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英雄末路 司馬之心(1 / 1)

相傳一日,普凈長老從汜水關鎮國寺一路雲遊來到荊州當陽縣玉泉山,見此地地傑人靈,便結草為庵,每日在此清修,參禪打坐,日子還算平靜。   然而,在一個原本月明星稀、風清雲淡的夜晚,突然間狂風大作,陰風驟起。正在入定的普凈長老,耳中忽聞一聲聲悲壯的呼喊:“還我頭來,還我頭來!”他隨即定睛望向遠方,隻見一英武絕倫的男子,身騎赤兔馬,手握青龍偃月刀,一臉憤慨,乘著風勢疾馳而來。   法師開口便問:“來者可是威震天下的關羽關雲長將軍?”   男子答道:“我乃漢壽亭侯關雲長是也。當年追隨劉皇叔光復漢室未成,竟命喪於霄小之輩。今某已遇害身亡,神識昏聵,還請法師指點迷津。”   普凈長老答道:“過眼雲煙,一切勿論。前因後果,報應不爽。今將軍悲呼‘還我頭來’,然顏良、文醜,五關六將等眾人之頭,又將向誰索耶?”   法師一席話讓關羽狂心頓歇,當下明悟其中因果,進而皈依佛門,發願弘揚佛法,成為了人天敬仰的伽藍菩薩。   公元219年,曹操戰敗於漢中,關羽乘勢進攻襄樊,水淹七軍,擒於禁,斬龐德,威震華夏,樊城指日可下,許昌告急。   一日,曹操在宮中與眾朝臣商討應對之策,言語間竟已有遷都之意,令眾人都大吃一驚。就在曹操猶疑不決之時,安國亭侯程昱忽然上得殿前,開口進言道:“魏王不必憂慮,關雲長不久必然退去,樊城之危到時自解。”原來阿北選擇把時間快進到了襄樊之戰,關羽即將兵敗身亡之際,而此時的曹操已經被朝廷封為魏王。   “哦?仲德有何高見?上次就提前預知了耿紀之亂,幫我除去大害,這次莫不是又有神異之夢?望君一言解我憂慮。”   “魏王所料不錯。我上次一夢助魏王剿除了耿紀一黨,這次一夢也定然能安魏王之心神,解除丞相心頭之大患。”   “哦?請仲德快快說與我聽!”曹操大喜過望,拍案而起,一副激動難掩的神態,興奮說道。   阿北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昨日夢到東吳呂蒙趁夜偷渡過江,奇襲荊州得手,並派人截斷關羽後路。關羽逃往麥城,兵敗被擒,最後被孫權處決。樊城之危,時到必解。”   “君可夢得真切?”   “清清楚楚。若到時不應,我願自獻頭顱與魏王以謝罪。”阿北一臉自信地答道。   經過上次之事,曹操知道阿北所言非虛,戰情的發展極有可能會與夢境對照,便開口詢問大眾:“若事情的發展果真如安國亭侯所言,關羽兵敗被擒,我當如何應對?可否派人救出關羽為我所用?赤壁之戰關羽在華容道放了我等一馬,可見他對我仍保有情誼。若我這次再救他一回,說不定他就會歸順與我。我愛極了關羽,實不願他身首異處。各位有何見解,但說無妨。”   “魏王所言極是。魏王本就對關羽有恩,關羽也對魏王有意,隻是礙於《桃園結義》不忍背叛兄弟。若魏王這次再對關羽施加厚恩好言相勸,久而久之關羽無以為報,心中必生愧疚。到時就有機會說服關羽為魏王效力。魏王可遣張遼領一支騎兵,在呂蒙截殺關羽之前先行到達,勸服關羽來降。”因為對關羽的崇敬,阿北試圖救下關羽。   “仲德所言甚合我意。那麼就令張遼--”   “魏王,安國亭侯所言不妥。”正當曹操下達指令欲救關羽之時,司馬懿打斷了曹操,插話道。   “仲達何出此言?”   “若安國亭侯所言屬實,魏王絕不應當插手關雲長被擒一事。首先,關羽乃天下第一忠義之士。關羽隻會忠於劉備,而非其它任何諸侯。魏王應當清楚,關羽上次之所以放魏王一馬,是因為他尚未償還過五關斬六將之情,而非對魏王餘情未了。關羽與魏王之恩情,於赤壁之戰已然了結。倘若這次再被魏王俘獲,以他的性格,斷然不會再次投降。如果魏王再次施以厚恩,且不說關羽是否會接受,我方將士們,誰人不曾受過關羽的輕視欺淩?前線的戰士們,也被他斬殺過半,仇恨已然結下。他若加入曹營,將軍們,也定然不能容他。”   “更重要的是,他若真被孫權抓獲,情勢將對我方極為有利。一旦關羽被孫權處決,荊州又被奪去,他的結義兄弟劉備安肯甘休?孫劉聯盟,將會因此產生嫌隙,甚至關係破裂、反目成仇。劉備一旦決定發大軍征討孫權,那就必將發展成兩敗俱傷之勢。我們就可以坐觀成敗,乘勢用兵,一鼓作氣拿下江東或者川蜀,定鼎天下。”   “仲達所言,甚為有理!我的老毛病又犯了,過於愛才,竟連此勝機都沒看出來,險些誤了大事。就依仲達所言,不救關羽,坐觀成敗,擇機而動。”曹操連聲嘆道。   司馬懿真是老謀深算,三言兩語,便點出了此事關鍵。怪不得他能最終篡奪曹魏的勝利果實。有此人在,我的勝算就又低了一份。哎!阿北內心嘆道,隱隱覺得不妙。“魏王。”阿北還想開口再勸。   “仲德不必再勸。你也知道,勸服關羽,極難成功。何不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東吳呢?就依仲達所言行事。安國亭侯之大才,我極為敬佩。等大事謀定,再行封賞。若再有類似之夢境,請君立即報之。哎,我頭風又有些犯了。都下去吧。”   知道大局已定,阿北無奈退出了宮殿。本想救下關羽,一者阿北非常崇敬關羽,因此抱有私念;二者關羽心係漢室,說不定到時候能助阿北一臂之力。沒想到被司馬懿從中作梗,破壞了大計。看來命運不是那麼好改變的,還是要謹慎行事。不過最後想到關羽的神識,最後走上了正途,還成為了伽藍菩薩、武財神,阿北內心也就好過一些。起碼關羽的品德,將永遠被後世之人敬仰、歌頌,千古流芳。   阿北思罷,正待邁下臺階回府休息。天空中忽地傳來陣陣烏鴉叫聲。阿北一驚之下,驟然發現一道陰冷如鷹的目光,正沖著自己的方向投來。阿北打了個冷顫,定睛一看,竟是司馬懿背著雙手,麵無表情地在階下盯著自己,一動也不動。   鷹視狼顧!阿北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詞。這個人看自己的神態,就宛如自己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池中之魚一般陰險犀利。   不要和他糾纏,趕緊離開!這個人太過危險,沒有人能琢磨得透他在想什麼,將要乾什麼,哪怕是來自幾千年後的阿北。這是阿北此刻腦子裡產生的第一想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加快了腳步,低著頭很快走下了臺階,超過了司馬懿一個身位。司馬懿卻並未表態。正當阿北長舒了一口氣,準備離開此地時,那人還是開口了。   “閣下為何如此驚慌?”司馬懿淡然問道。   “仲達何意?何故說我驚慌?”阿北硬著頭皮答道。   “閣下剛立了大功,應該高興才是。我正待道賀,哪知閣下竟視我如無物,還加快腳步,慌忙離去。難不成是殿上,我勸魏王莫管關羽之事,讓閣下心中不快,生出嫉恨之心?”   “仲達說的哪裡話。都是為魏王辦事。仲達的計謀,甚是高明、妥帖,比我想得周到。我心裡很是佩服。”阿北違心說道。   “都是為魏王辦事?說得好,嗬嗬嗬嗬嗬。”司馬懿發出了陣陣粗重詭異的笑聲,聽得阿北毛發直豎,頭皮發麻。內心實不知該如何與此人交談。   “閣下真是夢中得知此事的嗎?我看閣下絕非尋常之人,豈會輕信夢中之事?就算偶爾應驗,也不當就此將身家性命盡係於夢境。其中另有隱情乎?還是說,閣下心懷異誌,別有所圖?若是如此,還望閣下放下心中所思所想,一心為朝廷效力。若執意妄為,汝終是鬥不過我的。”司馬懿瞪視著阿北,仿佛想要用他那雙鷹眼,將阿北看穿。   一席話問的阿北冷汗直流,腦袋發木。本想回府稍作休息的阿北,選擇直接加速了時間。他怕再糾纏下去,被司馬懿發現了破綻,那就大事不妙。畢竟此人的城府和想法,已經遠遠超乎了阿北,甚至曹操,以及所有人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