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玉山用槍管頂著冉長江前胸,惡狠狠的說道: “別他媽跟俺整這些沒用的東西,俺就問你,啥時候同意派出所,把俺家老八放出來?俺爹和俺娘都這麼大歲數,還等著老八回家侍候呢。” 冉長江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盡量避免激怒魯玉山。 他鎮定的說道:“魯老三,你先把槍的保險關上,等程所來了之後,咱們再商量咋辦。” “魯萬山被關在縣看守所裡麵,就算馬上釋放,最快也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回來。你這麼做非常危險,傷到任何人都要承擔法律責任,後果更加嚴重。” 魯元霞聽說三哥手裡的槍開著保險,隨時都有走火的可能,更加擔心會傷到冉長江,於是猛然從冉長江身後沖出來,再次去搶奪獵槍。 魯玉山不顧親情,掄起槍托狠狠地砸向魯元霞的臉龐,冉長江連忙伸出手臂阻擋。 魯玉山以為冉長江乘機想要奪槍,慌亂當中,不小心扣動扳機。滾燙的彈丸從冉長江腋下穿過,鮮血瞬間染紅半邊身體。 聽到槍響,魯元霞擔心魯玉山會開第二槍,連忙用自己身體擋在冉長江麵前。 果然,驚惶失措的魯玉山第二次扣動扳機,強勁的彈丸打中魯元霞的後背,猛然將她推進冉長江的懷抱。 冉觀和叔叔冉黃河,還有塗曉艷,以及江老三一家人,剛剛從飯店裡出來。忽然聽到鄉政府門前傳來槍聲,連忙跑過去看看,發生什麼事情。 眼前的情景,讓他們驚呆了。 冉長江吃力的坐在地上,他的右臂已經完全麻木,失去知覺,隻能依靠左手,用盡全力按住魯元霞後背上的傷口,試圖止住噴湧而出的鮮血。 他的臉上、身上都沾滿鮮血,樣子非常恐怖。 他正聲嘶力竭的喊道:“快救人!快去醫院找大夫來,救救魯老七。” “魯老七,魯老七,你要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馬上就會有醫生來救你。” 聽到冉長江拚命呼喚自己的小名,在魯元霞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被槍聲嚇傻的人群當中,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大姐魯清霞。她一個箭步沖上去,幫著冉長江為七妹止血。 袁更新慌忙跑到附近醫院,找來醫生,仔細檢查兩人的傷勢。 冉長江隻是受點兒皮外傷,可是魯元霞傷勢過於嚴重,醫生建議家屬,用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時間,送她去縣醫院搶救。 冉長江吩咐塗曉艷,把桑塔納轎車開過來。這是在東南甸子鄉所能找到的,速度最快,性能最可靠的汽車,馬上送魯元霞去縣醫院。 魯元霞的丈夫老關和魯清霞等親友們,趕緊把昏迷不醒的魯元霞抱進車裡。 看著魯元霞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樣子,嚇得塗曉艷魂不附體,手足無措。 她戰戰兢兢的從車上下來,拉著冉觀的手說道: “觀兒弟,這女人傷的太重,都快把我的魂兒嚇沒了,還咋開車啊?還是你替我,送他們去縣醫院吧。” 冉觀正在給父親包紮傷口,得到父親的允許後。 他對冉黃河說道:“二叔,我爸就交給你和曉艷姐照顧了。” 冉黃河叮囑冉觀:“你也看到了,你爸隻是受點兒皮外傷,我們這就送他去鄉衛生院治療,你不必為他擔心。” “所以你啥都不要想,在路上集中精力開車,要注意安全。” “把魯阿姨送到醫院之後,趕緊到叔叔家裡睡一覺,休息好了之後,再回頭道屯,把你媽媽接過來。” 在去往金勾縣城的路上,冉觀把轎車開到全速,風馳電掣般的向前飛奔,僅僅用了一個多小時時間,就把魯元霞送到縣醫院。 縣醫院已經接到東南甸子鄉打來的電話,早就安排急救人員等待他們。醫護人員用最快的速度,將命懸一線的魯元霞,送進手術室搶救。 冉觀在醫院附近找到一個公用電話亭,直接打電話給東南甸子鄉醫院,詢問父親的傷勢。 塗曉艷告訴他:“長江爸爸的傷情基本可以確定,在右臂和右肋的皮膚上,有多顆彈丸造成的擦傷,所幸沒有傷到骨骼和內臟。” 得知父親的傷情不算嚴重,冉觀緊張的心情,稍微緩和一些。他又回到急救室門前,等候魯元霞的搶救結果。 他還不知道這位受傷女人的身份,更不知道這個女人,與父親之間到底什麼關係,所以沒有急著離開。 早在東南甸子鄉的案發現場,冉觀就已經看出來,是這個魯老七替父親擋一槍,才會讓父親躲過一劫,她自己卻傷的如此嚴重。 不管她是個好女人,還是壞女人?不管她出於什麼目的,肯用身體為父親擋子彈?她就是冉家的大恩人,冉觀一定要負責到底。 焦急的等待好長、好長時間,急救室的門才打開,從裡麵走出一位醫生,愁眉苦臉的搖著頭。 這位醫生說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到最大的努力,隻能保證患者十來個小時的生命。” “現在有一顆彈丸卡在患者的肝部,以我們醫院現有的醫療水平和設備,無法將彈丸取出來,所以患者情況極其危險。” “我們建議家屬,利用這十來個小時時間,盡快將患者轉送大雪嶺,找一家條件更好的醫院繼續治療,也許還能保住生命。” 聽完醫生的意見,老關與魯清霞私下商量一會兒。隨後老關離開醫院。沒過多久,他又急匆匆的回來。 老關對魯清霞說道:“我跟老舅聯係上了,他建議咱們,趕緊把老七送到大雪嶺軍醫院治療。” “以俺妹妹現在的情況,可以送到大雪嶺軍醫院治療嗎?”魯清霞征求醫生的意見。 醫生贊成的說道:“能找到關係,直接送患者去軍醫院治療,那是再好不過了!” “軍醫院的醫生們治療槍傷經驗豐富,條件比其他醫院都好的多。如果能及時將患者送到那兒,治好的希望會更大。” 這位醫生又憂心忡忡的說道:“患者失血太多,去大雪嶺那麼遠的路程,需要足夠的血漿才能維持生命。” “患者體質特殊,屬於稀缺血型,這種血型的血漿,在咱們醫院隻有少量貯備,前期搶救過程中基本用完了。” “如果再找不到合適的獻血者提供血液,患者在路上還是非常危險。” “到哪兒去找合適的獻血者?一天天的,就想著討好冉長江,這下好,連自己的小命都搭上了。”老關不由自主的抱怨道。 魯清霞極其不滿的看了一眼,這個比她年齡還大的妹夫,盡量讓自己的情緒保持冷靜,沒有發火。 她對醫生說:“求求您了,大夫,快幫俺們想想辦法,咋樣才能找到,能給俺妹妹輸血的人?” “如果找不到的話,有沒有啥其他辦法?隻要能保住俺七妹的命,讓俺們花多少錢都願意。” 醫生無奈的搖搖頭,說道:“據我所知,整個金勾縣還沒有發現,與患者相同血型的人,所以我也沒有辦法幫你們。” “現在隻能求助大雪嶺,或者其他城市的血庫,估計他們也不會有太多的貯備。即使想盡一切辦法湊足用量,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送過來。” “患者現在的情況非常危險,耽誤的時間越長,保住生命的可能性就越小。” 冉觀對魯清霞說道:“魯阿姨,咱們現在帶頭去驗血,同時向社會求助,希望在兩小時內找到合適的獻血者。” “再設法與大雪嶺的幾家醫院取得聯係,爭取得到他們的血漿援助。兩小時以後,不管驗血結果咋樣,七阿姨必須啟程,去大雪嶺軍醫院治療。” “如果我們準備的充分,協調的好,在半路上截住運送血漿的車,七阿姨得救的可能性,就會大大增加。” 聽完冉觀的意見,醫生馬上叫來護士,帶著老關和冉觀去驗血。結果驚喜的發現,冉觀的血型比魯元霞的血型更加特殊,可以為她輸血。 被抽取幾百毫升血液的冉觀,渾身酸軟無力,軟綿綿的癱坐在桑塔納轎車內。 他親眼看著醫護人員,抬著魯元霞上了救護車,打開淒厲的警報,快速奔向大雪嶺。 冉觀用顫抖的手,吃力的擰動車鑰匙,開著桑塔納轎車,緩緩的走出縣醫院大門。 一路上,他感覺無數顆金星在眼睛裡搖晃,眼前就像蒙上一層黑白幕布,所有的人和汽車,還有房屋恍惚成為第二個世界。 冉觀用自身強大的毅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保證開車時候不會暈倒,不會嘔吐。他極力堅持著,總算來到塗曉艷在縣城的家。 他把轎車開進院子裡,清洗乾凈車內外的血跡。拚盡最後一絲力氣,走進屋裡,昏死在沙發上麵。 在東南甸子鄉醫院,經過醫生們的仔細檢查,認為冉長江的傷勢不重,留在鄉醫院治療幾天就可以出院,不需要專人護理。 從縣醫院傳回消息,冉觀給魯元霞輸了很多血,才保證她及時趕到大雪嶺軍醫院治療,為搶救贏得寶貴的時間。 現在獻血過多的冉觀,反而成了大家最擔心的人。 塗曉艷開著冉黃河工作單位的越野車,急匆匆地回到縣城。剛進家門,就看到冉觀倒在沙發上,昏迷不醒,連忙送去醫院搶救。 因為冉觀給魯元霞輸血過多,造成自身嚴重貧血,再加這幾天勞累過度,才導致昏迷。 經過醫生搶救,很快蘇醒過來,但還需留在醫院裡治療,補打幾針營養素。 直到晚上,醫生才允許冉觀出院,塗曉艷堅決不允許他再返回東南甸子鄉,非要帶著他回到家裡,好好休息一晚上。 塗曉艷現在住的小院,是塗強剛回到金勾縣工作時候,冉昆侖發動頭道屯老鄉們,幫忙蓋起來的老房子,樣式和布局與頭道屯的冉昆侖家一模一樣。 如今塗強調到大雪嶺工作,舉家搬到市區,住進更加寬敞、舒適的樓房,就把金勾縣城的這套小院,留給塗曉艷一個人住。 在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塗曉艷發現自己家門前,停著一輛破舊的吉普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