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神奏出無聲旋律,遠比樂器奏出的悅耳動聽——托·布朗。 愛情之所以美麗,是因為她的殘缺...... 回到美國後,我開始對小賈廠的下一代智能洗衣機設計做最後的修改,修改主要集中在控製係統的用戶操作上。 在軟件行業,每個軟件產品都會有一個自己的名字,比如微軟的操作係統的名字叫“視窗”。 我把給小賈廠設計的智能化洗衣機控製軟件起了一個名字:“A Lovely Machine(一臺可愛的機器)。” 這裡需要提醒讀者的是:在英語裡,Lovely和Love是兩個完全不同含義的詞,千萬不要混為一談! Love,那是愛,但Lovely則是可愛。 在美國,Love和Lovely這兩個詞都是高頻詞。 Love通常用來形容愛某個人。 而Lovely則更多被用來形容一個可愛的東西,比如:A lovely toy是指一個可愛的玩具。 但是,無論如何,從所包含的字母看,Lovely又確實包含了Love。 我在軟件名字中用來“Lovely”這個詞,意思很隱晦,那就是暗含我把十二年前本應該給小賈的這份愛融入了這個智能化的控製模塊,就像把“愛”這個字融入了“一臺可愛的機器”這麼一個句子一樣。 我奮戰了整整一個周末,當我完成最後的修改時,已經迎來了美國“矽穀”的又一個清晨,隻見殘月西沉,萬籟俱寂,漸漸地,東邊的地平線泛起了一絲亮光,晨曦徐徐拉開了帷幕,顯然,這將是一個絢麗多彩的早晨。 我迎著第一縷的陽光射過我那書房的窗簾,把剛剛完工的Lovely Machine的控製程序下載到了Lovely Machine的控製模塊中——這是最後一個版本,也是小賈她們廠的下一代智能洗衣機的控製核心的商業化生產版本。 我關上電腦,但仿佛意猶未盡:十二年前,我陰差陽錯地讓她走了,十二年後孑然一身的我回來了,但她卻已是人妻,這是誰的錯? 我感到有很多話要對小賈說,於是我拿出信箋和筆,準備給小賈寫一封信。 小賈: 這是一封遲到了十二年的信。 昨天晚上,我熬了一個通宵。 很多人,熬通宵是在給心愛的人寫情書。 而我,熬通宵是在給心愛的人寫計算機程序。 我的這一生,愛過很多人,也被很多人愛過,但唯有對你,我要說一聲:對不起——不是因為我不想接受你的愛,而是因為我對婚姻的錯誤認知讓我錯失了你——同時也讓我對不起我自己。 失去了你,才讓我知道婚姻不需要儀式感! 因為婚姻的殿堂不是一個物理的存在——它僅存在於你的心裡! 世人普遍認為,婚姻是人生中最困難的選擇——沒有之一。 這是因為,婚姻不是通過選擇去選出來的,而是兩個人的心黏合在一起無法再分開後而結出的碩果! 有人說兩人錯過了姻緣,那是前世沒有修得共枕眠——這是在騙自己。 有人說兩人錯過了姻緣,還有下世——那是在騙別人。 當我第一次參加恢復高考失利後,我發誓為了日後不再後悔,我要加倍的努力——要把失去的時間給追回來! 確實,從1977年開始到現在,在這過去的將近二十年裡,我通過額外的努力已經把這失去的十年給“追”了回來。 但我突然發現,世界上有另一樣東西,比時間更難追回來,甚至說是永遠也不可能被追回來——那就是愛! 因此,我隻能把這愛融在了我的計算機程序裡,那一行行的代碼——是隻有你才能看得懂的愛的密碼...... X 一個殘月西沉的清晨,擱筆於太平洋彼岸。 ` 信寫完了,但我的思緒依然在我剛剛給小賈寫的那封信裡。 我到底愛過小賈嗎? 這是一個我問過自己很多遍的問題。 我承認我愛過她! 不幸的是:在這個世界,兩個人在某個時間點相遇了,那是一種緣分,但如果接下來沒有把握住,一旦錯過了,那從此之後,這兩個人就如走在兩條平行線上——相互間能夠相望、相聞,但卻永遠也不可能再走在一起。 但我為什麼會錯過她呢? 這又是一個我問過自己很多遍的問題。 曾經有人這麼說過:愛情就像海灘上的貝殼:不要揀最大的,也不要揀最漂亮的,要揀就揀最適合自己的。揀到了以後,就不要再去海灘了! 不幸的是:適合,還是不適合,隻有試過以後才知道! 當時我正和F在談戀愛,因此我相信了這段關於“揀貝殼”的話,結果是:F和我吹了,我也因此而錯過了小賈! 我不知道這是說這段話的人錯了,還是我錯了? 愛情有如佛家的禪——不可說,不可說,一說就是錯——三毛。 也許,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注定是要等待別人的,而有些人注定是被人等的! 那麼,我究竟是一個注定要等待別人的,還是一個注定要被人等的? 因為在我的一生中,我等待過別人,比如Y和Z,但也被人等待過,比如小賈和小萍,包括還有麗莎、妮娜和安琪。 我的思路越來越亂...... 最後,我揉了下沉重的眼皮,把寫完的信放入寫字臺的抽屜中,然後站起身來,帶著疲憊的心情,準備去舊金山機場接機——接上海自動化所的赴美考察我們公司的代表團。 原來,一個月前,我接到李主任打來的電話,說他們已經辦好了來美考察我們的公司的國內手續,就等去美領館簽證了。 接到電話後,我趕緊把小陳、小楊、小張和小鄭都找來商量,因為李主任一行要來了,但我們的問題也來了!因為那時我的公司一無場地,二無員工,有的隻是技術。 這該如何接待呢? “去借一個月的辦公室吧。”小楊提議道。 “辦公室沒有借一個月的,都是至少一年一簽的。”小張在一旁說道,因為他的太太是搞外貿的,現在正在設法和國內做生意,因此在這方麵要比其他人都更了解一點。 “這一年要多少錢啊?關鍵是這錢都浪費了!”小鄭也在一旁提出異議,因為沒有人的錢是大風刮來的,為了接待李主任他們幾天的到訪,就要借一年的辦公室,實在是有點太浪費了。 “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借多大的辦公室啊?總不見得隻有一間小小的辦公室吧?這樣給人看上去像什麼啊?!”小陳在一旁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要借也不能隻借一間辦公室啊。 確實,李主任他們來自上海自動化研究所,我去過,那可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研究所,光大樓就有好幾棟,如果說他們一來,看到我們才一間上海“亭子間”大小的辦公室,那會怎麼想? “至少要需要有個四到五間吧,其中一個會議室,三個研發辦公室,再加一個實驗室。”小陳又補充道。 “那人呢?”小鄭聽小陳這麼說,就又提出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不能隻有辦公室沒有人那。 小陳提出的關於人的問題確實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因為我們一共才五個人,即使借了五個辦公室,那麼一個辦公室裡麵隻有一個人,那算什麼啊?一看就太假了! “要不,再去借幾個人?或者拉幾個朋友來坐鎮幫忙?”這時小陳想出了一個解決人的問題的方法,那就是去找幾個“人頭”來充數。 我一聽,這問題越來越復雜了,從借一間辦公室開始,到借五間辦公室,再到要借幾個人! 但問題是,即使是這樣,李主任一行他們看了就滿意了?要知道李主任他們可是平日裡看慣了大研究所的。 因此大家討論來討論去,沒有良策,隻能作罷。 後來我們五君子又“頭腦風暴”了幾次,都沒有想出一個好的辦法。 也許,沒有辦法就是最好的辦法。 ...... 美國舊金山機場的入境旅客出口處,熙熙攘攘的人群絡繹不絕的走出海關通道。 不遠處的接客處,站著一個理著平頭的中青年男子,最引人注目的是那真誠的眼神,看起來沒有一絲一毫的修飾,一看就是一個永遠不會欺騙你的人,他那深藍碧青宛如湛藍海洋的眼睛此時顯露出焦急的目光。 這是我來接前來考察的上海自動化所代表團一行,他們今天到美國,我負責前來接機,因為我們的“矽穀五君子”中隻有我認識他們。 “嘿,X!”李主任眼尖,剛出海關通道就看到我了,因為我和他們約好了,今天我身穿一件米色的風衣,因此比較顯眼好認。 “哦,王總也來了!”我見帶隊的是自動化所的王總工程師,就迎上去握手道。 “都來了!李主任,老章,還有這位是上海的市政府科技處的韓處長。”王總把一個瘦高個中年男子推到我的麵前介紹道。 “你好!韓處長,一路辛苦了。”我與韓處長握了握手寒暄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韓處長和我握了握手,沒有說話,看來是個沉默寡言的人。 “我們人不多,但東西多,每人都有一隻大箱子,因此不知道你的車放得下不?”李主任指著大家手裡拎著的大皮箱說道。 當時去美國出差的,都是帶著大箱子去的,但這大箱子裡基本是空的,因為大箱子是為回國的時候采購一點東西帶回去準備的。 “我知道你們一定東西多,因此向朋友借了一輛大的商務車來。”我一麵帶著他們走向機場的停車場一麵說道。 “X,這次我們的行程時間很短,因此想抓緊,明天就去你們的公司看看,然後再看看的實際使用情況,如果一切順利,後天我們就坐下來一起討論起草一個技術轉讓協議,這樣先把正事辦了,然後空下來的時間,你再安排我們到處走走,看看美國的風土人情。”上車後,李主任坐在副駕駛座上,對我說道。 “沒問題,明天早上9點我來接你們,先去看我們公司,下午再去看的實際使用情況。”我一麵開著車一麵對李主任說道。 但明天,我該如何接待他們呢? 很多人喜歡抱怨好事多磨,而我則希望明天能出現奇跡。 奇跡都是在貌似的無解中出現的——培根。 【下章看點】 李主任一行來美國“矽穀”考察X的公司,但是一個連辦公室都沒有的公司......X會如何去接待李主任一行呢?李主任一行又是否會對是這樣的一個公司而感到失望呢? 欲知詳情,請見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