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葬禮與祭品(1 / 2)

最新網址: “放心吧,姐姐,這都好幾天了,根本就沒什麼事情。”蝴蝶忍輕輕往姐姐那邊走去,搖著頭,不斷呢喃,

“我可是醫生的孩子啊,這點劑量,是沒事的,絕對是沒事的。”

蝴蝶忍伸出小手,魔怔般伸向自己姐姐手中握著的紫藤花液體,

“姐姐,把針管給我,再來一點,再來一點!”

她咧出一抹鬆心的笑,試圖說服自己的姐姐,

“隻是再來一點而已,是不會對我的身體產生什麼.”

忽然間!

砰——!

心臟驟然跳動,就像是撞到了嗓子眼。

青紫色的血管狠狠脹起,眨眼間彌漫了整條胳膊。

先是千蟻攀爬的癢,隨後化為一寸又一寸的麻。

撕心裂肺的痛自手臂席卷全身!

靈魂猛然脫離,又狠狠回歸!

“唔!”

頭暈眼花之間,蝴蝶忍抓著頭,狠狠跪地,砸碎了紫藤花乾枯的花瓣,發出清脆的聲響。

指尖輕輕顫抖,隨後越來越劇烈,逐漸向上蔓延到皓腕,鎖骨麵龐。

蝴蝶忍驚恐地瞪大雙眸,死死盯著地麵上的紋路,呼吸驟然粗重起來!

呼——!

呼——!

呼——!

身體的排異反應,終究是出現了!

“啊!”

蝴蝶忍下意識痛呼,隨後狠狠捂住嘴唇。

她不能喊出聲。

大家,大家還在休息。

不能打擾大家,不能讓大家知道這件事。

女孩痛苦地蜷縮成一團,胃部收張間,不由伸出舌頭不斷乾嘔,卻吐不出任何東西。

堅持住!堅持住!

堅持住!

蝴蝶忍的紫眸已經爬滿了紅血絲,她不斷在心中怒吼!

堅持住啊!蝴蝶忍!

你不是要殺了那隻該死的鬼嗎?

你不是要為明非報仇嗎?

你不是已經做好哪怕是死也要達成一切的決心了嗎?

那就堅持住啊!

蝴蝶忍死死將額頭抵在地上,發出如受傷的野獸般忍耐的低吼,旁邊跪著的蝴蝶香奈惠滿臉慌張,嘴唇輕啟間呢喃著什麼,但蝴蝶忍已經聽不清了。

她隻知道,意識越來越遠。

憤怒與仇恨有時候,也對抗不了生理的本能。

“小忍!!!”蝴蝶忍最後隻聽到這聲撕心裂肺的聲響。

隨後猛然昏了過去,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渾身黏黏的,就像是整個人都沉在了紫藤花的毒海之中。

蝴蝶忍雙目無神地在不見光的沉重海水中飄搖,不斷呢喃,

“活下去,殺了它!”

“活下去,殺了它!”

“小忍,小忍,小忍.”

溫柔而心碎的呢喃一遍又一遍回蕩著,於黑暗之中乍起點點光亮,喚醒了黑暗中的忍。

虛弱的她緩緩睜眼,入目所視是蝶屋的房間。

四周是沉黃的木,素白的窗簾在飄蕩。

柔軟的白色被褥被掖在身邊,鼻尖滿是藥香。

身處蝶屋,那身邊握著自己手的,隻能是姐姐了吧。

蝴蝶忍眨了眨眼,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溫熱。

不愧是姐姐啊,總是那麼溫柔,就連握著病人手的時候,都是那麼輕柔。

也難怪,明非對姐姐和她的態度,是那麼比一樣吧。

“小忍!”蝴蝶香奈惠頂著黑眼圈,看到了睜開眼的妹妹,

“伱醒了嗎?太好了!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頭疼不疼?手疼不疼?還想不想吐?要不要喝水?想吃東西嗎?想吃什麼?姐姐去給你做。”

蝴蝶香奈惠焦急詢問,滿眼慌張。

“姐姐,”蝴蝶忍愣愣盯著天花板,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她動了動手臂,傳來繃帶的緊繃感,清涼的藥膏已經被被細心塗抹到每一個針孔。

蝴蝶忍緊緊抿嘴,沉默良久,唇齒開合,聲音沙啞,

“你是想要阻止我嗎?”

哢!

蝴蝶香奈惠的表情僵硬住了。

她沉默良久,不知道要如何作答。

她當然是想阻止小忍的啊。

畢竟她就這麼一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

好好的活著,健康的活著,比什麼都重要啊!

粉色的湖麵蕩漾著水意,閃爍著種種莫名的光。

但蝴蝶香奈惠終是認命了,扯出一抹笑,溫聲細語有些有氣無力,背後是濃濃的無可奈何,

“小忍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性子,不想學文字,就偷跑到隔壁的鎮子,甚至不管雨有多大,簡直是個固執的笨蛋!”

“老師就是說了你幾句,不讓你做鬼殺隊成員也是為了你好,你卻給她的飯菜裡下藥,就是一個要強的笨蛋!”

“所以啊”蝴蝶香奈惠嘆了口氣,

“我可不覺得我能阻止你,”

“畢竟就算我把你綁了關在地下室,你這個笨蛋也會咬斷繩子逃出來吧?”

蝴蝶香奈惠就像是想到了小忍咬繩子的畫麵,有些啞然失笑。

她深深望著那雙紫,感情真摯,

“我知道的,小忍。你現在的情緒,你現在的想法我都是理解的。”

蝴蝶香奈惠低著頭,輕輕拭去再次溢出的眼淚。

她笑著朝不知道什麼時候側過頭的蝴蝶忍搖了搖潔白的手腕,

“因為理解,所以我不會阻止你。不過我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所以姐姐我啊,打算一直一直陪著你。”

“姐姐.”蝴蝶忍驟然瞪大了雙眸。

她在自己姐姐的手腕上,看到了相同的針孔!

皓腕素白,那一片在針孔附近乍起的紅與紫是那麼顯眼。

“不用感到奇怪啊,小忍,”蝴蝶香奈惠垂頭,輕輕撫摸小忍的手臂,強忍著心碎,輕聲呢喃,

“因為我們是一樣的不是嗎?同樣打不過那隻鬼,同樣破不開它的防禦,也同樣想要殺了他,為明非報仇。”

“所以我不會阻止你的。”

“而我能做的,就是以後你注射一劑,我也會注射一劑。”

蝴蝶香奈惠輕輕撫摸蝴蝶忍頭,溫聲細語,窮圖匕現,

“但是小忍你也知道吧,人體是有極限的。”

“如果小忍不想姐姐那麼快就死掉的話,在注射紫藤花毒這一方麵,就循序漸進一些吧。”蝴蝶香奈惠半瞇著眼,放低聲音,

“這一次,我沒有告訴爸爸媽媽,也沒有告訴大家。”

“但是如果下一次再昏迷的話,可就瞞不住了呢,小忍。”

“姐姐,”

蝴蝶忍的眼眶霎時間就酸了,“你怎麼能這樣啊?”

竟然,竟然用自己和爸爸媽媽來說事!

“姐姐!你沒有必要做這種事的,這種事,隻好我一個人來做就夠了。”蝴蝶忍輕輕搖頭,她知道注射紫藤花毒有多痛苦,不想姐姐也經歷那種事情。

“沒辦法啊,誰讓固執的小忍,是我最愛的妹妹呢。”

“就這麼說定了,不管什麼時候注射,注射多少劑量,你全都要告訴我!如果被我發現你瞞著我做這種事情,我會把一切都告訴爸爸媽媽。”

蝴蝶香奈惠依舊溫聲細語,輕輕抱住抿嘴流淚的小忍,

“當然是要報仇的啊,一起為明非報仇。”

“但在找到那隻鬼之前,我們是不是得先活著呢?”

“明非在的話,也不希望看到我們哭哭啼啼,一蹶不振的樣子吧。”

蝴蝶香奈惠輕輕拍著蝴蝶忍的肩膀,

“所以快點振作起來,小忍。”

“還記得嗎?明非的禮物,我們可還沒有完成呢。”

“花了那麼長時間,前功盡棄的話,不是太可惜了嗎?”

細雪飛揚的日子,所有人齊聚在了一起。

一座遼闊的小山,被密密麻麻的各種樹木護衛著。

鐫刻著名字的石碑,一塊又一塊,矗立在大地之中。

一捧又一捧土,混著雪,漸漸葬了少年。

青石的墓碑之上,產屋敷耀哉緊緊抿著嘴。

他在自家妻子的攙扶下,摸索著,用小小的刻刀一筆一劃刻著碑文。

他已經逐漸看不清東西了。

時透太太身穿大衣,眼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填了幾道細細的皺紋。

她就那麼靜靜看著,靜靜看著。

悲從中來,疲了內心,軟了身子。

她痛苦地跪倒在地,又一次淌出了淚,哭出了聲。

時透先生攙扶起哭泣摔倒的太太,將滄桑的目光落在前方,默默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