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夜間二更剛過,百裡緹掩於夜色,匆匆向城東而去,到了柳樹林時距三更還早,他本是故意來早好隱於暗處,想看看那人到底是何用意。百裡緹抬頭看看天空,空中皓月明亮正照在柳樹林邊的護城河水中,碎銀閃閃。正看時,見橋另一頭一人走過石橋來到柳林邊站住,不時向對岸張望,過了一會百裡緹再不見有別人才從林中走出,手中持劍輕輕繞到那人身後,右手一遞,那人並無防備,劍直直刺入那人肋中,那人痛叫一聲倒地。百裡緹亦是一驚,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令狐琰。 百麗緹亦早知是令狐琰,他想到當年自己為這負心漢所受之苦,心中憤恨,隻想一劍報了當年之恨,但觀他臉有焦急之色,且又不防備,想起當年在蜀地時兩人約會的情景不由得心軟了,才沒有下死手。 女人無論在何時都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如此,百裡緹此刻內心雖然心疼,亦不肯露出半分,冷聲道:“你為什麼不躲?” 令狐琰手捂傷口,半躺在地上柔聲道:“我為什麼要躲,能死在你的劍下,我無憾矣!” “住口!當年你明知我懷有身孕,卻拋棄我們母子,今天我要將你碎屍萬段以泄我恨!”說著便挺劍欲刺。 令狐琰見此便不再言語,眼一閉,將脖子仰起,等著百裡緹的劍。過了一會,見百裡緹並不動手,令狐琰悲嘆一聲,流著淚道:“緹妹,我知當年是我不對,可我亦有苦衷啊!”令狐琰見百裡緹不作聲,繼續說:“當年我本打算將你我之事告訴父親,可還未開口父親就身染重病,山莊內又接連發生事情,不得脫身,我本想等父親病愈再說,可沒過多久,父親就病逝了,等我守完喪再去尋你,就再無你的消息,這麼多年我一直苦苦尋找,本以為你已不在人世了…” 百裡緹見令狐琰言語懇切,亦不由流下淚來,心中多年痛苦煎熬又怎能三言兩語就可化解,百裡緹咬了咬牙,硬了硬心腸,狠狠的說:“那好,我問你當日我到護劍山莊尋你,你為何不見我?”百裡緹這話雖是說的咬牙切齒,可其中再無那種怨恨之情。 令狐琰隻是痛哭,一邊哭一邊喊冤枉:“我真不知當時你來找過我,我若知你來找我我怎能不見你!”令狐琰說的激動一時忘了肋下的傷,伸手就要拉住百裡緹,可一伸手扯動傷口,一陣鉆心痛苦讓他忍不住哎喲一聲,口中不住嘶嘶吸著涼氣。 百裡緹雖說這十八年來一直將令狐琰恨入了骨頭內,但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恨一天不肯忘,愛便是一天不曾忘。今天又見令狐琰說的如此懇切,又身中自己一劍臉上並無一絲責怪,反而讓她心中生了內疚之情,此刻見令狐琰麵露痛苦之色,她不知自己下手輕重,以為令狐琰將要死了,再也顧不了許多,手中劍脫手,將令狐琰抱在懷中,兩人相擁而泣。 哭罷多時,百裡緹為令狐琰處理傷口,好在傷口並不深,處理好傷口又各訴離別衷腸,兩人又是痛哭一場,又不住地感慨唏噓。如今令狐琰早已掌管護劍山莊,雖不見當年風華正茂,卻越顯男人之風彩。令狐琰又是感嘆幸而聖女宗宗主救了百裡緹,學得一身絕世武藝。 “緹妹,你們聖女宗不是遠處他荒,如今怎麼會來到此處?” 百裡緹依偎著令狐琰靠坐在一株粗壯的柳樹旁,將如何收到神秘人的傳信以及一部分關於鴛鴦匕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令狐琰聽罷不住稱奇,說那鴛鴦匕亦與護劍山莊有莫大關係。 “我曾聽我曾祖說過,我們護劍山莊由來也因此神物,幾百年前先祖曾得一位神仙相救,後來那位神仙找到先祖贈予先祖一把神匕,並傳了一套修行法門,讓先祖善護此神匕,以待將來有緣之人來取。但是幾十年前那把神器突然被盜,我父親在與賊人拚鬥時被那賊人打成重傷,家族因失了祖宗之物,祖父羞愧而死,又因為這件事本不是光彩之事,所以並未對外宣揚,但不知神匕怎麼落入千絕門之手,所以我此次一則為奪劍而來,二是為找出當年兇手,為祖父父親報仇。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令狐琰說著動了氣,傷口一陣疼痛苦,忍不住咳了幾聲。 百麗緹關心且內疚的看著令狐琰,令狐琰微笑著說:“不要緊,隻是群英會那天定然有不少江湖豪俠和武功卓絕之輩前來奪劍,緹妹你當心才是,不過你放心,到時我一定助你一臂之力!” “你為我奪劍你怎麼辦?那鴛鴦匕本是你祖傳之物,又關係著你祖父之仇!” “無妨,我護劍山莊幾十年來無比此神劍一樣還是護劍山莊,如今此神器現世,我想當年之兇手一定也會現世,說不定那兇手正是給聖女宗送信的神秘人。那鴛鴦匕如是被你奪去,說不定正應了祖先所說的有緣之人,那也算我護劍山莊完成了祖先之命,也未為可知!” 百裡緹見令狐琰如此說也不再多說什麼,兩人將那群英會當天之事計議了一遍才依依分別,各自回到客棧。 千絕門位於魯國城外北二十裡地的一座山峰上,此山因千絕門而改名為千絕山,之前叫什麼已無人計較。這座山峰並不太高,卻綿延甚遠,山上也並無什麼奇特風景,隻是一些山竹老鬆。因為千絕門的緣故,整座山被收拾的乾乾凈凈,山中建築錯落有致。而在千絕門總堂的主山峰的廣場上,早搭起一座高臺,高臺約有百米,呈錐狀,高臺底部有十幾根兩人合抱的樹乾支撐,對峙縱橫約有十幾米。高臺延伸至頂就隻有一根碗口粗細的滾木直沖向天,滾木頂端托著一二尺長三寸寬的精致檀香木盒,檀香木盒用紅綢綁著,人立在高臺下已看不見高臺頂端的木盒,隻能看到一段紅綢隨風飄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