不安,女人天然的羞恥心讓她覺得自己沒有資格,但企圖心又讓她期待這一刻的到來。 當一切塵埃落定,並沒有出現擔心的風波和謾罵,她也就樂於接受自己新的身份。 就好比電影裡的頌蓮,她過門之前有再多的不甘心和不願意,但進了豪門的深宅大院,她就會被敲腳、點燈、點菜這些姨太太的特權所PUA,從心生抗拒到求之若渴,不惜代價和其他人鬥爭到底,爭取更多的權益。 李雲海用另一種方式,完成了他對沈秀蘭的接納。 沈秀蘭起床後,主動幫張淑文做家務。 張淑文滿臉慈愛的看著她,不讓她幫忙,叫她和蘇紅一起到附近散散步,等下回來吃早餐就行。 蘇紅拉著沈秀蘭來到馬路邊,沿著新修的水泥路往白溪河走。 “沈總,”蘇紅挽著沈秀蘭的手,低聲說道,“我才知道是你。” 沈秀蘭愕然問道:“什麼意思?” 蘇紅咯咯笑道:“你也知道,李總休息室裡的衛生,都是由我們秘書室的幾個人打掃,正常情況下,都是歸我打掃。有一回,我在李總休息室裡看到了那種東西,我一直在猜測這個女人是誰呢!我現在知道是你了。” “你發現了什麼東西?” “就是激情過後的殘留物,恩愛過後不小心留下來的水漬。” “啊?” 迎著朝陽升起的方向,沈秀蘭紅了臉。 她的確和李雲海在休息室裡胡天胡地過,沒想到居然被蘇紅抓了個正著? 不過她也不記得當天發生的事了,那天是不是沒有收拾好殘餘的垃圾,給蘇紅留下了把柄? “你、你知道什麼啊?”沈秀蘭微帶羞澀的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紅決定捅破這層窗戶紙,也就不在乎其他,乾脆打開窗戶說亮話:“沈總,你放心,我嘴嚴得很,不會亂說的。你想啊,李總能帶你和我一起回來,昨天晚上喊你過去也沒有避開我,便知道他對我有多麼的信任。我其實很羨慕你,真的,能跟著李總這麼好的男人,那一紙婚約其實算得了什麼?” “羞死人了!”沈秀蘭不好意思的捂住臉,又鬆了開來,說道,“蘇姐,以後我們就是好姐妹。你可一定要疼我。” “我還得你多關照我呢!”蘇紅嫣然笑道,“看得出來李總很愛你,你們在一起過得特別浪漫吧?上次在休息室裡,你們還一起泡澡來著。” 沈秀蘭咦了一聲:“泡澡?” 她雖然記不清楚,自己和李雲海在休息室裡恩愛過後,有沒有打掃過戰場。但她卻清楚的記得,他倆並沒有泡過澡。 因為沈秀蘭並沒有泡澡的習慣,從小省吃儉用的她,甚至覺得泡澡太過浪費水。 難道和李雲海在休息室裡泡澡的另有其人? 不可能是林芝。 如果真的是林芝,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吩咐下人打掃衛生,蘇紅也不會懷疑李雲海在外麵有別的女人。 一念及此,沈秀蘭嬌軀一震! 這個發現,顛覆了沈秀蘭的三觀和認知! 不過她並不想讓蘇紅發現端倪,輕捋了一下鬢角的秀發,然後說道:“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記不清了。” 兩人散完步,迎著晨曦回到李家。 早餐過後,李雲海帶著沈秀蘭、蘇紅還有妹妹,來到村裡的水庫遊玩。 迎麵走來一個挑著柴的村民,他將肩上的擔子換了一邊,喊道:“李雲海!” 現在的石板村,還直呼李雲海名字的人並不多,大家都喊他一聲李總,或者李老板。 眼前此人,是李雲海初中時的同學,同村的張兵。 張兵初中畢業後輟學在家務農,雖然和李雲海同齡,看起來卻像大了十歲。他手掌粗糙開裂,皮膚被陽光曬成小麥色,這是他長時間在田地裡辛勤勞作的證明。身材健壯,一頭濃密的黑色頭發,眼神堅定而明亮。也隻有這雙眼睛,才能讓李雲海找回兒時玩伴的一絲蹤跡。 李雲海掏出煙,遞上一支,問道:“村裡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或者創業了,你怎麼還在家裡乾農活?” 張兵接過煙,放到鼻子下麵聞了聞,然後夾在耳朵後麵,咧嘴一笑:“沒本錢,做不了生意。我媽身體也不好,我留在家裡照顧她方便些。” 村子很大,李雲海家在村子東頭,張兵家在村子西頭,兩家隔得很遠,平時其實很少走動。再加上他很少回村,偶爾回村也是匆匆待上幾天就離開,所以他對張兵的家事並不知情。 “你怎麼不來找我?”李雲海關切的說道,“我可以幫你!” 他掏出自己的名片,放在張兵手裡:“隨時來省城找我,別的不敢說,給你安排一份工作,或者借錢給你做個小本生意,我還是能幫上忙的。” 張兵看了一眼名片,上麵隻有李雲海的名字,還有幾個電話號碼。他把名片放進口袋裡,說道:“你現在是名人,我不敢去打擾你。” 李雲海道:“我們是好朋友,你這麼說,讓我無地自容。我能幫村裡那麼多的人,為什麼不能幫你?還是說你自尊心太強,不願意接受我的幫助?” 張兵笑道:“我沒這麼脆弱哩!以後有機會,我到省城找你。” “好,你到了省城,直接到我公司來,黃興路上的四海集團總部。” “知道!經常聽人談到你在省城的事跡,那我先走了。” “再見!” 目送張兵走遠後,李雲芳問道:“哥,他就是以前經常幫你打架的那個張兵吧?” “對,我以前在鄉裡讀初中時,和其他幾個村的人經常打架,每次都是張兵幫我。小時候我們經常一起翹課去掏樹上的鳥窩,一起滾鐵圈,玩紙板。轉眼間,十幾年過去了!”李雲海看著眼前浩淼的水麵,心生百般滋味。 他們在山上玩了半天,撿了許多的酸棗。 可惜現在的酸棗還不夠成熟,青青的,咬一口能酸掉滿嘴的牙。 意外的是沈秀蘭很愛吃。 李雲海勸她少吃,怕牙齒酸過頭了會很難受。 吃午飯時,沈秀蘭的牙齒果然酸得受不了,滿口牙齒都像是軟化了似的,吃什麼東西都覺得又酸又痛。 張淑文幫忙倒了一杯溫開水,放了一點食鹽在裡麵,遞給沈秀蘭,讓她漱口,又拿了幾顆糖讓她含在嘴裡。這麼做可以中和酸性的環境,緩解牙齒的酸疼。 沈秀蘭感受到了來自“婆婆”的體貼和關懷,既感動又慚愧,像做了賊,偷走了原本屬於林芝的東西。 李雲海在家裡待了五天才返城。 一向不肯進城的張淑文,這次破天荒的跟著兒子來到城裡,目的就是想看看孫子。 兒子和沈秀蘭有私生子的事情,張淑文還沒有跟老伴說,生怕他接受不了,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來,傷害到兒子或者秀蘭。 到了西州後,張淑文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孫子。 林芝上班去了。 沈秀蘭回家帶了兒子,來到李雲海家。 張淑文看著胖墩墩的孫子,高興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一把抱在懷裡,不停的親他的臉:“乖寶寶!叫奶奶!” 李言謹嘟著嘴,看向母親。 沈秀蘭逗他道:“小謹,喊奶奶!” 李言謹奶聲奶氣的喊了一聲:“奶奶好!” “哎!我的乖孫孫!”張淑文笑得淚花都飛了出來。 李言希跑過來,抱住張淑文的腿,喊道:“奶奶!奶奶!” 張淑文抱抱孫子,又抱抱孫女,從未有過的開心快活。 沈秀蘭站在李雲海身邊,低聲說道:“你媽表現得太過明顯了,小心林芝回來看出端倪。” 李雲海捂住嘴笑道:“不怕,就算鬧大了,也有我媽當你的護身符。” 沈秀蘭咯咯一笑:“你真的不怕林芝鬧離婚?” 李雲海篤定的說道:“她不會和我離婚,最多就是和我冷戰。” 沈秀蘭白了他一眼。 中午,林芝回到家裡,留沈秀蘭和孩子吃飯。 吃午飯時,張淑文不停的夾菜給李言謹,讓他多吃一點肉,又夾了些蔬菜放在李言希碗裡,說女孩子多吃蔬菜長得水靈。 李言希雖然年幼,卻也懂事,嘟著小嘴說道:“奶奶,我也要吃肉肉!為什麼你隻給他吃肉?我才是你的親孫女!” 林芝笑道:“喲,小希,你才多大?就學會吃醋了啊?小謹是客人,又是你的弟弟,我們是主人,主人是不是要讓著客人啊?姐姐是不是要讓著弟弟啊?” 李言希嘟嘟了一聲:“他又不是我親弟弟,芮芮才是我的親妹妹!” 現在的小孩子,都快要成精了!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沈秀蘭聽了這話,難免泛起一陣心酸。 她多麼想大吼一聲:小謹也是李雲海的孩子! 但是她不敢。 張淑文夾了肉放在李言希碗裡:“小希你也吃肉。” 沒想到李言希人小脾氣大,居然把肉夾出來扔在地上。 這一舉動捅了馬蜂窩。 張淑文還沒有說什麼呢,林芝先繃不住了,啪的將筷子往桌麵上一拍,沉著臉說道:“小希!你怎麼可以這樣?奶奶夾給你的肉,你為什麼要扔掉?” 李言希嘟囔道:“我不要奶奶夾的肉!我自己會夾。奶奶偏心眼!她喜歡別人家的孩子!” 林芝抬手輕輕打了女兒胳膊一下:“你才幾歲?你就知道說這個話了?我可從來沒教過你!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野話?” 李言希哇的一聲嚎啕大哭,那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似的,啪啪往下掉。 張淑文連忙放下碗筷去哄孫女,說道:“林芝,小希這麼小,哪裡懂事呢?你不可以打她!我養大五個兒女,從來沒有動手打過他們。不信你問雲海和雲芳。哦哦,寶寶別哭了,奶奶帶你出去買糖吃好不好?” 李言希一聽有糖吃,立馬不哭了。 林芝虎著臉道:“吃飯!不許吃糖!” “哇!”李言希再次哭得傷心欲絕,她的淚腺像是裝了水龍頭,任由她控製閥門,想哭就哭,想關就關。 張淑文抱起孫女,說道:“林芝,你少說兩句,孩子還小呢!” 林芝道:“媽,正因為她還小,還能教。等她長大了,還是這麼任性,想教就遲了。” 張淑文道:“孩子長大了自然就懂事了,我李家的兒孫,就沒有不懂事的。” 林芝道:“媽,龍生九子,還子子不同哩!老三還不是叛逆得很?” 張淑文不再理她,抱著孫女出去了。 林芝沒有胃口吃飯,對李雲海道:“你評評理,我教育自己的女兒還有錯了?” 李雲海笑道:“少說兩句,媽也沒錯,是不是?事情過了就好了。” 林芝冷笑道:“媽沒錯?那錯的就是我?你和稀泥也不是這麼個和法吧?” 李雲海道:“你們都沒錯,是我的錯!” 林芝道:“我可不敢說你有錯,你們李家個個都是孝子賢孫!隻有我林家的女兒才沒有教養,不懂規矩,敢和婆婆頂嘴。” 說完,她賭氣起身,噔噔噔的往樓上走去。 眾人麵麵相覷。 李雲海擺擺手:“我們先吃!” 沈秀蘭低聲道:“雲海,我帶小謹回家吧!你去哄哄林芝。” 李雲海道:“讓她生氣!餓了她自然會下來吃。夫妻之間哪有隔夜仇的?過了就好了。” 夫妻兩個字,又戳中了沈秀蘭的傷疤,她臉色一冷,說道:“是我們的不是,我不該帶小謹來你家吃飯,害得你們夫妻之間不和睦了。” 她匆匆扒完碗裡的飯,抱著兒子回家去。 李雲海怔忡半晌,夾了許多菜放在碗裡,大口的吃,見眾人看著自己,便道:“都吃啊!不餓嗎?” 丁苗還沒有走,張玉甜和劉巧剛來李家,再加上彭癲子和張桂芬夫婦,家裡現在有五個傭人,他們都不好說什麼,拿起碗吃飯。 彭癲子說道:“李總,清官難斷家務事啊!你還是上去勸勸夫人吧?她出月子沒多久,身體要緊。” 李雲海的悶氣很快就消了,放下碗筷,上樓來找林芝。 沒想到林芝居然把房門給反鎖了。 李雲海敲了敲門,喊道:“林芝!林芝!” 林芝不答應。 李雲海找來一把螺絲批,房門有縫隙,他對準了鎖具所在的地方插了進去,然後輕輕一撬,那門鎖應聲而開。 林芝驚訝的從床上坐起來:“你怎麼打開的?” 李雲海笑道:“小意思!隨便就打開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林芝扭過身不看他:“這樣的門要來做什麼用?” 李雲海道:“這是隔房門,又不是用來防小偷的。真正的小偷,便是防盜門也攔不住他們。” 林芝躺下,說道:“你上來做什麼?你去陪你的秀蘭。你們一家人都對秀蘭和她的孩子好,就是對我不好!媽的表現更明顯,故意對小謹那麼好,就是諷刺我生不出兒子來。” 李雲海道:“還秀蘭呢?秀蘭早就生氣回家了。你這麼甩臉色給她看,她哪裡還有臉留下來?隻怕以後都不會再來我家吃飯了!” 林芝冷哼一聲:“她生氣?我還生氣呢!哼哼!不來就不來,我又不是非得交她這個朋友!” 李雲海坐在她身邊,攀著她的肩膀,笑道:“真生氣了?生誰的氣呢?” 林芝道:“生自己的氣!我當初要嫁給你,我媽就說過了,說門不當戶不對,兩家人的生活習俗、觀念什麼的都不相同,以後要麼我委屈自己包容你們,要麼就隻能委屈你們將就我!我說隻要有愛,那一切困難都不是阻礙,我現在想想,當時的我真是又傻又天真!” 李雲海輕輕一嘆:“你說得對,我的確配不上你。那現在我們已經結了婚,孩子都有兩個了,你又要怎麼辦呢?難不成你還想跟我鬧離婚?” 林芝忽然坐了起來,大聲說道:“離就離啊!誰怕誰?你早就憋著想和我鬧離婚了是不是?動不動就把離婚兩個字掛在嘴邊!兩個女兒,我們一人一個好了!誰不離誰是小狗!”(本章完) 最新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