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碧玉見到冉觀沒有表示反對,底氣變得更足。 她接著說道:“我知道,邱伯母做肝臟移植手術,要花很多錢,咱倆兒這十六萬遠遠不夠。所以我想把遊戲廳轉讓出去,咋地也能再湊個十萬、八萬塊錢。” 山碧玉為了幫助邱與涵的母親治好病,連生意非常紅火的遊戲廳,都打算出讓,確實讓冉觀大感意外。 他仍然不動聲色,繼續聽山碧玉往下說。山碧玉性格直率、豪爽,哪裡能想到,冉觀借此機會,故意考驗她對朋友的忠誠。 山碧玉接著說道:“我爸和我媽參加工作這麼多年,手裡攢下八萬塊錢。他們表示,願意全部拿出來,幫助邱伯母做肝臟移植手術。” “剩下十幾萬,咱們明天去各學校、各單位募捐。金勾縣的父老鄉親都很善良,一定能幫邱伯伯一家人,渡過這次難關。” 冉觀感激的說道:“山碧玉同學,讓你費心了,我代表我同桌,謝謝你的一番好意。” “其實我同桌已經籌到邱伯母的手術費,咱們不用轉讓遊戲廳,也不用占用山叔叔和鐵阿姨的積蓄,更不用去募捐。咱們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幫助邱伯伯勸說邱伯母,讓她安心接受治療。” 山碧玉又驚又喜,迫不及待的問道:“阮勝,快告訴我,邱伯母這麼大一筆手術費,你們是咋解決的?” 冉觀為了讓山碧玉安心,隻能實話實說:“此刻我曉艷姐正巧也在上海,聽到消息後,就把她們最近結算的五十萬元貨款借給我同桌,給邱伯母治病。可是我覺得,這些錢還是不夠用。” “我同桌家裡,現在已經拿不出一分錢,邱伯母後續的治療還需要一大筆錢,所以你手裡的那十六萬元,還得拿出來,幫幫他們。” “我沒意見!與涵不僅是你同桌,更是我的好姐妹,咱們就該這樣盡心盡力的幫她。”山碧玉信誓旦旦地表達自己的態度。 她接著說道:“隻有與涵親自帶著錢去上海,當麵勸說邱伯母,她老人家才有可能同意做肝臟移植手術,安心的接受治療。” 冉觀說道:“邱與涵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讓她帶這麼多錢,去那麼遠的地方,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我準備明天跟班主任老師請幾天假,陪她一塊兒去。這樣既能保證路上的安全,還能有人在身邊照顧她。” 山碧玉說道:“你想得可真美,現在都啥時候啦,還有幾天就要高考?你們兩個可是金勾縣重點高中這一屆高考生中的頂梁柱,是領導心目中的重點看護對象。” “邱與涵一個人去,都得讓領導和老師們膽戰心驚。你要是再請假陪著她,還不把丁校長和葉老師的魂給嚇飛了。” 山碧玉說的沒錯,邱與涵隻請下來五天假。然而學校領導堅決不同意,冉觀陪著邱與涵一起去上海,而是將護送邱與涵的重任,交給山碧玉。 山碧玉聰明果敢,身上有一股桀驁不馴的沖勁,她與邱與涵情同手足、感情深厚,比較適合保護和照顧邱與涵。 冉觀還是覺得不放心,她們兩位姑娘畢竟年輕幼稚,社會經驗太少,於是想起列茹秀。她在上海接受過培訓,參加工作後又多次去那裡出差,比較熟悉路上的情況。 有列茹秀和山碧玉一起照顧邱與涵,冉觀才能放心,才能把全部心思都用在復習功課上麵。 邱與涵和山碧玉、列茹秀拖延一個星期,才得以從上海回來。她們順利的將五十萬元手術費,還有山碧玉帶去的十六萬元,交給邱伯伯。 在心愛的女兒勸說下,邱伯母最終同意接受肝臟移植手術。邱與涵這才放心的返回金勾縣,接著復習功課,全力以赴的迎接高考。 邱與涵不在學校的這幾天裡,金勾縣重點高中的一名女生,如同狂野的黑馬一般,脫穎而出。她不是別人,正是長期仰慕冉觀,從東南甸子鄉一路追隨,來到金勾縣重點高中的袁麗春。 袁麗春高一、高二時候的學習成績並不理想,一直在中上遊徘徊。誰知進入高三下學期,等到高考復習最緊張的沖刺階段,她的學習成績節節攀升,一步步躋身於學年總成績的前十名當中。 由於邱與涵沒有參加最近一次模擬考試,袁麗春竟然一躍到達全學年第二名的位置。雖然她的總成績,不像冉觀和邱與涵那麼突出,還有不小的差距,但考上全國名牌大學,還是綽綽有餘。 袁麗春似乎早有準備,早就知道自己會厚積薄發、後來居上,在填寫高考誌願時候,毅然選擇報考與清北大學齊名的滬福大學。 袁麗春的成績突飛猛進,讓學校領導和老師們喜出望外,心裡重新燃起希望,不得不把所有的期待都放在她身上。 重點輔導袁麗春,就成為金勾縣高中的當務之急,他們不惜把冉觀調到二班,跟她同桌。而且不再允許冉觀,每天回金機廠吃住,這樣就能二十四小時守在她身邊。 冉長江和淩天秀夫婦非常喜歡袁麗春,曾經委托魯元霞幫忙照顧她,還有剛剛考上重點高中的秦海嬌,建議安排她們去金機廠,跟冉觀一塊兒吃住。 由於袁麗春和秦海嬌都很討厭魯元霞,不願意跟她有過多的接觸。所以她們寧可繼續住在學校宿舍裡麵,寧可在學校食堂裡吃著普通飯菜,也不願住在金機廠。 秦海嬌沒有分進重點班,可絲毫不在乎。她爽朗、樂觀、活潑、大方,性格很像山碧玉,而且一到重點高中,就得到這位“一中黃蓉姐”的青睞和賞識。 在金勾縣有冉觀和山碧玉關照,再沒有人敢欺負她,所以不用再繼續裝瘋賣傻,完全恢復青春亮麗的原貌。 這時大家才驚訝的發現,秦海嬌原來是一位非常美麗,非常可愛的姑娘。就連冉觀都懷疑,她到底還是不是八坰泡村裡,那個傻乎乎、瘋顛顛的小姑娘? 冉觀當年和佟寶香去東南甸子鄉開荒,最初就住在秦海嬌家裡。當時她是初一學生,並且在學校住宿,每星期隻能在周末回家一次。 冉觀冬季開荒最緊張,最需要人手的時候,秦海嬌乾脆天天騎著自行車去上學,下午早早的回來,幫著佟寶香和袁麗秋乾活。 當初冉觀聽說她有精神病,就覺得十分蹊蹺,一直懷疑她是不是故意在裝瘋賣傻。至於她為什麼非要這麼做?冉觀不得而知,也沒時間和興趣打聽。 不過,冉觀很快發現秦海嬌身上,有很多過人之處。她心思聰慧,手腳伶俐,非常癡迷武俠小說和當時流行的所謂“武功秘笈”。 秦海嬌照著這些“武功秘笈”,竟然練成一些不倫不類的拳腳功夫。她聽說冉觀的功夫很厲害,就想檢驗一下自學成才的本領,到底有多大威力。 於是秦海嬌總想找機會,向冉觀發起挑戰,跟冉觀比試、比試武功。 冉觀心急火燎的忙著開荒,哪有時間和心情陪著秦海嬌切磋武術。每次麵對秦海嬌的挑戰,他都絲毫不留情麵,隨隨便便的使出幾招,就打得秦海嬌落花流水、一敗塗地。 秦海嬌認為冉觀這樣做,純粹就是想跟她打架,從來不講究規則,從來不考慮招式,隨隨便便就下狠手,而且還是刁鉆古怪、投機取巧的手段,一點兒沒有大俠的風度。 這讓秦海嬌心裡非常不服氣,每天憋足勁,想找冉觀,再好好比試一場,看看到底誰,練的才是真功夫? 冉觀中考成績在整個大雪嶺名列前茅、無人能及,輕輕鬆鬆就考上金勾縣重點高中。 中考成績出來那幾天,冉觀和佟寶香正在東南甸子鄉忙著開荒,偏巧一連下好幾天大雨,土壤變得異常泥濘,任何大型機械都無法正常作業。 他們不得不暫停開荒,躲在屋子裡,焦急地等待雨過天晴的那一刻。 袁麗春冒著大雨,送來冉觀考上金勾縣重點高中的好消息,就像一縷明媚的陽光,蕩滌籠罩在每個人心頭上的陰霾與煩躁。 尤其是佟寶香興奮不已,感到無比的驕傲和自豪。她興高采烈的開車去東南甸子鄉,買回來好酒、好菜,跟大家一起慶祝。 可是冉觀心裡並不高興,這是因為他不得不離開東南甸子鄉的私人農場,以後不得不讓佟寶香一個人留在這裡,苦苦的支撐。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其實佟寶香也是在極力掩飾自己的無奈,她越是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越是讓冉觀心裡格外難受,越是覺得愧對於她。 冉觀這次喝了很多酒,向來海量的他,不免也有酩酊大醉的時候。秦海嬌看到冉觀搖搖晃晃的離開酒席,就悄悄的跟在身後,走出房門。 冉觀冒著滂沱大雨,看看四周沒有人,就站在廁所旁邊的空地上小解,突然感覺有人朝後背,打來一拳。他不慌不忙的等著對方的拳頭,接觸到身體的一剎那,猛的一閃,如同鬼魅般的躲開偷襲。 秦海嬌一拳打空,用力過猛,無法控製住身體的平衡,身不由己地沖向廁所旁邊那個沒膝深的糞坑。 要不是冉觀及時伸手抱住她,秦海嬌很有可能會一頭栽進糞坑。由於冉觀救人心切,沒有留意太多的細節,手臂正巧碰到女孩身上,男人不該觸碰的部位。 秦海嬌還以為冉觀有意占便宜,故意羞辱她,頓時羞愧難當,火冒三丈。她顧不上什麼武術招式,胡亂使出女人常用的“九陰白骨爪”,嘴裡還發瘋一般的大喊大叫,披頭蓋臉地朝冉觀撓過來。 屋子裡的人聽到秦海嬌在外麵大聲叫喊,趕緊跑出來查問情況,連拉帶勸地製止她,繼續瘋狂的攻擊冉觀。 此時冉觀的臉上和手臂上,已經滿是傷痕,鮮血淋漓。大家都以為他酒後亂性,在大雨裡麵耍流氓,欺負人家小姑娘,因此受到父親冉長江的嚴厲批評,蒙受不白之冤。 佟寶香也非常生氣,對冉觀不理不睬,冷落半個月之久,沒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