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王猛死去已有數月,朱仇的傷也已痊愈。郭解除了每日教授兩個孩子簡單的招式外,還另外讓朱仇苦練左手的力量和靈活性。起初朱仇左手連筷子也拿不住,餓了又吵著郭解要喝羊奶,郭解恨的牙疼,經過半年的訓練,朱仇左手已運用自如,力量也大大增加,反觀趙爭卻比王猛活著時更加刻苦。 每日午飯過後,郭解還是會教兩個孩子習文,從不間斷。郭王兩人雖是習武之人,卻都認為隻會武不習文亦是廢人,一人德性修養更與武學相通,德性修養越高武學造詣也就越高。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動之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夫何故?以其無死地!”郭解念了一段道德經。 “師伯,壽可益乎?” 郭解負手而立,站在樹下,趙朱二人坐在樹下巨石之上,認真聽著郭解講解《道德經》,郭解每講到精彩處趙爭常有奇思疑問。 “師伯,壽可益乎?何為?” “行德也!” “回,牛之行,德矣!何壽之不益也?” 郭解驚異,微微點頭回答說:“德,故爾,如回之殘,牛之賊也,焉能得爾!夫命,性天定,命兇性善者有,命吉性兇者亦有。如若回,牛之不德,壽幾何未可知也。如若盜蹠、莊蹻者,行之有德,壽幾何亦未可知也!” “夫命何由天?”趙爭問。 “率性而為,何言天命!”朱仇哼唧了半天冒出一句話,郭解聽聞如遭雷擊。 時至初春,萬物抒發。卯初,趙朱二小子迷糊著被趕上山頂。朱仇斷臂之傷早已痊愈,精神大好。經過一年多的鉆研,郭解終於創出一套左手使用的刀法,今天決定正式授技於二子。 趙朱二子姿容勃發,挺拔修長,挺立於山頂磐石之上,郭解負手立於前,厲聲道:“刀劍兇器也,兇者傷人亦傷己。欲用器必與之合,劍有劍心,刀有刀意,劍心既己心。心中有劍,手中有劍。心中無劍,手中有劍。心中無劍,手中無劍。此乃劍道無上之境,若執著於劍,永遠隻能是一把有形的普通兇器,無劍方成劍。趙爭你天姿聰明,根骨奇佳,從小你的師傅便給你煮骨伐髓,根基穩固。你的師父臨終時將他劍術秘籍交於我,你師父劍術承默家劍道,又經數百年錘煉,集百家之所長,已是無上劍術,近幾年我又將我的刀意身法融入其中,更增添了其靈性和威力。”郭解手一抖,將一張羊皮卷擲到趙爭麵前繼續說:“這張便是《墨劍訣》的招式和吐納之法,你好生記下。” 說完又轉向朱仇,捋了捋稀疏的胡須,頓覺無趣,接著又說:“朱仇,你無右臂,所以為師根據你師伯的《墨劍訣》和我的刀法創出了一套左手刀法,左手力量不如右手,卻也有他的獨特偏巧之妙,我獨創的這套刀法名為八荒刀,共有八刀九巧,有劍之飄渺和刀之霸道,刀中有劍,劍中有刀。窮巧妙之變化,得形意之威猛,變化無窮,威力無匹!”郭解右手一擺,又一張羊皮卷落在朱仇麵前。 “你二人先以竹枝作為刀劍練習,不明之處可來問我,亦可相互學習,共同努力!” 趙朱二子心情激蕩,盤腿坐於山石之上,開始照著羊皮卷上的招式練習背誦。趙爭僅一天時間便將劍決招式和功法熟悉記下,並能理解練習。反觀朱仇,記了一招忘一朝,看了下段忘上段,二人資質可謂天壤之別。笨人自有笨招,朱仇知道自己記不住全部招式,就隻記一招,一招熟了再記一招。而郭解隻是將要領說與二人便任其自由發揮了。 又過半年,趙爭已將全部劍招練熟,朱仇也堪堪將最後一式記下。郭解將呼吸吐納之法演練了一遍,又把劍招身法傳授趙爭,隻是趙爭性格古怪,近幾年漸漸少言寡語,時常一人在王猛墳前練劍,郭解以為其思念王猛,心中頗為感嘆。朱仇性格散漫,凡事隨遇而安,郭解看在眼裡,氣在心裡。 “朱仇,你沒有右臂,吐納時將體內真氣行周天之數,真氣行至天泉到曲池穴然後回至肩膀的天宗穴,再運行至左手少澤回到任脈,導氣入海即可,不過開始時會有真氣遲滯之痛感,等運行順暢後,便會有無上妙用。根據為師所授刻苦練習,三年後你和趙爭切磋一下,趙爭你聽到了嗎?” “是,師父,師伯。”二子同時回答。 山中無歲月,三年如彈指。期間李時顯曾上山一次,見二子武藝都具神形,尤為高興,特別是對趙爭格外親近。二子在山中少見外人,對李時顯是格外恭敬。李時顯將外界的情況向郭解說了一遍,停了幾日又雲遊去了。外界已然太平,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當年幾個有名望的豪俠已不顯名,隻有聖女宗以及護劍山莊等幾個勢力依然興旺,郭李二人將當年趙甲遺留下來的羊皮卷示與二子,並將當年之事告訴了兩個孩子,兩個孩子聽後肝腸痛斷,誓要為家族和當年的恩人復仇,郭李二人欣慰。李時顯看了趙朱二人的比試才走,不出所料,趙爭贏了。當天四人一起祭拜了王猛,趙爭向王猛匯報比武結果,氣的郭解要把朱仇的另一條胳膊也砍了。至此郭解隔三差五便讓二子比試,然後從旁指點,二子武藝日新月異,進步神速,招式內力早已融會貫通,機變運用,對敵經驗亦是成熟,早已超出郭解王猛弱冠之時。 “今早的比試,你們兩個需用全力,將對方當成敵人,與人對敵時敵人可不會手下留情。從今天起你們就用刀劍比式吧!” 趙朱二人各向後跳開一丈距離,手中各握武器,威勢迫人。趙爭首先出招,一招陽春白雪,淩厲肅殺,隻一抬手,足見其深厚功力,招式之成熟,爐火之純青。朱仇見趙爭攻來也不躲閃,待對方近了才將手中長刀亮起,直取對方虎口。二人皆知對方路數,開始不過隻是試探,幾招過後刀光劍影開始交錯飛流,劍氣刀鋒割的空氣嗖嗖作響,郭解手撚胡須在一旁微笑著不住點頭。二子從山頂打到山肩,又從山肩拚到斷崖,趙爭忽又想起當年師傅與郭解比武時的情景眼神突然變得淩厲,手中之劍快如蛟龍,招招刁鉆,步步要命,朱仇卻也能應對自如,不見慌亂。又一陣鏗鏘之聲,朱仇應聲倒地,趙爭劍指朱仇咽喉。 “師兄饒命,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