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一口氣沖出了城,然後她認準了一個方向猛跑了起來,直到精疲力竭,她才停了下來! 四周盡是野狼在嚎叫,娃娃不敢生起篝火,她怕李膺會循蹤而來;這一夜是如此的漫長,點點的身體在不停地顫抖著,那粗重的呼吸幾乎讓娃娃崩潰,她隻能不停地安慰著點點…… “媽媽!”黑暗裡點點嘶啞著嗓子輕輕地叫了一聲媽媽。 “對不起,點點,媽媽不好!”娃娃心痛地大哭了起來。 “媽媽,我刺中了他……可惜!” 娃娃沒聽清點點在說什麼,娃娃一個勁念叨著:“是媽媽不好,媽媽不好!” “媽媽……是我不好,我又……不聽話啦!” 聽到這兒娃娃又哭了起來。 “不要哭,會被發現的!”黑暗中點點小聲提醒著媽媽。 兩人就在焦慮和驚恐中渡過了漫長的一晚。 天終於亮了,借著天光,娃娃仔細檢查了點點的身體,還好!雖然身體上到處都是瘀傷,但看不出哪裡有骨折的樣子,此時的點點脖子已經腫得非常厲害了,點點已經完全不能說話了。 怎麼辦?這要到那裡才能找到醫生?娃娃四下裡看了看,看樣子李膺並沒有追上來,可是又要往哪裡走,那裡才能找到醫生?娃娃有些發愁了,但讓她更擔心的事發生了,點點發燒了,燒得很厲害,娃娃手足無措起來,她不知道怎麼辦,因為連她自已從來都需要別人照顧的人,而現在反過來要…… 不要慌,娃娃自己安慰自己,她看了一下四周,四下裡荒無人煙,隻看到遠處有一條大路,不管了!娃娃牙一咬背起點點朝大路那邊跑了過去,這時太陽已經升了起來,大路上卻一個人影也沒有,怎麼辦?東南西北該往哪兒走?正在心慌意亂之間,大路的盡頭終於看到了人影,一開始隻是三三二二,接著就出現一拔一拔的人群,但很快娃娃的心就涼了,他們個個衣衫襤褸、目光呆滯、步履蹣跚,如同僵屍一般,他們是難民,是逃難的難民! “有醫生嗎?我兒子病了!”娃娃不死心,她沙啞著嗓子見著人就問,終於有個人走了過來,這個人的年紀並不大,看上去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那人仔細地查看了點點的傷口,在給點點切了脈後又抬頭看了看娃娃:“他傷得不輕,我要把裡麵的膿血放出來!”娃娃飛快地點了點頭,那人把點點抱到了路邊,隻見從背囊裡拿出一個布袋子輕輕打開,娃娃眼睛一亮,他看到布袋裡麵全是排列的整整齊齊的各種型號的小刀和長短不一的銀針,隻見他拿出一把細長的刀飛快在點點的脖子的兩側各紮了一個口子,膿血一下子流了出來,那人又迅速清理了點點流出來的膿血,給點點敷上藥後用一塊乾凈的布將點點的脖子小心地包紮了起來,接著他又拿出幾副藥就在路邊架起罐子支起柴火煎起藥來。 此時的娃娃悲喜交加,她看得出這是一位神醫,能遇上他真是上天的眷顧…… “他身體裡有……他是怎麼了?” 他的關西口音很重,娃娃勉強能聽懂。 “他……”娃娃剛一張口心裡就一陣難過竟哽住了。 “別急,慢慢說。”那人看著娃娃。 “是被一個仇人給打的!”說到這兒,娃娃悲憤起來。 “我是說身體裡的鎖,鎖!知道嗎?不是膿,不是外傷!”那人知道娃娃聽錯了。 娃娃的心裡咯噔了一下,她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年青人真的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不僅僅是一個神醫……這是老天在可憐自己的孩子嗎?娃娃一下子激動了起來。 “您,您知道……您能解嗎?” “我不能,我隻是很奇怪,這個孩子有這麼特殊嗎?為什麼要給他上鎖?”那人看著娃娃。 “我……我……”娃娃的頭嗡的一下,她失望極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了。 “你不是他媽媽?” “我是啊!” “那你怎麼會不知道?” “我……嗨,我……”娃娃真的說不出來了。 “算了!”那人笑了笑沖著娃娃擺了擺手。 “您能解嗎?”娃娃有些不死心。 那人搖了搖頭。 娃娃嘆了一口氣。 “我能治好他的傷,至於其他的……一飲一啄,皆是天定!能不能解開恐怕要看他的造化了!”那人見娃娃很有些失望便笑了。 娃娃苦笑了一下,她看著這個正在煎藥的年輕人,忽然她覺得他剛才說的那句話好像在哪裡也聽人誰說過,可娃娃怎麼想也不想不起來了。 這個年輕人果然不簡單! 第二天,點點就退了燒,第三天,那人打開點點包紮的布,點點的脖子上的創口已經好了許多,而且說話也流利了起來,第四天,娃娃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她太累了,這幾天她幾乎沒有休息過…… 等她醒來時,她發現她的兒子正跟那聊得火熱,娃娃驚奇起來,因為這個年青人話很少,很謹慎,到現在都不願說自己的名字,但是跟點點在一起就像是一對久未相見的話友一般……娃娃一開始瞪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她奇怪極了,因為她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到了第五天…… “記住了嗎?”那人看著點點,點點飛快地點了點頭,“順序不能錯,明白嗎?”點點又使勁地點了點頭。 那年青人滿意地拍了拍點點的頭說道:“要掌握這些動作的要領是很難的,一定要找到感覺,不然不得成功,一開始要在水裡麵做,水是有浮力的,人不能在空氣中懸浮,在水裡卻是可以的……然後要慢慢地學會用意念掌控自已的身體……你明白嗎?意念……在相像中,找到通感,知道嗎?人一開始就生活在水裡的,在娘胎裡,嬰兒就生活在母親的羊水裡,其實嬰兒一出生下來就會遊泳的,隻是沒有人願意去驗證一下……你現在的狀態是在磨練,不要按照尋常的理解方式去理解問題,就像解扣子,解衣服的扣子……知道嗎?解開了這一粒,就知道如何解開第二粒了……可能感覺上稍有不同,第一粒是頓悟,第二粒是醒悟,然後就是感悟,以後解扣子時就感覺不到自已是在做一件事情,隨時、隨念而已,其實是一樣的……”娃娃看到點點瞪大眼睛認真的聽著,一邊聽,一邊點頭,那人讓點點在自己的對麵坐了下來,兩人就麵對麵坐著,那人越說越來勁,手舞足蹈,滔滔不絕,點點一邊聽著一邊不停地點頭,還跟著那人做起了動作,娃娃看著點點非常認真的樣子,又聽著那人盡說些近乎胡說八道的東西,心裡是又好氣又好笑,心想千萬別把點點教壞了呀,但礙於情麵,娃娃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和我弟弟一樣,隻是我那個弟弟從沒有像你這樣能耐心聽我說。”那人捏了捏點點的臉蛋。 “先生,您教的這些中,有些以前也有人跟我說過!”點點笑了起來。 “是嘛?”聽了點點的話,這個年青人一愣,“什麼樣的人,能告訴我嗎?” “是一位灰衣白發的老人家!” “噢!”這個年青人笑著點了點頭,“好了!點點,我看你也好得差不多了,叔叔還有很多事要做,叔叔要走了……” 在仔細囑咐娃娃如何煎藥後,那人又留了些乾糧,然後他開始收拾起包裹來。 “先生留個名吧?”娃娃趕忙問道,其實娃娃已經問過不止一次了。 “不必了!”那人笑了笑,那人臨走時還將自己手中的一根木棍送給了娃娃,這棍子的一頭細已經磨尖了,看樣子這個年青人已經走了不少路,“帶著它,總比什麼都沒有強!” “先生,我……不是我不想說這孩子的一些情況……”在臨走前娃娃想把點點的事情告訴他。 “不用了!”那人笑了笑,“我已經知道了,我們都是身不由己!” 娃娃聽了一愣。 “叔叔,我們能再見麵嗎?”點點突然上前拉住了他。 那人聽了一笑,他拍了拍點點的頭又看了看娃娃小聲說道:“別跟人說起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是個麻煩,知道嗎?大麻煩!”說後他轉身走了。 那人就這樣走了,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娃娃沖著他的背影深深地躹了一躬。 “媽媽,他是俠嗎?” “是!” “這兩天你們在聊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娃娃蹲下身子看著點點。 點點想了想說道:“太多了……” “怎麼聊起來的呢?” “我問他什麼是靈魂?” “哎呀,我不想聽了!”娃娃趕緊擺了擺手。 點點笑了起來。 娃娃又待了兩天,等點點的身體又恢復了些後,她背起了點點,看著一陣一陣走過去的人群,娃娃心想乾脆和他們一起走吧,混在人群裡也能避開李膺。於是娃娃背起了點點也匯入到人群之中…… 幾天後,加入人群的難民越來越多,漸漸匯成了一股緩緩湧動的人流,一開始娃娃並不知道他們要去哪兒,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他們都有一個目標,就是洛口,因為瓦崗軍的李密正在那裡開倉放糧! 很多人不知道洛口究竟在哪裡、有多遠,可能很多人走不到那裡,但是大家都清楚——那裡有糧,有糧就有命,有命就有希望! 娃娃心想:李膺一定已經猜到我要去潛水灣,現在可能就在前麵等著,不如……隻要到了洛口再轉向西,雖然遠一點,但可以安全地到達潛水灣,於是娃娃打定了主意。 然而,娃娃沒想到的是接下來她們將要經歷的竟是一段極其艱辛而又苦難的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