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XXXX年晚上十點整,阿北和往常一樣準備洗漱睡覺進入天堂。這幾天他創造了一個類似龍珠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他吊打著一切他看不慣的人和怪,解決著一切他看不慣的不平事,懲惡揚善,他在這個國家首都的上空中接受著萬民膜拜。 突然,一股不易察覺的微弱能量團在虛空中徐徐震蕩開來,仿佛有一陣微風劃過阿北的周身,在這個世界裡,阿北是極度敏感的,他是這個世界的主宰,通曉時世間的一切哪怕在微小的變化,從沒有計劃外的事情出現在這個世界裡過。他覺察到了這細微的變化,瞬間毛孔顫栗,全身打冷戰,一個聽不出年紀的女聲傳入了他的耳中:“終於找到你了。” 阿北瞬間想用意念轉換場景,脫離這詭異的一刻,可他馬上察覺到,在他意念生起的那一刻,場景並沒有轉換,在他的世界裡他造物主一般的決定一切的能力第一次失去了,而且在下一秒他像被掏空了一樣失去了所有的氣力。他連站的力氣都沒有像一條酣睡的貓一樣癱倒在地上。 “別白費力氣了。”女聲毫無感情的說道。 阿北道:“你是人是鬼是還是管理員?” “很有想象力。” “你到底是誰。”阿北此時已經失去了理智,竭盡意念想擺脫這場噩夢。 “我非人非鬼。” “那你是什麼?”阿北吼道。 “你可以叫我風,朱雀,李白又或者外星人,暗能量,神仙,隨你。”女聲無所謂的說道。“所以你接近我到底是什麼目的?” “你是我的希望!”女聲略微絕望的說道。 “什麼意思?” “回去吧。”女聲止。這是這一天阿北最後一次聽到這個聲音。 退出了天堂的世界,場景瞬間回到現實中自己的房間裡,躺在床上,阿北依舊一動不敢動,腦子裡全都是剛才詭異的畫麵,失控無力的身體,聽不出歲數和情感的女聲,更可怕的是自己全然不知對方的目的和身份,都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可是自己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並且對方仿佛對自己非常了解。 一陣恍惚過後,阿北起身想打開書桌上的臺燈,倒杯水喝沖淡一下內心的恐慌和不安,猛然發現,那種深深的無力,衰竭的感覺竟依然存在,那種感覺好像是身體裡有無數看不見的能吞噬能量的微生物一樣一點一點向自己身體裡的各處血脈,器官侵擾,蔓延。 還是睡一覺醒來再說吧,這終究是芯片的虛幻世界裡發生的事情,把他當成一種bug或者噩夢,睡一覺說不定就好了,阿北安慰著自己,熄滅了瘋狂的幻想,一段時間來第一次關閉了芯片的開啟狀態,睡了第一場所謂真實的覺,做了第一場所謂真實的夢,夢裡他依舊做著自己是萬民主宰,接受萬民膜拜的春秋大夢,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阿北經歷長時間天堂的洗禮,貌似已經有些中毒患了中二病了。 看來,妄想的慣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熄滅的,哪怕他剛剛經歷了慘痛的教訓。大多數的人類又何嘗不是如此呢?瘋狂的欲望驅使自己變成了欲望的奴隸,我想,我要,我的各種妄想需求占滿了據說隻開發了1%功能的人類的大腦,哪還有餘地給人類思考真正的天堂和凈土究竟在哪裡?它究竟在天外某處需要去尋找還是在人類本該純凈無染,天真無邪的內心本真深處。然而,這不是我們的主角阿北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 翌日,天公作美。由於人類連月來經濟活動的大規模下降所導致的工廠停工,車輛減少讓二氧化碳排放量明顯降低,老天爺也因此得到了喘息的機會,一改往日的陰霾,陽關明媚,萬裡無雲。 可本該神清氣爽的阿北此時卻像被天公拋棄的棄兒一樣頹廢在床,原來醒來後,他發現他依舊和昨夜一樣,全身無力,渾渾噩噩,他強撐著起身,像路邊流浪的阿黃一樣顫顫巍巍,小心翼翼的去家裡餐廳冰箱取出幾片土司,忘了摸他最愛的草莓果醬,就放進嘴裡咀嚼,好像他不趕緊吃完下一秒就會因身體虛弱過甚而暈厥倒地一樣。耳邊傳來老媽的絮叨聲沒有像往常一樣回個嘴打個別,因為他根本就沒聽清也沒心力去聽老媽說的是什麼,他無力的吃完土司,無視老媽因他沒有向往常一樣回嘴而略微有些差異的表情和眼神,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又或者被掏空了的行屍一般麵無表情的出了家門,飄蕩在馬路上。 大街上,雖然好的天氣使上街的市民多了起來,但又不像災難來臨前那般街道熙熙攘攘,人們三五成群,訴說著家長裡短的市井話。大家都帶著口罩,沒有一個人例外,各走各的路。多災多難的氛圍下,大家都多了幾分防備心和警惕心,盡量謹言慎行,連平常喜歡紮堆在街角看別人下棋給別人出主意的大叔大嬸們此時也變成了觀棋不語的真君子。 阿北少氣無力垂頭喪氣的遊走在大街上,出門連口罩都忘了帶的他自然吸引了不少好奇外加略微有些憤怒的目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大家都想看看這個看起來略微有些稚氣的少年究竟長成什麼樣子,敢如此膽肥,然而讓大家失望的是,並不是像大家想象的一樣這個男孩因長的太帥氣而不想帶口罩怕大家錯過他的盛世美顏,大家在他身上看到的竟是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喪,簡直就像一個飽經風霜,兩腿即將蹬直的垂死之人。 阿北此時並沒有心情顧忌路人的側目,他隻想出來透口氣,他隻想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的路在何方,他想打個電話給他最好的朋友李澤宇問問他對此事的看法或者他在他的天堂裡有什麼異常的情況沒有,撥通了號碼響了兩下他又迅速按下了結束鍵,他想想,算了,何必攪擾別人的美夢呢?問了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因為出門前他已經在網上查了關於天堂的一切反饋信息,在這款好評率近忽100%的產品裡,連差評都沒幾個,更沒有一例跟他類似可以參考的情況反饋,最多就是一些關於進入異常,無故跳出這類不痛不癢的技術性問題,初代產品有這樣的問題也是很正常的。 他想,不然晚上再進一次天堂,她既然說他是她的希望,那她應該還會來找他,莫名其名搞完他又無故銷聲匿跡算怎麼回事?同時他的內心深處又不想去找尋這個聲音的主人,況且他連她是不是人,是什麼樣的生命形式都還弄不清楚,他甚至不想去想有關她的一切,想到就覺得渾身發怵打冷戰,他真的希望這隻是一場噩夢,醒來之後,他還是他,他的笑容依然稚嫩,陽光依然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