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米揚洛夫說道:“管他什麼原因?這幫混蛋再敢追殺、攔截咱們,那就跟他拚命。冉觀斯基的弩針厲害,我的獵槍也不吃素。小兄弟能打得他們屁滾尿流,我也能用獵槍,殺得他們血流成河。” 冉觀看看外麵,天空依舊烏雲密布,雨仍然下個不停。太陽就要落山,天色越來越暗,路上的汽車不得不提前打開大燈照明。 茫茫的原野,除了樹林就是草原,再就是撲朔迷離的遠方。冉觀長這麼大,還第一次看到如此遼闊的荒原。可惜這一次他感覺不到一絲興奮,再也沒有以前那種忘乎所以的沖動。 冉觀反而感覺頭發暈,心發悶,額頭冒出虛汗,渾身極不舒服。 他焦急地問道:“還有多遠的路程,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達哈巴斯克啊?” 莫麗達爾芭克看看路邊的裡程碑,安慰說道:“還有不足一百公裡的路程,我們就能趕到哈巴斯克。親愛的朋友,你很快就能見到美麗的朵布莎了。” 還有那麼遠的距離,看來還得忍耐一下旅程的煎熬。冉觀擦乾汗水,這才發覺臉上的皮膚乾巴巴、緊繃繃的,像被厚厚的泥巴糊住一樣,既憋悶,又沉重。 冉觀猛然想起來,原來是喬裝老矛子時間太久,引起臉部皮膚和眼球的疲勞,所以才會這麼痛苦。冉觀急需解除偽裝,還原真實麵目,否則就會嚴重損害麵部肌肉和五官的健康。 冉觀焦急的問道:“前麵還有檢查站嗎?” 莫麗達爾芭克回頭,關心的看著冉觀。 她說道:“再走二十多公裡就是城市內務檢查站,由於是進入哈巴斯克的最後一道關卡,所以檢查的比較嚴格。” “不過你不用擔心,這個檢查站的領導我們熟識,與朵布莎姐妹又是好朋友,不會再發生為難你的事情。” 冉觀認為,此時到了必須卸下偽裝的時候。 於是他滿臉歉意說道:“莫麗達爾芭克姐姐,可米揚洛夫哥哥,雖說咱們相處不到一天的時間,可是兩位的忠肝義膽,讓我萬分敬佩。” “等到了哈巴斯克,見到朵布莎和德威赫大叔,我一定告訴他們,你們是最忠貞、最可靠的朋友。” “親愛的朋友,其實我是華人,為了能早點與朵布莎團聚,昨晚遊過穆羅江,獨自來到貴國,所以她才請求二位幫忙,專程送我來這裡。” “這一路上哥哥、姐姐不僅照顧我,還因為我得罪帕涅弗,給你們增添不少麻煩。我在這裡向兩位哥哥、姐姐道歉,並表示感激。” 冉觀偽裝的太巧妙,耿直的可米揚洛夫一直沒有看出破綻,始終以為他是老矛子少年。當得知冉觀的真實身份後,可米揚洛夫感到無比的震驚,連忙靠邊停車。 可米揚洛夫瞪大眼睛,注視著冉觀。 他疑惑的問道:“冉觀斯基,你說你是華人,我怎麼沒看出來呢?” 隨後又敬佩的說道:“你真是從穆羅江遊過來的嗎?我的天啊,這簡直就是奇跡,驚天動地的壯舉。” 莫麗達爾芭克說道:“可米揚洛夫同誌,你這人過於忠厚老實,要是早讓你知道真相,咱們還能順利通過這一路的檢查站嗎?” “可米揚洛夫同誌,天已經黑了,請你別在這兒發呆,抓緊時間趕路吧。我們耽擱的時間越長,朵布莎妹妹就會等著越著急。” 可米揚洛夫穩定一下情緒,繼續開車前進。 同時他抱怨道:“莫麗達爾芭克同誌,看來你早就知道真相,故意對我隱瞞是不是?” 莫麗達爾芭克側著身子,既看著冉觀,又對著可米揚洛夫。 她說道:“在咱們通過茲列夫大沼澤時候,冉觀斯基堅定的相信那位華人朋友,堅持用草藥幫我治療胃病。” “我才意識到,咱們千裡護送的小夥子,很可能就是朵布莎妹妹,這些年念念不忘、朝思暮想的那位華族英雄少年。” 莫麗達爾芭克接著又說道:“親愛的可米揚洛夫同誌,我們沒有對你隱瞞的想法,隻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把真相告訴你而已。希望你不要見怪,原諒我這一回好不好?” 經過莫麗達爾芭克千嬌百媚的一哄,可米揚洛夫的心裡熱乎乎,也就不再計較她的謹慎。 冉觀說道:“現在你們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可以恢復真實麵目了。免得一會兒見到朵布莎,認不出來我。” 冉觀說完,雙手捂著臉上用力揉搓,嘴裡發出輕微的呻吟。大約幾分鐘過去,冉觀張開雙手,長長地伸個懶腰,仿佛剛剛從睡夢中醒來一般。 莫麗達爾芭克用驚奇的目光,仔細打量這個陌生的小夥子,渾身上下透著迷人的魅力和勢不可當的銳氣,難怪朵布莎對他會如此的迷戀和傾心。 隨著太陽下山,天色更加黑暗,雨勢也越來越大。要不是前方無數座高樓裡麵明亮的電燈,這些在曠野中奔波的旅客,還以為天堂般的哈巴斯克,仍然在遙遠的天邊。 前方不遠處,一排路燈和幾盞強光燈照耀下,清晰地看到一座檢查站。出於好奇,冉觀伸頭向前方張望。發現這座檢查站的規模很大,等待接受檢查的車輛也很多,排成一眼望不到頭的長龍。 檢查站內外的燈光、崗亭,還有手持鋼槍站崗的戰士,在雨水的籠罩下,顯得朦朧和模糊。在這種天然的神秘感映襯下,檢查站愈發顯得威嚴與莊重。 忽然,路燈下麵的一個身影,引起冉觀的注意。她身上雖然穿著雨衣,可難以掩飾婀娜的身姿和豐腴的體態,更無法遮擋她身上特有的迷人氣質。 這種熟悉又親切的感覺,讓冉觀欣喜若狂,趕緊推開車門,跳下正在緩慢行駛的轎車。 冉觀用華語,大聲問道:“朵布莎!是你嗎?” 朵布莎聽到呼喚,轉過身來,雙眼凝望著路燈下麵的冉觀,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華人少年。 “秋花慘淡秋草黃,耿耿秋燈秋夜長。已覺秋窗秋不盡,那堪風雨助淒涼!助秋風雨來何速?驚破秋窗秋夢綠。抱得秋情不忍眠,自向秋屏移淚燭。” 聽到冉觀勾魂奪魄的嗓音,在雨中朗誦這首她最喜愛的華語詩歌,朵布莎心潮澎湃,驚喜萬分。 她情不自禁地用華語,跟著一起朗誦:“淚燭搖搖爇短檠,牽愁照恨動離情。誰家秋院無風入?何處秋窗無雨聲?……” 冉觀和朵布莎都忘了這是烏雲密布的夏日夜晚,忘了這是可以淋透衣服的滂沱大雨,忘了這是車水馬龍的高速公路,忘了車上的乘客和檢查站裡麵的工作人員。 世界仿佛墮入旋轉的黑洞,把身邊的一切人和事兒全部吸走,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他們兩人,隻允許他們兩人盡情燃燒心中的熊熊愛火。 冉觀和朵布莎不由自主的跟隨著《秋窗秋雨夕》的優美韻律,彼此相對而行,一步步靠近對方。 朵布莎興奮不已,以老矛子少女特有的熱情,歡呼著:“冉觀哥哥!” 冉觀張開雙臂,迎接朵布莎的熱情的擁抱和長吻。 朵布莎意猶未盡,雙手緊緊摟著冉觀。 她開心的說道:“冉觀哥哥,你總算來了!” 坐在車裡的可米揚洛夫和莫麗達爾芭克看到此情此景,兩人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握在一起。 雨越下越大,天越來越黑,而且越來越冷。這個檢查站的領導庫瓦列夫上尉,悄悄吩咐莫麗達爾芭克,過去提醒朵布莎,盡快帶著冉觀,通過檢查站。 朵布莎這才離開冉觀的懷抱,但雙手仍然緊緊抓住冉觀的手臂,好像隨時都會有人,從她身邊搶走冉觀一樣緊張。 朵布莎說道:“庫瓦列夫上尉,他就是我的朋友冉觀斯基,我想帶著他,無須通過檢查站,就能進入市區,您能否行個方便?” 庫瓦列夫上尉畢恭畢敬的說道:“當然可以,朵布莎小姐!請您和您的朋友上車吧,跟我走。” 冉觀和朵布莎一起回到車上,在庫瓦列夫上尉親自引導下,可米揚夫開車經特別通道,順利進入哈巴斯克城區。 冉觀迫不及待的問朵布莎:“德威赫大叔的情況怎麼樣?我現在就想去醫院看看他。” 朵布莎癡情地靠在冉觀肩頭,柔聲說道:“親愛的冉觀哥哥,德威赫大叔的病情已經穩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所以今天我們不宜去醫院,不要去打擾他。” 朵布莎扭動著腰肢撒嬌,繼續說道:“冉觀哥哥,等明天早晨,我陪你一起去醫院好不好?” “今晚先到我家裡吃飯,莫裡絲媽媽專門為你,準備鮮鹿肉、冰熊掌、貝加爾牛肉和鄂霍次克海參,都是我和姐姐平時想都不敢想的美味。” “等你吃飽了,別的什麼事情都不許想,不許做,隻允許你一心一意的陪著我。” 麵對朵布莎嬌柔又野蠻的要求,冉觀無意拒絕,隻好乖乖的答應她。朵布莎心裡甜絲絲、美滋滋的,緊緊偎依著冉觀身旁,盡情感受越來越濃烈的躁熱與溫馨。 雨中的哈巴斯克,依然燈火輝煌,車水馬龍,朵布莎的家位於城北一座簡陋的公寓樓內。房子很大,每個房間都挺寬敞,可是家具、電器、生活用品卻是相當的簡陋和陳舊。 看到朵布莎一家人的生活,果真如此清苦,冉觀心裡陣陣酸楚,隱隱有一些愧疚。早知道是這樣,就應該多帶一些錢過來,幫助她們改善生活。 來到朵布莎家裡,冉觀主動幫助莫裡絲媽媽,收拾餐桌和餐具。 晚餐很快結束,莫裡絲叮囑朵布莎:“朵布莎,別忘了給你舅舅打電話,告訴他。冉觀斯基來到哈巴斯克,正在咱們家裡做客,免得讓他一直擔心著。” 朵布莎說道:“現在的耶戈基舅舅,就像是救火隊員一樣,咱們國內哪裡出事兒,他就往哪兒跑。天天神龍見首不見尾,誰都不知道他的行蹤,我怎麼打這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