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冉觀的脊梁(1 / 1)

冉觀再次撿起磚頭,往屋裡猛扔,打的另外幾個歹徒懵頭轉向、不知所措,連忙放開塗強和楊沫,四散逃跑,躲避飛來的磚頭。   塗強乘機攙著楊沫,連滾帶爬的躲到墻角。他隨手撿起一根拆散的椅子腿,用來當作武器,保護自己和楊沫。   這群歹徒各個心狠手辣、訓練有素,很快發覺偷襲他們的人,隻有一個身單力薄的冉觀。   於是他們紛紛拿出兇器,前後左右的包抄過來,想置冉觀於死地。   麵對窮兇極惡的歹徒,冉觀不但沒有逃走,反而跳進屋裡,頑強守在塗強和楊沫身邊。   他揮舞著撿來的鐵棍,拚命阻擋歹徒們靠近、傷害塗強和楊沫。   梁丹騎上自行車,不顧一切地在大雨裡飛奔。她太了解冉觀的性格,等到她脫離危險境地,冉觀一定會冒死出手,救護塗強和楊沫。   心急如焚的梁丹顧不上選擇道路,眼前不管是小道,還是大路,隻要朝著頭道屯方向,路越近越好,走的越快越好。   自行車滑倒,她趕快爬起來,跳上去繼續趕路;遇到壕溝和特別泥濘的路段,她乾脆推著自行車跑,盡管累得口吐鮮血,也片刻不敢歇息。   梁丹終於跑回頭道屯,當她從自家門口經過時,遇上等著她回家的母親。   母親看到梁丹獨自一人,滿身泥水,神色慌張,連忙拉住她,詢問路上遇到什麼情況,冉觀為什麼沒跟她,在一塊兒回來?   梁丹不想讓母親糾纏自己,耽誤去找冉昆侖的時間。   她隻好氣喘籲籲的說道:“塗伯伯和楊阿姨遇到危險,觀兒哥正在想辦法救他們。我回來找昆侖爺爺,趕緊過去幫忙。”   被驚動的梁成龍,連忙披件雨衣出來,再三追問塗強和楊沫的情況。   無奈之下,梁丹隻好告訴自己的父母,塗強和楊沫被壞人劫持到鯰魚窩子泵站,正在遭受非人的毒打和汙辱。   梁成龍夫婦聽完,無不大驚失色,這可是驚天大案,容不得半點耽擱。梁成龍想去大隊部,打電話報警,聰慧過人的三丫頭連忙攔住他。   三丫頭說道:“爸爸,暫時不要報警。這件事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則塗伯伯和楊阿姨就會身敗名裂,咱們也得跟著遭殃。”   梁成龍稍微猶豫一下,又吩咐女兒說:“你趕快去找冉二爺吧,我這就去鯰魚窩子泵站,看看到底咋回事兒。”   梁成龍說完,跨上家裡的自行車,飛快的趕往鯰魚窩子泵站。   冉昆侖得到消息後,並沒有驚惶,而是去島上接回冉北鬥。兄弟二人帶上大斧和大砍刀,冒著大雨出發,用輕功、抄近路,直奔鯰魚窩子泵站。   廢棄多年的鯰魚窩子泵站食堂裡,剛剛經歷過一場殊死搏鬥。   雙方都已經傷痕累累、筋疲力盡,不約而同的暫停廝殺,各自都想喘口氣,包紮傷口,休息一下。   冉觀和塗強、楊沫,以及趕來增援的梁成龍一起,與歹徒們僵持著,對峙著。眼前形勢對冉觀極其不利,他多處受傷,渾身是血。   梁成龍傷的更重,胳膊被打折,腿上被歹徒砍一刀,血流如注。他頑強的坐在地上,不停地揮舞著奪來的片刀,向歹徒們示威。   楊沫蜷縮在墻角的血泊之中,塗強一手摟著她,一手緊緊握著沾滿血跡的角鐵。他也顧不上自己身上,有多處傷口,還在不停的流血。   那些歹徒們也傷的不輕,有的被打殘,喪失戰鬥力;有的看到冉觀如此勇猛,產生畏懼心理;有的擔心會有更多的人趕來營救塗強,感到無比的絕望。   果然,等冉昆侖兩兄弟威風凜凜的趕到泵站,歹徒們再沒有剛才那麼囂張,雙方又開始大打出手。   冉觀和兩位爺爺很快占到上風,歹徒們見勢不妙,倉皇逃跑。由於他們有吉普車,冉觀和爺爺攔不住,也追不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逃之夭夭。   回到屋裡,冉昆侖吩咐冉觀,把自己的衣服、褲子給楊沫穿上,同時讓他背起楊沫,趕緊離開泵站。   梁成龍主動用自己的衣服,幫塗強遮體,兩人身上都有傷,互相攙扶著,一瘸一拐的走出泵站大院。   冉北鬥手握一把大斧,緊緊跟在他們身邊,以防那些歹徒卷土重來,隨時準備保護大家。   漆黑的泵站裡麵,隻剩下冉昆侖一個人,他找來一根木棍,纏上破布,用打火機點燃,當做火把照明。   他把房間裡的所有破布、紙片和木料堆積在一起點燃,火越燒越旺。   借著明亮的火光,他又仔細察看房間裡的每個角落。再也沒有發現,可以泄露塗強和楊沫身份的痕跡,這才放心地離開泵站。   他身後的鯰魚窩子泵站,瞬間被熊熊大火吞沒,將今夜的一切醜惡化作灰燼,給當地留下一個雷擊失火的驚悚事件,和一個鬼屋的傳說。   冉觀背著楊沫在泥濘的田間道路上,十分艱難地跋涉著。   楊沫心潮翻滾、百感交集,渾身癱軟無力,緊緊偎依在冉觀寬厚、堅強,富有吸引力的脊背上,感覺比在北霧島時候更加溫暖,更加安全。   剛才那群歹徒當著塗強的麵,對她百般淩辱,讓她生不如死。她本想找個機會一死了之,讓自己的恥辱,伴隨骯臟的身體,永遠離開這個世界。   楊沫萬萬沒想到,冉觀會及時出現在泵站,奮不顧身、舍生忘死的與歹徒搏鬥,硬是把她的生命,從死神魔掌中搶回來。   楊沫貼近冉觀耳邊,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問道:“剛才發生的一切,你都看到了,不會嫌棄我吧?”   “不會!”冉觀不假思索,十分乾脆的回答。   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像一股暖流湧進楊沫的心窩。她忍受著火辣辣的刺痛,嬌柔無比地把臉頰,偎依在冉觀結實的脊梁上。   楊沫心裡突然一陣迷茫,也不知道這種迷茫,是不是代表真正愛情的到來。   當初在北霧島,楊沫借著酒醉,又因為梁丹喂錯藥的推波助瀾,瘋狂地把青春獻給素昧平生的冉觀。   那不是一時荒唐的沖動,而是因為楊沫早就預料到,自己要想出人頭地,要想盡快實現遠大的理想和抱負,遲早要付出一些沉重的代價。   今天悲慘的遭遇,證實楊沫在北霧島上的決定多麼正確。如果真是在這種情況下丟掉青春,她這一輩子,都會活在無盡無休的悲傷與恥辱當中。   楊沫忽然釋懷,明白禍福相依的道理,能不能因禍得福?就看她能不能像鳳凰涅槃那樣浴火重生?是不是善於治療傷痛,敢於鼓起勇氣重新做人?   冉觀沒心思理會楊沫在想什麼,腦海裡始終浮現著一個鬼魅的身影,讓他感到萬分焦慮和不安。   如果讓那個戴眼鏡的男人,手中相機裡麵的相片流傳出去,不管對塗強,還是對楊沫都是致命的打擊。   後果有多麼嚴重,誰都難以預料。冉觀覺得必須把這個特殊情況,及時告訴爺爺,所以故意放慢腳步,等著爺爺追上來。   後背上的楊沫呼吸微弱,身體還在微微顫抖。冉觀盡量彎下腰,讓她感覺舒適些。   楊沫含糊不清的說:“冉觀,你真好!要是累了,就把我放下,咱們歇一會兒吧。”   這裡距離頭道屯還有一段路程,隨時都有可能再次遇到危險,冉觀不敢休息,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往前走。   在前麵拐彎的地方,對麵突然出現三個拿著手電筒的人,冉北鬥毫不猶豫的掄起大斧,沖到前麵。   對麵的人趕緊大聲說道:“大伯,我是長江啊,來接你們了。”   看到冉長江帶著佟寶香和梁丹,及時趕來接應,塗強和梁成龍再也堅持不住,癱坐在泥漿當中。   緊跟在他們身後的冉觀,不由得長舒一口氣,停下腳步,原地休息。   楊沫被冉觀一路背著,回到頭道屯,索性留在冉昆侖家中療傷。   直到身上所有的外傷痊愈,精神狀態完全康復,這才依依不舍的回到縣城。她到工作單位請幾天長假,準備回老家探親。   人潮熙攘的長途客車站裡,正在播放流行歌曲《大約在冬季》。淒美的旋律和明快的節奏,還有貼切、感人的歌詞,就像楊沫的心聲一般哀婉。   “輕輕地我將離開你,請將眼角的淚拭去。漫漫長夜裡,未來日子裡,親愛的你別為我哭泣。前方的路雖然太淒迷,請在笑容裡為我祝福。……”   楊沫出生在首都郊區的一個乾部家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由於她心胸寬廣,性格活潑,喜歡淘氣,更喜歡讀書,在學校裡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有一天,她在路邊攤的一本雜誌當中,看到大雪嶺這個地名,覺得十分有趣。   再認真看文章裡的內容,竟然把大雪嶺描寫的無限壯美,無比富饒,引人入勝。   受到這篇文章的影響,楊沫放棄考入名牌大學的機會,毅然選擇就讀於名不見經傳的大雪嶺農業科技大學。   畢業之後,她被優先分配到金勾縣農業工作。   一年前的楊沫,意氣風發、躊躇滿誌的來金勾縣報道,這首《大約在冬季》還沒有流行。   如今她傷痕累累,想要回老家休養時候,卻聽到這樣一首撕心裂肺、蕩氣回腸的歌曲。不由得激起她心裡的傷痛,好想大哭一場。   可是她不能哭,必須要堅強。她打算先回老家休養一段時間,然後挺起胸膛,勇敢的回來。因為她的心,已經離不開這片肥沃的土地。   “楊阿姨,這是我和爺爺特意準備的土特產,你帶回老家,分給親友們,也能算是不錯的禮物。”   冉觀少年老成、渾厚有力的嗓音,突然出現在人聲鼎沸的候車大廳。   楊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抬起頭,正好看到冉觀滿臉汗水、氣喘籲籲的站在麵前,在他身邊還有佟寶香和梁丹。   一條結實的塑料包裝袋放在他們腳下,裡麵裝著滿滿的黑木耳、鹵大雁蛋、黃花菜和山葡萄乾,甚至還有一些貴重的魚籽醬、鹿茸和小野參等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