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郎本想提前跑路,以免落入陸一如的掌控,卻不想這小妮子不知何時已然在自己身上纏了一道不知什麼材質的繩索,符文明滅,連喪魂釘都斬不斷。 陸一如笑吟吟地抓著繩索的另一頭,優哉遊哉:“跑啊,小哥哥你再跑啊——除非你把腰也砍了,這次我看你往哪跑。” “砍腰?那TM叫車裂!”蘇月郎臉色頓時耷拉下來,看著陸一如想死的心都有了。 通往外界的大門前,蘇月郎再次被捆了個結實,跑也跑不掉,乾脆吊兒郎當起來。 陸一如卻並未急著離開,即便化虛神陣威壓已如實質,仍是鼓足勇氣,恭恭敬敬地向著忘神機盈盈拜倒:“帝師在上,弟子陸一如尚有疑問,還望帝師解惑。” “但說無妨。” “既然要封印心魔,為何不在心魔出現時就封印?”陸一如問道。 聞言,蘇月郎一怔,卻才想到之前心魔附在彭大媳婦身上時,忘神機根本沒有封印的打算,反而等著心魔被剝離出去後,試圖將心魔封鎖回自己的體內,與心魔同歸於盡。 後來形勢急轉,心魔附體在了溫小玉身上,又被自己封印在了泥像之中。 既然都是封印,這其中有何差別? 忘神機眼神一亮,顯然未能料到陸一如會有此一問,忍不住點頭笑道:“女娃兒非但心思細膩,一雙天瞳更是難得,前途不可限量啊。” “卻是為何?”陸一如臉色微紅,忍不住追問道。 “那婦人雖有怨毒,但還不足以承載我的心魔,若將她封印,恐不能斬草除根。同樣,小玉也不行,必須由我本人來封印才最為穩妥。小友體內神火詭異,與心魔業火互相抵消,這才勉強算是將我的心魔拘禁,度過此劫。” “神火?”陸一如驚訝之餘,掃過在一旁吊兒郎當的蘇月郎,朝著忘神機再拜,抬頭問道:“如此說來,先生心魔,並未除盡?” “不錯。”忘神機搖頭道:“心魔以天地怨氣為生,除之不盡,斬之不絕——創下此等有傷天和的心法,是我一生之痛。” “如何才能除盡?”陸一如再拜,抬頭臉上已是布滿淚痕,強忍著哽咽:“回稟帝師,我媽媽修習了您的豢魔心法,如今被鎮壓在深海,隨時可能殞命——還望帝師賜予解除心魔之法。” 砰砰砰 陸一如重重磕頭,額上鮮血潺潺流下,與眼淚混在一塊。 蘇月郎動容,小心來到陸一如身旁,看著她不停地磕頭,想伸手去扶,卻僵在半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去尋神職吧。”忘神機嘆了口氣,附身將陸一如扶起來,柔聲道。 “神職?”陸一如不解。 “上古天庭中有一神職,是為‘五炁真君’,其能力可助你母親脫離心魔掌控。” “多謝帝師!”陸一如喜極而泣,再三拜謝後,趁著通往外界的大門關閉之前,拉著蘇月郎快速飛了出去。 卻沒能直接通往現實世界,而是初入上古戰場時那片荒蕪廣袤的戰場。 戰場荒涼至極,又廣袤無垠,兩人無法辨認方向,隻好依著感覺向著一個方向前行,以希能夠找到出去的路。 起初,兩人各懷心事,一邊趕路一邊沉思,直走了一天,收拾好各自的情緒,交流才是多了起來。 “眼珠子別轉了,你跑不掉的。”陸一如扯著繩索,心情大好,笑吟吟地道:“放心,有我在,整個遁一教沒人敢欺負你的——除了我。” “我不想吃齋,也不想念佛,我六根不凈,咱們五行不合,姐姐你還是放了我吧。”蘇月郎委屈巴巴地說道。 “誰告訴你我們遁一教是佛門了?”陸一如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地望著蘇月郎,上下打量著,嘖嘖地嫌棄道:“別說在燕國,放眼整個東荒,即便是個散修,誰不叫我們遁一教是魔教啊——你,當真不知的嗎?” “魔教?”蘇月郎詫異:“那你?” “咱們家的功法都太殘忍了,我不喜歡,所以爹爹專門跑到西漠虜了個禿瓢來教我。” “咱爹可真夠猛的。” “所以呢,你給他老人家準備的什麼見麵禮呀?” “老丈人見上門女婿,出手也不能太寒酸了不是?” “少廢話!”陸一如猛地一拉繩子,將蘇月郎拉到自己跟前,本想審視逼問,卻發現竟然沒蘇月郎個子高,得仰視,不由地大怒:“你,蹲下!” “係鞋帶啊?”蘇月郎低頭打量著陸一如,眼神肆無忌憚。 見蘇月郎不配合,陸一如腳下金蓮盛開,托著自己輕輕飛起,高出蘇月郎半頭,低頭俯視,這才滿意問道:“說,那些葉子哪裡來的?” 果然。 蘇月郎內心一陣後怕。 自在鎖龍井被逼問槐樹葉一事時,蘇月郎便已經有了極不好的預感,畢竟那時自己的性命完全掌控在她的手中,自己沒理由也沒時間再撒謊。 可她別的不問,偏問槐樹葉的來歷,顯然這個秘密的重要性遠勝於之前她所關注的問題。 但偏偏這槐樹葉的秘密與自己性命攸關,是萬萬不能暴露的,所以蘇月郎才直接發狠,寧肯斬斷自己手臂也不受威脅。 陸一如繞了一大圈,終於又兜兜轉轉地把話題繞到了這葉子上來。 “什麼葉子呀?”蘇月郎裝傻。 “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個。”陸一如取出一個精致的玉盒,符文流動,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小心翼翼地打開,卻是蘇月郎之前為她療傷時送給她的槐樹葉。 “哦,這個呀,我在後山摘的,怎麼了?”蘇月郎盡可能地讓自己放輕鬆,說得極為隨意,順便還在腦海裡腦補了一出在後山摘樹葉子的場景。 “後山?”陸一如追問:“哪裡的後山?” “我們宗門的後山啊!”蘇月郎不等陸一如再問,不耐煩地道:“一片破葉子,我們宗門多的是,乾嘛這麼大驚小怪的?” “破葉子?”陸一如震驚:“這可是仙根!仙根!仙根的葉子,你懂嗎?” “我師父嫌我笨,沒教過。”蘇月郎湊上去,仔細看了又看,不置可否地道:“沒什麼特別的呀?” “這仙根應該還隻是幼苗,若歷經劫罰,真正成長起來,那可是連大帝級的人物都要搶破頭的不死神藥,可以讓人無缺地再活一世!” “我靠,那我豈不是發了?”蘇月郎聞言大喜,是真的自心底裡的大喜。 “所以,這幼苗在哪?”陸一如熱切地追問。 “在我們宗門後山啊,多的是。”蘇月郎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 “小哥哥,你話太多,露餡了。”陸一如搖了搖頭,在地上挑挑揀揀,終於找出一桿繡的不算太過厲害的大戟,交到蘇月郎手中:“來,挖個坑先。” “挖坑乾嘛呀?” “再不說實話,可就把你埋在這了。”陸一如伸手一召,一柄流光溢彩的長劍飛來,倒懸在蘇月郎頭頂:“快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