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布莎在水中,不停大聲呼喊著:“冉觀哥哥,你在哪裡?快點出來吧,別嚇唬我了,好不好?” 忽然對岸傳來冉觀的笑聲,朵布莎驚喜的看到他,正在炫耀剛剛捕獲的鮮魚。朵布莎破涕為笑,奮力揮起雙臂,朝著他遊去。 晚上八點多鐘,闊薩圖勒莫的太陽剛剛西斜,陽光依舊明媚。冉觀徒手捕捉到幾十條鮮魚,全部用河邊找到的柳條串起來。 他和朵布莎拎著幾串鮮魚,心滿意足、得意洋洋的離開河邊。剛走出鬆樹林,路旁的一處大院再次引起他的注意。 院子裡麵有一棟破敗的木頭房子,房子門前荒草叢生,景象淒涼。冉觀發現草叢裡麵,還有一堆黑色的物體和銹跡斑斑的鐵桶。 冉觀好奇的推開鐵柵欄,小心謹慎地走進院子。盡管他的腳步很輕,還是驚動裡麵的小動物。 兩隻野雞撲扇著翅膀,飛向鬆樹林的深處。狐貍和兔子更是慌不擇路,鉆進那堆黑色物體裡麵,剎那不見了蹤影。 冉觀驚訝的發現,那一堆黑色物體竟然是電纜線。看樣子已經堆放很長時間,部分電纜線被塵土掩埋,有些縫隙之間,還長出一人多高的雜草。 不過這些電纜線的質量非常好,看上去很粗實,也很柔軟,是國內極為稀缺的重要商品。 這麼好的電纜線,就這樣胡亂堆放在這個院子裡麵,經過天長日久的風吹日曬,外皮很可能會加速破損。再風化幾年,這些電纜線就會變成真正的廢品,一文不值。 冉觀感到心疼,萬分的挽惜,無可奈何的嘆口氣,又抬頭看向那些鐵桶。都是容量二十加侖的圓鐵桶,外表除了有些銹斑,再就是大大小小的凹坑,外表還殘留著不少文字和圖標。 通過仔細辨認鐵桶上麵的文字和圖標,冉觀了解到,這些鐵桶裡麵盛裝的是價格既昂貴,又更加稀缺的變壓器冷卻油。 站在這個荒涼而又堆滿財富的院子裡麵,冉觀忽然有些迷茫。他真的想不明白,老矛子為什麼會把這些好東西,遺棄在這兒? 再過幾年,這些電纜線和變壓器油不但失去應有的價值,還會對土壤和空氣造成嚴重的汙染。難道闊薩圖勒莫的市民們,真的不在乎嗎? 冉觀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跑到老矛子來杞人憂天。他一臉茫然,滿腹心思的走出大院,匆匆回到招待所。 塗曉艷、康楠和列茹秀一連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累的夠嗆,等冉觀和朵布莎回來,仍然沒有睡醒。 冉觀沒舍得叫她們,隻帶著朵布莎,跑到招待所旁邊的樹林裡麵,親自動手,臨時搭建一個簡易的廚房。 冉觀興致勃勃地用抓來的魚,先做好一盆土豆絲拌生魚片,還有一鍋草魚骨架湯。 這樣美味的菜肴,再吃老矛子的大列巴,必然不合口味。冉觀去招待所廚房,找來一些麵粉,放在乾凈的案板上,用力揉起來。 朵布莎看到冉觀這一連串熟練的動作,不由得想起,在頭道屯和北霧島上療傷的日子。 那時的冉家並不富裕,一年到頭難得吃幾回白麵。可是冉家三代人,無不尊重朵布莎和耶戈基舅舅的飲食習慣,把僅有的麵粉都留給他們吃。 當時的頭道屯,沒人會做大列巴,冉家人就給他們做手搟麵、刀削麵、魚兒麵,連湯帶飯一塊兒吃,既美味又實惠,還簡單。 朵布莎清楚的記得,冉觀每天變換著口味,給她做麵食,不但讓她吃飽,還讓她吃的開心。而冉觀和塗曉艷卻背著她,偷偷的啃著窩頭,嚼著鹹菜。 往事歷歷在目,猶在昨天,朵布莎激動萬分,情不自禁地抱住冉觀的後腰。 她流著眼淚,說道:“冉觀哥哥,你真好!又打算給我做美味可口的麵片吧?” 冉觀繼續揉麵,笑著說道:“朵布莎,還記得麵片的味道嗎?你們這兒的麵粉很筋道,咱們捉到的魚又新鮮,做出的麵片一定別有風味,比在頭道屯時候的更好吃。” 朵布莎哽咽的說道:“冉觀哥哥,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沒有忘記,你做的麵片有多麼好吃。今天看到你揉麵的姿勢,就能想像到你做的麵,一定非常的美味。我早就垂涎三尺,急不可待了。” “朵布莎,不光是你垂涎三尺、急不可待,我同樣垂涎欲滴、迫不及待啊!”在他們身後,傳來耶戈拉維斯基渾厚的聲音。 冉觀和朵布莎驚喜的轉過身,異口同聲的說道:“耶戈基舅舅!” 耶戈拉維斯基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渾身上下透著老矛子猛男的所有氣質和魅力。在他身後跟著萬娜波洛娃和蘭塔廠長,都笑容滿麵的走過來,。 朵布莎高興萬分,風一般地撲進耶戈拉維斯基的懷抱。 耶戈拉維斯基疼愛的拍拍她的肩頭,微笑的說道:“丫頭,坐了兩千公裡的飛機,是不是很累?很辛苦啊?” 朵布嬌滴滴的說道:“一想到,能在這兒見到親愛的耶戈基舅舅,我和冉觀哥哥都無比的開心,哪裡顧得上旅途的勞累和辛苦?” 耶戈拉維斯基哈哈大笑,說道:“你不是因為見到耶戈基舅舅,而是因為有冉觀斯基在身邊,才會這麼開心,才感覺不到乘坐直升機,千裡飛行的辛苦。” 說著,耶戈拉維斯基張開雙臂,熱情的跟冉觀打招呼。 他說道:“來,小夥子,給舅舅一個熱情的擁抱。” 擁抱過後,耶戈拉維斯基誇贊道:“小夥子,七年沒見,果然長高了不少,體格更加結實,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他又詼諧的說道:“冉觀斯基,怎麼還像七年前那麼瘦,皮膚還這麼黑,這樣可不行啊,會影響你在姑娘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朵布莎在旁邊嬌嗔道:“我親愛的耶戈基舅舅,一年沒見,你怎麼變得如此粗俗。你自己光明磊落、正氣凜然,不好色、不貪財,為啥慫恿我的冉觀哥哥,學壞呢?” 耶戈拉維斯基笑著說道:“丫頭,舅舅這是為你著想,難道你不想擁有一位,相貌英俊、風流倜儻的男朋友嗎?” 耶戈拉維斯基接著又對冉觀說道:“冉觀斯基,我特別想念冉北鬥和冉昆侖兩位伯伯,好想再吃一頓他老人家煮的刀削麵。” “你有沒有昆侖伯伯那樣的本事?可不可以滿足我的願望?讓我去北海之前,飽嘗一頓無以倫比的美食。” 冉觀謙虛的說道:“耶戈基舅舅,我會做刀削麵,但未必能比得上爺爺,做的那麼好吃。我可以盡全力試一試,爭取讓您吃到一頓滿意的晚餐。” 說完,冉觀撈乾凈魚湯裡麵的魚骨架和魚刺,又往裡麵加上洋蔥、大蒜和香菜,將切成細絲或小塊的新鮮茄子、辣椒、西紅柿、牛肉,一塊兒放進湯裡煮沸,等著下麵條。 他回到案板旁邊,用力摔幾下麵團。 他笑著對耶戈拉維斯基說道:“耶戈基舅舅,借您的珍珠小刀用一用?” 耶戈拉維斯基微微一怔神,猶豫一會兒,才拔出“珍珠小刀”,鄭重其事地放進冉觀手裡。 “珍珠小刀”長約十寸,在夕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冉觀小心翼翼地用清水沖洗一下刀刃,然後輕輕插在麵團上麵。 冉觀捧起麵團,快步來到沸騰的湯鍋旁邊,運用精湛的刀法,飛快的削著麵團。旁邊這些老矛子看到後,無不瞠目結舌。 純白色的刀刃,此時在冉觀手裡化作寒光一片,根本看不清他的手上動作和匕首的模樣。從麵團削下來的麵片,薄如秋葉,白似初雪,尤如天鵝汲水,又似玉蝶撫蕊,紛紛搖落在熱浪翻滾的湯水當中。 冉觀削完一團麵,用鐵勺在鍋內攪動幾下,耐心地等一會兒。他從朵布莎手中接過飯盒,盛上煮熟的刀削麵,小心翼翼的端到耶戈拉維斯基麵前。 他說道:“耶戈基舅舅,請您嘗嘗我做的刀削麵,味道是不是跟我爺爺做的一樣。這碗麵剛出鍋,很燙,您吃的時候慢一點,別著急。” 冉觀又分別給蘭塔廠長和萬娜波洛娃各盛一碗,三人吃得津津有味,很快都大汗淋漓,贊不絕口。 傑婭斯科陪著饑腸轆轆的塗曉艷、康楠和列茹秀,從招待所裡出來,遠遠地就認出,正在埋頭吃麵的耶戈拉維斯基。 傑婭斯科歡欣雀躍的跑過來,說道:“你好,耶戈基舅舅!” 耶戈拉維斯基連忙放下飯盒,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起身與傑婭斯科擁抱。 他關切的問道:“你們的莫裡絲媽媽,身體還好吧?工作是不是還那麼忙?我已經有兩年多,沒見到這位親愛的姐姐,真的好想念她。” “我這次去北海,任務艱巨,危機重重,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更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見到她?” 傑婭斯科連忙安慰道:“耶戈基舅舅,莫裡絲媽媽的身體很好,平時隻是忙一些,患者們都依賴她的醫術,給她帶來不小的壓力和動力。” “莫裡絲媽媽一直想著您,經常跟我們打聽您的消息,十分關心您的工作和生活。耶戈基舅舅,等莫裡絲媽媽有時間,我們陪著她去北海,看望您。” 耶戈拉維斯基感動的老淚縱橫,說道:“好孩子,你和朵布莎一樣體貼舅舅,北海條件異常艱苦,形勢極其嚴峻。我寧可在那裡想你們,也不希望你們為了看我,去那裡受罪。” 朵布莎拉著塗曉艷的手,來到耶戈拉維斯基麵前。 她笑著問道:“耶戈基舅舅,這兒還有一位華人老朋友,不知您還記不記得她?” 耶戈拉維斯基目不轉睛的盯著塗曉艷,驚喜的說道:“你是冉觀斯基的姐姐,曉艷姑娘!” 他張開雙臂,準備擁抱塗曉艷。猛然想起塗曉艷是華人姑娘,十分討厭被陌生人擁抱,於是連忙收回雙臂。 他尷尬的笑著,說道:“對不起,見到你們幾個孩子,我太高興,忘記你們不喜歡這樣的禮節。” 塗曉艷落落大方,主動抱一下耶戈拉維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