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生仔火氣大,我們這些長輩得冷靜。” 李裁法的聲音很是平穩,並沒有因為這件突發事件從而讓心情受到影響。 這時候沙膽豪也已經走上了舞臺,聲音裡麵壓抑著火氣。 “過去把信少救下來。” 他本來就是安排在程守信身邊負責他平常安全工作的。今日本來也應該陪在左右,但因為程守信要去赴約便讓他們先來了麗池花園夜總會這裡等著。 沙膽豪讓手下的人守著,等什麼時候程守信來了便去告知他一聲。 平常程守信來了也就是去他的少舅團做他的風流團長,基本上也不會出什麼事情,隻要有兩個人在身側瞧著點也就可以了。 趁著這回功夫他會去棋牌館玩上兩手,今天晚上也是如此。 他在聽到手下人來報說信少來了,也不過是簡單的囑咐了兩句,便繼續跟同桌的人打麻將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不過片刻功夫,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這讓他怎麼跟商會交代。 左右兩人從他的身後錯身向前,盯著黎閔佑的眼神無比兇狠。 李裁法見此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心裡咒罵了一句‘不識抬舉’,轉身的瞬間伸手攔在了那兩人的麵前。 “沙膽豪,你當真是一點不給我麵子嗎?” 沙膽豪看都不看李裁法一眼,冷聲對自己的兩個手下道。 “是要我親自動手?” 兩人斜眼瞧了李裁法一眼,右邊那人抬手便將他攔著的手臂給擋開到了一邊。 李裁法臉色也難看了起來,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在自己的地盤上被老福的一個紅棍如此打臉。 兩人跨步上前,看都沒有再看這所謂的“香港杜月笙”一眼。 “我看誰敢上前!” 右手換左手,空出的右手從腰間飛速拔出一把黑色的左輪手槍指向了身後。 “差佬?” 人或許不太認得,但是如此標誌性十足的武器依然一眼就讓沙膽豪等人認了出來。 就在兩人考慮還要不要上前的時候,一個聲音幽幽的從眾人背後響起。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大家了。” 下麵看著的人都瞬間驚呼出聲,特別是那些陪酒的舞女被嚇到用手捂住了嘴巴。 隻可惜臺上的人此刻注意力全部都放在那兩個打手跟黎閔佑的那把左輪手槍上麵。 那一聲語氣平和的“不好意思”根本就無法引起他們的重視。 即使現在臺下的人發出了驚呼也是一樣。 輕咳了兩聲,許南風隻得用手輕輕拍了兩下劉和那腫起的臉頰。 “我說話的份量好像不太夠,麻煩你幫著嗆兩聲!” “別亂動,劃破了可是送去最近的醫院都來不及。” “你是文化人應該懂。” 許南風說話的聲音隻有他跟劉和聽得到,手中的鑰匙往脖子上麵凸起的血管外往裡麵頂了頂。 “動脈唉!” 劉和低頭往自己脖子的位置努力看去,到底還是剛從學校裡出來的二十歲來歲的年輕人,恐懼在所難免。 “你不知道我是誰?” 不過內心當中的那股子硬氣,卻沒有辦法讓他就此妥協。 許南風鑰匙鋸齒口的位置往動脈上用力一壓。 “你看現在這場麵,你就算是港督我得動一動了。” 說鑰匙就稍微用力在表皮上麵拖動了一下,表皮瞬間被鋸齒磨破。 刺痛的感覺雖然不明顯,但卻讓劉和後頸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表姐夫!” 聲音不大,熟悉的口音卻讓黎閔佑立刻就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黎閔佑的腦袋就炸開了。 “黎探長,迫不得已!” 許南風一臉人畜無害的笑了笑。 “你看大家都不是舞女也不是歌伶,站在臺上唱大戲給下麵的撲街看,我這張臉倒無所謂。” “你們這些大人物可就要上報紙頭條了。” 眼睛微微一動,立刻就注視到了黎閔佑拿槍右手的小動作。 “你槍快,我的手也不慢。” “瓦罐換瓷器,我可賺翻了。” “還是說他死了,你想讓天福星換一個繼承人?” 劉和本來即使被挾持也多少保持著些許硬氣,不過當許南風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臉上立馬就變色了。 黎閔佑在許南風那張笑瞇瞇的臉上深深看一眼,槍在手指間一轉,乾凈利落的放回到了腰間的槍套裡麵。 “李生,你說的也很有道理。” “這裡是你的地方,麻煩給我們尋個安靜的地方談談。” 說完再次瞧了許南風一眼,左手發力往前一推。 呲牙咧嘴的程守信,不由自主的往前踉蹌了五六步才站穩身體。 許南風見此,左手在劉和的肩膀上麵拍了拍。 “謝了!” 手也很自然的將鑰匙揣進了褲子口袋裡麵。 劉和轉頭惡狠狠瞪了許南風一眼。要不是他前麵被打了一頓,在舞臺上麵又被許南風飛踹了一腳,哪裡能夠這麼輕易被挾持。 “小子,我認得你了。” 許南風無奈的聳了聳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若無其事的走向了正在揉胳膊的程守信。 “信少沒事吧?” 程守信看了許南風一眼,臉上憤憤道。 “一群廢物,這點事情都趟不平?” 許南風聽到程守信說話的語氣,便知道他經過剛剛那一遭,心口的那口氣已經謝了大半,伸手一把攬住程守信的肩膀,用力往自己身上靠了靠。 “信少事發突然也不能怪他們。” “既然他們要找個安靜的地方聊聊,我們陪著走一遭。” 李裁法沖著孫明成道。 “帶他們去我公寓樓的包間。” 爾後就站在舞臺上中氣十足的對臺下的顧客說了一聲“抱歉”,同時送了全場每人一紮啤酒。 那些見到自己老板受辱聚攏過來的服務生也全部散去。 舞臺後麵經過一條長廊便是一幢足有五層樓高的公寓,就連程守信這位風月場上麵的常客也是第一次到這邊來。 寶石白的外墻,走到近前才能看到墻體上麵那溫潤的石頭顏色。 大廳裡麵垂落下來的英式水晶燈映照得客廳裡麵一片金碧輝煌的顏色。 靠左側的一張酸枝木長幾上麵放著一柄珍珠鯊魚皮晚清款的淸長劍,紅色流蘇垂著瓔珞。 右邊是足有五六米長的一張西餐桌,左邊是沙發區。 孫明成帶著涇渭分明的兩人夥人進入到了左側的一個房間內。 一圈沙發,外加一張四方的紅木牌桌。 牌桌上麵的茶杯還未撤去,絳紫色天鵝細絨鋪著的桌麵上未打完的麻將牌都還沒有被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