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硬拽著自己妻子的手腕走出了賭檔,外麵的陽光照在身上似乎來到了久違的人間。 許南風站在此時空無一人的水果攤前,拿起一串香蕉掰了一根遞給他的妻子。 “是不是都沒有好好吃過東西?” 炙熱的陽光給足了此時沈穎欣安全感,即使屋內屋外的溫度相差其實並不大。 看著遞到自己麵前的黃色香蕉,她本想硬氣的拒絕,肚子卻在這個時候不爭氣的響了起來。 許南風帶著些許溫柔神情見到她沒有接,便自顧自的又將香蕉皮給剝下了大半,接著抓起她的手塞了進去。 “餓了就吃。” “即使還生我的氣要跟我過不去,也別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 沈穎欣看著手中的香蕉,最終還是放到嘴邊輕咬了一口。 這個時候樓上傳來一聲慘叫,許南風也正好從口袋裡摸出那五張欠條,在自己妻子偷偷注視的目光中將其撕成粉碎。 “不用害怕。” “我記得以前在鄉下過年殺豬的時候,豬叫的比這更慘。” 剛剛沈穎欣確實是被嚇了一跳,雙肩那一抖更是被許南風看在眼裡。 聽到許南風的安撫調侃,沈穎欣卻裝作沒有聽到,過去種種早已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裡。 抹不去,也燙不平。 香蕉吃了小半,沈穎欣心中記掛著兒子才終於開口。 “我要回去了。” 許南風看著羸弱的不成樣子,光站在那,看著都隨時會倒下一般的沈穎欣。 “等上麵的人下來,說兩句就回去。” 沈穎欣對這裡的一切事情跟人,也包括許南風在內,內心當中都是充滿了厭惡。 “有什麼好說的。” “我回去看孩子了。” 許南風看著說著話,低頭就自顧自向前走去的妻子,露出一絲無奈苦笑。 “就幾分鐘也不等我?” 回應他的隻有沈穎欣埋頭向前所留給他的一個背影。 一陣腳步聲從上麵樓梯上傳來,許南風從口袋裡摸出的煙正好剛剛點燃。 “要來一根嗎?” 帶著十多人從上麵下來的陳華澈,目光在許南風白色煙盒上麵印著的“lucky”英文字母上麵一掃而過。 “不用了。” 麵對拒絕,許南風直接把煙跟打火機揣進了自己褲子口袋。 “那我還能省一根煙。” 陳華澈聞言一笑。 “我這個見證人可還稱職?” 許南風吐出一口煙,半瞇著的眼睛往陳華澈身後眾人身上一掃。最後在一個漂亮女人的臉上多停留了兩秒,才豎起了大拇指。 “要是沒有細哥,我怕是也沒人能做這個見證人了。” 陳華澈笑了笑。 “這麼說,你可欠我一個人情。” 許南風跟著一笑。 “我這麼一個小差佬怕是還不上這麼大的人情。” “要不細哥你就當我是玻璃上的爛泥,抹一下就算了?” 陳華澈臉微微一沉。 “你的臉皮可還真是厚。” 許南風笑著打了一個哈哈,這種人情他可不想就這麼擔下了。 江湖人情可不是那麼好還的,更何況還是像陳華澈這種字頭中的大人物。 “那以後有機會我也給細哥你做個見證人?” 陳華澈足足在許南風的臉上看了十多秒,才點了點頭。 “那就要看你以後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許南風手指夾著煙,瀟灑的彈了一下煙灰。 “借細哥你吉言。” 陳華澈聞言不置可否的一笑,邁步離去。 當走到許南風身邊的時候,腳下步伐忽然剎住。 此時兩人並排而立。 許南風的臉正對著陳華澈的側臉,耳邊響起了陳華澈的聲音。 “那兩槍你真不怕會擊發子彈?” “還是當真一點都不怕死?“ 許南風聞言左手趕忙摸了摸左邊的褲兜,發現是在右邊的口袋裡。 右手食指跟中指夾著的香煙立馬放到嘴唇上,然後從口袋的角落裡艱難的摸出了一樣東西。 “還好還在。” “誰都怕死,隻不過是一點小把戲而已。” “送你了。” 陳華澈看著像是身上長了跳蚤一樣的許南風,不知道他要搞什麼名堂。 聽到他說的話,也不知道是要送他什麼東西。 許南風見他沒反應笑著道。 “手張開。” 陳華澈愣了一下,總覺得這畫麵有點不太對勁。最後還是依言張開了自己的右手手掌。 許南風的目光掃過能夠清晰的看到上麵的老繭位置,然後便將自己兩指間掐著的小東西放進了陳華澈的掌心。 “我老婆生我氣先走咗,我得去追佢了,有緣再見!” “細哥!” 陳華澈眼睛還沒來及看掌心當中的東西,視線便隨著許南風揮手離開的身影追了過去。 “有緣再見?” 輕聲反問了自己一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陳華澈笑著向了自己還張開著的右手手掌。 掌心當中一顆圓柱形有些發暗的金屬小顆粒,稍寬的那頭還有一些切砍的痕跡。 捏著這顆有些紮手的金屬小顆粒,陳華澈放到眼睛前麵仔細的端詳了起來。 “原來如此。” “細哥什麼原來如此?” 前麵被許南風多盯著看了一會的那個風韻女人好奇的探過小半個腦袋看向了陳華澈的兩指之間。 陳華澈手指一動,便將東西抓回了掌心,回頭向著二樓看去。 “本以為這爛命坤是個人物。” “當真敗興。” …… 許南風之所以要等陳華澈下來,除了要等一個結果外,更多的是還是要與他交流一下。 至於陳華澈所謂的人情他確實是不敢輕言能還,後麵加一句“以後也做你一次見證人”便表明了他要等到以後自己成長起來了平等歸還人情。 在不對等的關係當中,這麼一個人情可能就需要他用命去還。 許南風可不覺得自己的性命如此廉價。 一路趕到果欄外麵,竟然沒有見到沈穎欣身影。 他也沒有想到這瘦弱的像是風都能吹倒的女人會走的這般快。 “黃包車!” 看著一輛從自己身邊跑過的黃包車,許南風連忙伸手攔了下來。 現在兜裡喘著將近一千元錢,許南風跟先前兩袖清風之時比較,自然是不同的。 車子在一聲聲催促中跑的很快,不過還是大概追了兩百來米才終於追上了埋頭往家趕的沈穎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