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風自然便向那一臉清冷模樣的高挑女子招了招手。 “麻煩小姐來替我剝下蟹殼。” 這歌伶麵目清冷,容貌倒是這三人當中最為好看清麗的一位。 許南風拿起酒杯看向了程守信。 “三少我先敬你一杯。” 程守信抬手接過身側歌伶手中的酒杯,右眼眉梢挑動了兩下,笑著晃了晃手中酒杯。 “三少這兩個字我聽著別扭,以後叫我信少。” “至於你這杯酒敬我總得有個理由吧?” 許南風目光往正在摸著小手的樓小元看去,嘴裡說道。 “信少,難道樓大哥沒有跟你說我要找一份工的事情?” 程守信側目看向了有些尷尬的將手抓向酒杯的樓小元。 “我倒是有說過讓他替我尋個懂洋文的,可是我見你這行頭倒比我更像是個大少。” “你懂洋文嗎?” “就是那些洋鬼子說的話。” 許南風笑著道。 “想來說樓大哥還沒來得及提,至於洋文正常語言交流,文字讀寫我都沒有任何問題。” 說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這身打扮。 “至於這身衣服,第一次見東家總得穿的體麵點不是?” 聞言的程守信用自己手中的酒杯跟許南風端在半空的酒杯碰了一下。 “如此花費,隻為了尋份工作值得嗎?” 許南風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杯口向外一傾才回道。 “跟別人我自然得考慮一下,但眼下坐在我身邊的是信少你,那自然是千值萬值。” 程守信眼角帶笑仰頭將杯中酒飲盡,而後大笑著將身側歌伶摟進了自己懷裡,手掌在她肩頭大力揉捏了兩下。 “會說話!” “有前途!” “我很欣賞你。” 許南風跟著笑了兩聲道。 “謝信少賞識。” 手指間握著的酒杯在伸至身側時,已經被身邊那清冷歌伶給倒滿了。 許南風將杯子放於桌上,轉頭沖著身側道。 “會彈琴唱曲嗎?” 那女子放下手中酒壺,清冷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變化,身體也與許南風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大概一拳的距離。 “都會一些,不知道你想聽哪一曲?” 許南風往她的指尖瞧了一眼,轉頭沖著程守信道。 “信少,春江花月夜如何?” 程守信早已把身邊的女伴從懷裡推開了,聽到問話不假思索道。 “倒也應景。” 許南風撫掌笑道。 “那就春江花月夜。” 女子上臺,許南風則是轉身舉杯。 “我們共飲一杯!” 酒菜陸續上桌,高臺上麵弦音響起錚錚之聲,而後優美的歌聲曲調傳來。 “奉令諭我今送鳳還,惋惜愛似輕煙漫……” 嗓音清麗,更難得唱得字正腔圓,韻味綿長。 程守信鼓掌叫好,許南風其實對於粵劇小曲並不是十分了解,不過確實唱得頗為動聽,便跟著喝了兩聲彩。 男人酒桌無外乎金錢,拳頭(權利),還有女人這三件事。 如果跟程守信談金錢跟拳頭那在對方看來,許南風絕對是一個吹牛的能手。 可是說到女人,此時才剛滿二十歲的程守信哪裡是兩世為人,全世界可飛那個年代的許南風的對手。 許南風從揚州瘦馬講到小日子的歌舞伎町,溫泉浴池,又從東南亞的沿海風情講到東歐北歐女人的體貌特征,無一被他信手捏來,侃侃而談。 其中趣聞描繪自許南風的口中一出,便入了他的耳內,直聽的他氣血上浮就差抓耳撓腮了。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許南風神秘一笑。 “不信以後有機會我帶信少先去小日子那見識一下。” “到時候你就信了。” 程守信連道了三聲好,還不忘轉頭朝著樓小元誇獎了一句。 “你倒是給我介紹了一個妙人。” 樓小元沖著程守信笑道。 “我這兄弟要是沒點真本事,哪裡敢往信少你身邊送?” 程守信拿起酒杯飲了一口,雙眼在許南風的臉上看了一會才道。 “以後你就跟在本少身邊。” “本少也不會虧待了你。” 許南風費勁口舌哄這血氣方剛一門心思隻想著在胭脂堆裡打滾的程守信,此時終於見到了成果。 “跟著信少自然是天天飲酒跳舞,哪裡會被虧待。” “不過……” 說到這,他故意拖長了音調。 程守信沒有想到自己都應承了許南風將其收在身邊,竟然還有二話。 “不過什麼?” 許南風尷尬一笑。 “不知信少知不知道,其實我還是一個差人。” “差人?” 程守信似乎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番。 “差人又怎麼樣?” “你是便衣還是探目,看你模樣總不會是警署探長吧?” 許南風笑著道。 “哪有探長這麼誇張,不過是油麻地的一名巡邏警而已。” 程守信不可置信的看著許南風,嘴裡話語沒有絲毫遮攔就脫口而出。 “花腰、黑腳雞?” 他與樓小元身邊的兩個歌伶聞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沒忍住幾乎同時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樓小元第一時間轉頭瞪向了身邊歌伶。 那歌伶這才知道自己剛剛那一笑闖禍了。 許南風倒顯得絲毫沒有在意。 “所以我也有跟樓大哥說過,暫時隻不過是想做個兼職。” “兼職?” 程守信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眼見許南風重重點頭方才明白他是認真的。 “連個便衣探員都不是,你做什麼差佬。” “跟著我難道不是更有前途咩?” …… “跟著信少你自然是有前途,不過做差佬是我一直的夢想。” “即使是兼職,但是隻要信少你有需要我隨時都可以在你身邊。” 許南風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你要巡街,用乜保證隨時在我身邊?” 程守信看向樓小元,言語中的不滿已經很明顯了。 “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講這事?” 樓小元自然是不可能把這些都說明的,不然程守信不來那豈不是都白忙活了。況且在茶室的時候,許南風說過自己隻要將他約出來,後麵一切都由許南風自己來搞定。 “信少,我這也……” 話是說不下去了,隻能用眼神求助許南風。 許南風用眼神示意樓小元不用擔心,便立刻將話頭接了過去。 “信少,這事真不能怪樓大哥,是我提前沒有跟他說清楚。” 樓小元見許南風把事情接了過去,這才暗地裡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