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一場新麥 當張旺才和李來喜一起回家路過打麥場時,麥場裡已經攤滿了一場等著待碾的麥子,張旺才對李來喜說道: “走,咱們回家吃飯去,吃了飯再過來碾麥子。” 他們回到家後,孫二花端出飯菜來,他們兩人就吃起飯來。 吃畢,李來喜去場裡,把要碾的麥子翻了一遍,讓太陽繼續曬著。自己就到場邊一棵樹大下乘涼去了,並且和那幾個在那裡休息的人打起了嘴仗。 有人就拿李來喜開涮了: ”來喜,晚上你媳婦,你鬥的過麼? “他肯定是被他媳婦一腳踹下床去了!”眾人聽後,都大笑起來。 李來喜滿臉笑意的說道: “都爬一邊去吧,廢話真多。” 李來說罷,抬起頭來就看見張旺才急忙往這裡趕來,他知道來喜對碾場一巧不通。 吳老伯的場已經碾好了,他見張旺才走了過來就說道: “旺才,你來了。你把牛牽過去先碾著吧,我得翻曬一遍再碾。” 張旺才這個時候,肚子裡的那個冤氣才消了一大半。臉上有了笑意,並向胡老伯走了過來。他一手接過鞭子,一手急忙牽過牛的疆繩,把牛套牽進自家的麥場裡,開始碾起了麥子來。 碾麥子看似簡單,其實也不簡單。它是一邊向外邊放,一邊向裡收。一圈挨一圈在場上轉圈。什麼時候轉夠一遍了,(叫做一抹,一般為兩抹)就可以把麥子從新翻一遍再碾了。 有好些人看著特別的精明,就是看不出所謂的抹來。常常碾的是一塌糊塗。 ”來喜你過來,我教你咋麼碾場,”張旺才把牛疆繩給了來喜,來喜左手接過牛疆繩同時把牛糞杈也扛左肩膀上,右手握著趕牛的鞭子,他便開始了人生第一次碾麥生涯。 “往右邊走、走。推,推把牛一直往外推。(用一根細棍將牛疆繩繞在上麵)。讓牛向外去時,隻要把木棍向外推一推就行了,向裡邊來時,再向內薅一薅就得了。一根細細的木棍,就把牛製約的服服帖帖的。 來喜已經碾了兩抹了,他把牛讓到場邊的空地,放了牛疆繩讓牛在那歇息,兩頭牛累的張著嘴,呼赤,呼赤喘著粗氣,牛的腹部急速的起伏著,口裡涶液流的老長。這時有個年輕人對胡老伯說:“你家的牛讓我用用吧?” “不行啊,今天已經碾了兩場了,牛太累了,天也太熱。趕的緊會把牛給累壞的,他可不舍得,牛是他家的命根子嘿。也是一個農民的全部家當。胡老伯看著不好意思,就推此著說道: ”你明天再用吧!。” “那行,好吧!是該讓牛歇歇了。”那人非常尷尬的轉身走了。 在他們說話之間,旺才來喜他們已經把場翻好。為了讓牛多歇一會,他們二人來到樹下麵站在那裡,擦了把滿是汗水脹紅的臉,又把草帽當作扇子呼呼的扇起風來,稍稍休息後才喝了幾口涼水。渾身的烘熱才稍稍退去了一些,緊接著就又投入到碾麥子當中去了。 張旺才對來喜說:”你去歇會兒,我替換你。說罷徑直走向牛套,又拿起了鞭子吆喝著牛開始繼續碾了起來。 五月的天,中午的太陽是最毒的,它放射出令人刺眼的光芒。大地被火辣辣的太陽熾烤著,鳥兒躲進巢裡一聲不吭,地上的草、樹上的葉開始打了焉,在這如蒸籠般的熾烤下,麥籽最容易脫粒了。 張旺才最終將第一場麥碾好後,他解了繩套,卸下牛兒和來喜一人牽著一頭牛,把牛兒牽到比較遠的小樹林裡,揀了一處青草非常荗盛的地兒,栓好疆繩讓牛自己慢慢的吃。兩人又到柿子樹下繼續乘著涼和大家有一答沒一答聊著閑話。 麥場上五六家人,都在忙碌著,有的在互相幫著忙,有的是單乾,實在沒有辦法的隻能用人工脫粒了。用一根長板凳,雙手抓一大把麥子,用力向板凳麵上甩去,此辦法即費力工效還特別慢。都想盡快的把麥籽脫出來好歸倉。若是遇上連陰雨天,一年的忙碌就白達了。所以說五旺六月,繡女下樓。不論大人小孩,大事小情,一律要為夏收秋播讓路。 張旺才和來喜歇了好大一會兒。旺才抬頭看了看天空,太陽已經偏西了,碧藍的天空飄浮著幾縷白雲,白雲在高高的天上慢慢浮動著。 “來喜咱去起場吧,”旺才說罷,就起身往自家的麥場上走去,來喜也立即跟了上去。 “我在前麵起,你在後把麥桔挑出來撘垛。” ”好,你說乍乾就乾乍乾。” 他們二人配合默契,手腳並用不停的乾著活,一會兒汗水就又濕透了他們的的掛子,臉上的汗珠兒順著臉頰一直流到脖子裡。經過一陣緊張而繁忙的勞動之後,最終將碾下來麥糖麥籽混合物攏在一起,攏成一個圓堆形來。 他們倆人又去到大樹下繼續乘涼,和大家一樣都在那兒等著風呢。 大樹下,又開始了天南地北的閑扯炎之中。說古道今。奇人異事。人們無休無止的談論著,聽著,也別有一番趣味來。 ”二蛋,繼續講你的水滸傳:,太好聽了。” ”可不是的,我也喜歡聽。” “大家都仰著臉,靜等著李二蛋接著講下文哩。” “今天不講了,熱的難受。等到閑時我給大家講完整的。”聽故事的人見人家實在不願意講,也就不勉強了。又說起一些雜七雜八的閑話來了。 太陽已經偏下西去了。它的熱度也減去了不少,各家的的麥堆基本上都弄好了,不起風誰也沒有辦法,隻能乾等著, 一村民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沒有風,還是先種玉米吧!我家地離的近。 ”那也可,等有了風在來,兩不耽誤最好不過了。”說罷隻見那人扛起鋤頭,肩上挎著布兜就去種他家的玉米去了。 張旺才和來喜一直在場上等著,他們家人手多,把該種的都搶著種了。現在安心的等著風的到來。 這半響一直沒有風,人們自由的在麥場上轉悠著閑聊著。眼看著太陽將要下山,人們不免有議論著: “看來今晚也隻能睡麥場上了,萬一來風了那就誤事了。” “也隻有如此了。” 大家剛議論完,一陣陣西風徐徐吹來,大家不約而同的說道: “來風了,不大不小綿綿不絕,揚場剛剛好。” 人們不約而同都急忙來到自己家的場裡,不由分說就揚起了場來。 張旺才手持木銑,呼呼的揚著,麥糠和灰塵被風吹出二二丈多遠。李來喜用竹掃帚將麥子堆上雜質略到南北兩頭。眼看著飽滿的麥粒落在自己的眼前,麥子堆慢慢的變的大了起來,一堆乾凈的麥子堆展現在眼前。 用了二袋煙的功夫,就把麥粒與雜質分離出來了,雖然時間不長,揚場可是一個耗費體力活。 風一直沒有停,一直刮到晩上。它吹走了燥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吹來了涼意,吹乾了人們身上的汗水。雖然勞作的人們已經很累,但看著自家的麥子堆,臉上還是露出了由衷的欣喜。 ”今年的收成也算不錯。”張旺才揀著自家的麥堆上的雜質,臉上露著喜不自勝的笑容。 “來喜你看這麥籽,還算飽滿吧,照這樣還能再碾兩場,今年的口糧也不會差的太多,秋季雨水要好些,加上那一畝半的玉米也拉不了太多的饑荒,隻要不額處加捐加稅沒有太大的問題。” 來喜麵帶笑容附和著順手拿過兩條長長的羊毛線的口袋,幫著張旺才|把麥子裝進口袋裡。 來喜順手拿起了木銑就鏟了起來。他飛快的鏟著,嚓嚓的鏟麥籽聲音此起彼伏,響聲不斷。一會功夫就裝好了滿滿的兩大袋子。張旺才用力的紮著口袋,紮好後又照著口袋上拍了兩下說道: “來喜,你在這裡看著,我先送回去一袋子。” ”好,你送回吧!”來喜看著張旺才彎下腰扛起一袋麥子,隻見他邁著堅實的步子向家的方向走去。 來喜雙手掐腰,他十分眼饞的彎下腰蹲在地上。用手貪婪的來回扒拉著麥籽兒,那種感覺很受用。淡淡的麥香味竄入他的鼻孔,惹的他抓了一把新麥子送到鼻根吻了吻,麥子的清香是他匋醉了,他微微閉上雙眼,心裡麵有一種莫名的欲望。要是有一袋屬於自己的那該有多好啊! 但那不是自己的,等把他家裡要緊的活乾完,自己開始乾自己的活吧!。人家的再好,總歸不是自己的。來喜心裡想自己也是忙前忙後的,難免有一些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