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糟糕的天氣,給冉觀帶來實實在在的煩憂。他不知道,今天中午的天氣能不能好轉?會不會影響航班的安全降落,會不會耽誤曉艷姐她們的行程? 善解人意的朵布莎來到冉觀身邊,輕輕的說道:“冉觀哥哥,外麵的雨停了,等到中午會變成多雲天氣,不會影響飛機降落。曉艷姐她們一定會平安的抵達哈巴斯克,跟咱們團聚。” 冉觀仍然心煩意亂,索性說道:“朵布莎,趁著德威赫大叔還在休息,你陪我出去走走,好嗎?咱們爬上醫院的後山山頂,看看這座城市的全貌吧。” 朵布莎看看時間,已是早上五點多,從大雪嶺飛來的航班,還有幾個小時才能降落。與其焦急的等待,不如陪著冉觀,去山頂散散心。 醫院後麵的山不高,規模不大。山坡上叢林密布,一些高樓和房舍隱蔽其中,顯得格外幽靜和神秘。 時緩時陡的山坡上,道路縱橫交錯,宛若迷宮一般。朵布莎興致勃勃地拉著冉觀的手,沿著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向上攀登。 她嘴裡甜甜的說道:“親愛的冉觀哥哥,我帶你爬上山頂,就能看到一處非常壯觀,又能讓你非常感興趣的好風景。” 冉觀和朵布莎都是風華正茂的青春少年,腿腳麻利,很快登上主峰東側的一座小山頭。 山頭上麵有座教堂,教堂第三層的高度,正好超過山上所有樹尖。站在教堂上麵,哈巴斯克大部分城區的景色盡收眼底。 在西側的主峰上麵,高高聳立著兩座電視塔,強大的電視信號,發射到幾千公裡之外。在遙遠的家鄉頭道屯,很多鄉親們的電視機,都能收看到從這裡發送的節目。 盡管絕大多數的鄉親們聽不懂老矛子話,無奈這幾個老矛子電視臺,不分晝夜、全天都在播放各種各樣的精彩節目,所以很受穆羅江沿岸的老鄉們歡迎。 朵布莎笑著問道:“冉觀哥哥,你在信裡說過,在頭道屯能收看到哈巴斯克的電視信號,也不知道你喜歡哪一種類型的電視節目?” 冉觀從無限暇思中回過神來,坦誠的說道:“我很少看電視,偶爾隻是想加深一下老矛子話的水平,趁著吃飯的工夫看幾眼。” 朵布莎微微一笑,含羞脈脈的說道:“冉觀哥哥,你不老實,沒說實話吧?我們國家的電視臺,每到周末晚上,都會播放一些成人節目。你在家裡,是不是偷偷看過這些節目?” 冉觀被她問得莫名其妙,不解的反問道:“朵布莎,你咋知道我不老實,沒對你說實話呢?你說的周末成人節目,我真的從來沒看過,根本不知道是啥?” 朵布莎羞紅臉,靠緊冉觀的肩膀。 她嬌滴滴的說道:“你沒結過婚,又沒看過成人節目。那你前天晚上,跟我在一起時候,怎麼像個大人似的,啥都懂?” 冉觀如夢方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這個非常尖銳的問題。他在之前寫給朵布莎的信裡麵,從來沒說過,楊沫在北霧島上酒後縱情,和他一起初嘗禁果的事兒。 他沒有對朵布莎說過,與塗曉艷姐弟情深,最終身不由己,沖破世俗的界限。更不敢對朵布莎說,他與佟寶香的關係,如同真正夫妻一樣親密。 冉觀實在不忍心傷害朵布莎的感情,更不能欺騙她純真的心靈。他隻能選擇回避問題,握緊朵布莎的手,茫然的望著遠方。 他問道:“朵布莎,我們已經登上山頂,你想讓我看的地方,不會隻是這兩座電視發射塔吧?” 朵布莎用手指著東南方向,驕傲的說道:“冉觀哥哥,你仔細看看那個方向,在河的南岸有什麼?” 冉觀透過籠罩在城市上空的薄薄雲霧,看到一處規模宏大的場地,裡麵密密麻麻的停放著幾百臺大馬力拖拉機。 朵布莎興奮的說道:“冉觀哥哥,那就是你日思夜想的遠東拖拉機廠,等曉艷姐她們來了之後,我想辦法,帶你們進去看看。” 說著,說著,她的口氣,被無可奈何的嘆息所取代。 她說道:“令人遺憾的是,這家曾經無比輝煌的拖拉機廠,現在的產品嚴重積壓,淪落到朝不保夕的悲慘境地。” “我們隻能趁著工廠還在茍延殘喘的機會,進去參觀一下。要是等到它破產以後,再也沒有今天這樣壯觀的景象了。” 看到幾百臺嶄新的拖拉機,停在廠裡無人問津,冉觀心癢難耐。這要是被寶香姑姑看到,不知道會樂到什麼程度。他們在東南甸子鄉的私人農場,最需要這種新型大馬力拖拉機。 冉觀又想到塗曉艷和康楠,要是讓她們看到這些拖拉機,會做出什麼樣的驚人舉動?會不會想辦法運回國內,賣給大雪嶺的農民兄弟們和國營農場的廣大職工? 單純的朵布莎哪裡會想到,看著遠處的拖拉機,冉觀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念頭。她又拉著冉觀,來到教堂的後窗,指指山後的一塊場地。 她故做神秘的說道:“冉觀哥哥,你再看看,那裡有什麼?” 原來在山後的高地上麵,有一處寬闊的直升機營地,裡麵停放著十幾架各種型號的直升機。其中就有冉觀在頭道屯經常看到,沿著穆羅江邊巡邏的“大肚子鐵馬蜂”。 “大肚子鐵馬蜂”是冉昆侖為老矛子直升機起的綽號,朵布莎想到這些,忍不住“咯咯”的笑起來。 她春風滿麵的說道:“我記得你在信裡說過,昆侖爺爺叫它們大肚子鐵馬蜂。其實個頭大的叫米-17,個頭小的叫卡-34,都是我國守衛部隊的運輸工具。” “還是發達國家有氣勢,邊防兵可以坐著直升機巡邏。”冉觀羨慕的說道,“每次看到它們從頭頂飛過,我們都眼饞的要命,恨不得鉆到肚子,看看有啥在裡麵。” 朵布莎讀過四大名著,風趣的說道:“你要是真的能鉆進,正在飛行的直升機機艙,它們就不用叫‘大肚子鐵馬蜂’,叫‘大肚子鐵扇公主’更好!。” 冉觀模仿孕婦的樣子,挺起肚子,在朵布莎麵前走兩圈。 他笑著說道:“‘大肚子鐵扇公主’?我還是不去冒險吧,萬一在裡麵遇到紅孩兒,可不是他的對手。” 冉觀重新摟緊朵布莎肩膀,仔細觀察這個直升機營地,發現裡麵的管理十分鬆懈,好半天看不到巡邏的警衛。 他突發奇想,低聲對朵布莎說道:“親愛的朵布莎,你有沒有膽量?跟我混進去。看看這些鐵扇公主的肚子裡麵,到底有啥好東西?” 朵布莎笑著說道:“冉觀哥哥,你這人有個缺點,野心太大,好像就沒有你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其實咱們完全可以不用冒險,混進去。” “因為這個營地的指揮官,是耶戈基舅舅的老部下,同時也是傑婭斯科姐姐的好朋友。等有機會,讓她帶我們去這個營地,別說鉆進直升機肚子裡麵看看,就算你想坐著飛一圈,也不是不可能。” 冉觀興奮的抱緊朵布莎,高興的說道:“太好了!等有機會,我一定請求傑婭斯科姐姐,帶我進入這個營地,近距離看看這些直升機。” 冉觀正說著,突然聽到頭頂雲層上麵,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冉觀雙眼緊盯著山後的直升機營地,等了好長時間,沒看到有直升機起飛,或者降落。 他奇怪的問道:“剛才咱們的頭頂上,好像有飛機飛過,怎麼沒見到它降落?” 朵布莎說道:“冉觀哥哥,剛剛從咱們頭頂飛過的不是直升機,而是大型噴氣式客機,是從西部城市飛來的航班。” 朵布莎的話提醒冉觀,他不敢再耽擱時間,連忙下山,到醫院裡跟德威赫獵人告別。他和朵布莎一起,上了傑婭斯科開來小客車,急匆匆的趕往機場。 從一座公路大橋上麵越過穆羅河,進入哈巴斯克東部相對貧困,又十分混亂的新城區。冉觀敏銳的感覺到,這裡有一些詭異的氣氛。 街道兩旁的店鋪大多關門歇業,有的店鋪似乎遭到劫掠,門裡、門外一片狼藉。政府機關、事業單位,還有學校和銀行門可羅雀,死氣沉沉的沒有半點生機。 每個街口都聚集著三五成群的年輕人,有人懶洋洋的坐在墻角,捧著酒瓶子狂飲;有人肆無忌憚地攔截路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索要香煙和財物;有人對路過的女孩們動手動腳,說一些粗鄙、惡心人的話。 看到這些無所事事的年輕人,朵布莎雙眉緊鎖,表情中充滿憂慮。 她問道:“姐姐,這些人就是最近在新城區,橫行無忌、胡作非為的VIUT聯盟嗎?” 傑婭斯科點點頭,說道:“對,就是他們。這些人十分囂張,在老矛子很多城市裡都有他們的組織,而且勢力發展的特別快。” “據說,這些人有他們的主張,不僅在國內有大人物撐腰,還能得到境外組織提供的資金,所以才會如此有恃無恐、無法無天。” 朵布莎氣憤的說道:“這些人簡直就是敗類,乾些禍國殃民的事情。” 她看看沉默不語的冉觀,繼續說道:“難怪昆侖爺爺來信,總讓我們勸舅舅。這個時候要注意保護自己,懂得韜光養晦,學會避其鋒芒。” 冉觀對朵布莎和姐姐之間的對話不感興趣,全然沒放在心上。 因為他注意到,路邊的拖拉機廠門口,聚集著很多看熱鬧的人。幾個身穿皮夾克的年輕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百般侮辱兩個正要上班的女工。 冉觀憤憤不平的問道:“真是無法無天啊,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欺負女工!這裡沒有法律嗎?沒有警員嗎?怎麼能讓這些流氓,如此放肆?” 傑婭斯科謹慎的說道:“那幾個鬧事的年輕人,是VIUT聯盟成員,他們在故意找茬,製造矛盾。一旦警員和廠方乾預他們的行為,就會打著某些境外流行的旗號,沖擊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