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寶香驚喜萬分,不顧塗曉艷的阻攔,執意要去騎摩托車。她順著冉觀剛剛走過的路,連推帶騎,勉強弄回一輛摩托車。 康楠看著冉觀騎回來的摩托車,不禁目瞪口呆。但是她下定決心,勸說冉觀和塗曉艷,徹底放棄這種風險大、規模小、極易觸犯法律的交易方式。 看到十幾輛嶄新的摩托車,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冉昆侖家的倉房裡麵,氣得淩天秀以淚洗麵,傷心不已。 淩天秀可以原諒冉觀勇闖狼窩島,也不反對冉觀在邊境線上與老朋友搞體能競賽,甚至冉觀與幾個女孩之間不清不楚的曖昧關係,做為母親的她都能夠理解。 最讓淩天秀無法容忍的是,這次冉觀竟然在冰天雪地裡喝酒,醉得不省人事,剛醒來不久,還要逞強去偷運摩托車。 這可都是極度危險的做法,稍有不慎,受傷和坐牢是小事兒,隨時都有丟掉性命的可能,這些魯莽的行為必須受到嚴加管束。 淩天秀找到一本佛經,據說是冉家的傳世之寶。這是當年冉昆侖與司徒梅新婚燕爾之時,嶽喬紅老夫人送給他們的禮物,千叮萬囑讓他們保管好。 司徒梅對佛學沒有興趣,又忙著操持繁重的家務,更沒時間研究裡麵的內容,所以一直放在箱子底下珍藏。 如今淩天秀強迫冉觀,抄寫這部厚厚的佛經。什麼時候抄完一遍,什麼時候恢復自由,試圖以此來凈化他心靈中的魔劫。 為了看住兒子,淩天秀不惜延後回娘家拜年的時間。司徒柏和司徒鬆兩兄弟來冉家拜年,淩天秀也隻是露個麵,應付一下而已。 幫著司徒奶奶家裡招待客人、準備午飯等事情,全都交給佟寶香負責。因為佟寶香不僅陪著冉觀開荒、種地,還任勞任怨地照顧三位老人,冉家人把她當作親人看待,其他人也就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楊沫搭乘冉崇明一家人的順風車,於昨天返回大雪嶺,塗曉艷和康楠仍然留在頭道屯。 那些摩托車始終是個隱患,誰都不敢大意。有塗曉艷留在這兒看著,當地邊境管理部門即使得到消息,也不敢輕易來找麻煩。 塗曉艷趁著淩天秀不在家的時候,趕緊找冉觀商量,怎麼處理這些摩托車? 康楠看到厚厚的佛經,又看到冉觀工工整整地寫出的鋼筆字。 她不禁同情的說道:“天秀阿姨真是用心良苦,竟然用這種奇特方式,懲罰小觀。” 塗曉艷說道:“活該!他大半夜的跑去跟老矛子,在冰天雪地裡麵喝大酒,別說天秀媽媽生氣,就連我都覺得過分,太離譜。” “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天秀媽媽,為了觀兒的事兒,如此傷心、生氣過。” “曉艷姐,你說這話可就沒良心了!”冉觀一邊快速抄寫著佛經,一邊說道,“要不把達達卡巴克魯喝倒,他能舍得送給咱們,這麼多摩托車嗎?” “現在守著鋥明瓦亮的新摩托,卻埋怨我當時喝那麼多酒,這都啥心態啊?你還是不是我的好姐姐?” 康楠隨手翻看,冉觀抄寫過的佛經,聽著他的抱怨,微笑著不說話。 塗曉艷說道:“你別在這兒裝委屈,現在又不是我在懲罰你。寶香姑姑平時跟你那麼鐵,關鍵時候,也沒幫你在天秀媽媽麵前,求個情。” “天秀媽媽啥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輕易不發火,一旦發起火來,誰敢嗆著她?別說咱們這幫小輩兒,你看爺爺奶奶,還有長江爸爸,不是全都跟她一個立場,共同針對你嗎?” “我勸你啊,別抱怨,老老實實呆在家裡,抓緊時間把這本佛經抄完,咱們還有一車的貨和十幾輛摩托車,等著處理呢?” “賣掉還是轉移走,必須馬上拿個主意。寶香姑姑這兩天提心吊膽的,都急壞了,唯恐被人發現,招來麻煩。我和康楠姐因此不敢離開半步,就怕我們前腳剛走,後腳就會來人調查。” 康楠放下佛經,表情嚴肅的說道:“曉艷、小觀,你們終於感受到壓力了?雖然在經濟層麵上沒有造成任何損失,甚至還能帶來豐厚的利益。” “可是為此,嚴重透支我們的精力、體力和社會關係。我們所付出的代價和所獲得的收益,不是正比,而是反比。說白了,這就是得不償失,一筆虧本的買賣。” 塗曉艷打斷康楠的話,說道:“楠姐,你是高材生,說的話都是真理,我們服氣。” “可現在不是聽你講大道理的時候,咱們必須抓緊時間,在天秀媽媽回來之前,想到一個妥善的辦法,把摩托車處理掉。” 冉觀停止抄寫佛經,拿著鋼筆,拄著下頜沉思。 良久他才說道:“先給我留一輛,送給山碧玉同學。” 塗曉艷一臉怨氣的說道:“又是一筆風流債,就你這樣乾法,家裡有金山、銀山也不夠用。” “憑山琥的地位,還有一中黃蓉姐的名氣,送一輛摩托車倒也沒啥問題。可是這也隻能解決一輛摩托車,其他幾輛還得想辦法處理。” 冉觀伸一下懶腰,胸有成竹的說道:“過幾天,我曉天、曉亮哥不是來拜年嗎?咱們把摩托車交給他們,賣給大雪嶺那些有錢有勢的公子哥們。” “那些紈絝子弟們不差錢,又喜歡標新立異,老矛子摩托車肯定會受到他們的熱烈歡迎,賣個好價錢,不成問題。” “我才不放心那兩個黑心鬼呢?”塗曉艷立刻反對,又解釋說道。 “那兩個混世魔王,整天無所事事、胡作非為,花錢像流水一樣。你把摩托車交給他們處理,不等於送羊肉,進狼口,賣多少錢都得私吞了。” 康楠看一眼塗曉艷,也不管她愛不愛聽。 她對冉觀說道:“塗曉亮、塗曉天在大雪嶺胡作非為,無法無天,總會有惡貫滿盈的時候,恐怕連我大姨父都保不住他們。” “一旦有人想從他們嘴裡翻騰千年穀、萬年糠,幫咱們賣摩托車的事情,很容易被查出來,咱們乾嗎受連累?” 塗曉艷對冉觀說道:“依我看,還是把這些摩托車,全都交給山碧玉,讓她處理最合適。這小姑娘不但可靠,膽子還大,跟觀兒有著不同尋常的交情。” 冉觀憂心忡忡的說道:“把摩托車交給山碧玉,確實是個好辦法。可惜還要三、四天,我才能把佛經抄完,無法親自回金勾縣找她。” 塗曉艷說道:“那咱們就想個辦法,把她請到頭道屯來。這事兒必須你親自跟她說,看看她到底啥態度,敢不敢幫咱們這個忙?” 冉觀說道:“曉艷姐,你去找寶香姑姑,讓她明天去找山碧玉,就說我在鄉下被幾個流氓欺負,讓她過來幫忙。” 冉觀和塗曉艷商量處理摩托車,康楠插不上嘴,無聊的翻看那本佛經。她發現這是一部非常精美的手抄本,雖然部分字跡模糊,但字體清新自如、瀟灑溫婉,一看就是女性書法家的手筆。 再從發黃的紙張和腐朽的裝訂線判斷,這部經書的年代相當久遠,至少是嶽喬紅祖輩留下的遺物。 經書裡麵全都是繁體字,內容極其的晦澀難懂,是一部十分罕見的古代佛經。正在此時,康楠察覺到淩天秀已經回來,但沒有馬上推門進屋,而是靜靜站在門外,準備偷聽他們說話。 康楠連忙說道:“小觀兄弟,你真行!這本佛經裡麵,有這麼多難寫、難懂的古體字,你都能一字不錯的抄下來,讓我佩服。” “隻是這本佛經裡的內容,你能看得懂嗎?有些古老的文字含義,你能理解嗎?” 冉觀沒想到母親就在門外,坦誠的說道:“我是依葫蘆畫瓢,囫圇吞棗,不管能不能看懂裡麵的內容,先把經文抄完再說。” “其實這本佛經裡麵的文字,大多數我都不認識,更不明白其中含義,所以在抄寫時候,感覺非常吃力,大大影響了速度。” 康楠好心提醒冉觀,說道:“你不是有一位從小跟狐貍群一起生活,又在古墓中熟讀過很多古書的朋友嗎?想必這本佛經裡的文字,她比你認識的多。” “咱們不妨請她過來,幫你解決一下讀音和釋義問題,這樣你不但能加快抄寫速度,也可以更好的理解內容。” 淩天秀進來,贊成說道:“康楠的主意好!觀兒弄不明白經文啥意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就等於白抄一遍嗎?” “我知道倩倩文言文學的特別好,幾乎所有古代生僻字都認識。能把她找來教觀兒,更好地理解經文中的道理,早點兒明白人的這一生,還能有啥比生命更重要?” 第二天,佟寶香去金勾縣城找山碧玉,江倩倩卻跟魯元霞一起來頭道屯拜年。冉長江正在掃院子,看見門前來了一輛轎車,下來的人竟然是魯元霞,不禁呆若木雞、不知所措。 看見心上人失魂落魄的樣子,魯元霞心中一陣酸楚,極力控製住波濤洶湧的情緒,避免暴露出愛意。 她明白,當著冉長江一家人的麵,任何一個親昵的舉動和眼神,都會引起懷疑,從而危及她在金機廠的地位。 魯元霞站在轎車旁邊,落落大方的朝冉長江一笑。 她說道:“冉主任,過年好!” 冉長江沒有反應,隻是在院子裡呆呆的看著魯元霞。 江倩倩熱情的打招呼:“長江叔叔,過年好!天秀嬸子和觀兒兄弟在家否?” 冉長江這才省過神來,連忙說道:“原來是魯廠長和倩倩姑娘,你們過年好啊!新春快樂!冉觀和他母親都在家裡,二位女士快快請進。” 看到江倩倩和魯元霞走進家門,正在抄寫佛經的冉觀感到意外和驚喜,連忙起身相迎。 他向母親介紹說:“媽媽,這就是魯阿姨,金機廠的副廠長。” 魯元霞主動上前握手,打招呼說道:“淩姐新年快樂!我代表金機廠全體員工,給您和冉主任拜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