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二樓辦公室外麵,許南風就直接敲響了房門。 敲了兩下見到沒有反應,他心說不會這麼巧吧? 沒有再等裡麵的聲音回復,就一把擰開房門。 不大的辦公室裡麵空空蕩蕩,簡陋的辦公桌後麵空無一人。 有些蛋疼的砸吧了一下嘴,向後麵的過道裡看了一眼,知道自己一進入警署肯定對方就知道了。 現在阿叔又不在,可沒有人能護得了自己。 邁步進去,反手關門,順手還將房門從裡麵給鎖住了。 隻能先在辦公室裡麵躲一會再說,他還就不信任勝榮他們這些人敢把這辦公室的門給砸開了。 來到辦公桌前看了一眼就繞到了辦公桌後麵的硬木椅子上坐了下去,感受了一下這坐警署辦公室的滋味。可惜這滋味也當真一般,木頭椅子坐久了總歸沒有趟沙發裡來的舒服。 從一旁堆著的文件夾裡麵取出兩張白紙,許南風又從一個沒鎖的抽屜裡麵拿了一支鋼筆出來。 不是讓自己過來寫報告嗎? 許南風回憶了一下格式,便輕輕一甩鋼筆,等墨水出來了便刷刷刷的寫了起來。 這鋼筆明顯不常用,筆頭出水性實在是太差了,越是這種趕時間的時候,寫著寫著就劃白痕了。 輕輕一甩,等飛出兩滴到地上才又能重新寫字。 任勝榮等人正如許南風想的一樣,當他一進差館大門,他們那邊安排盯著門口的人就立馬去報告了。 即使他手速飛快,在寫了大半張紙的時候辦公室的房門就從外麵被敲響了。 外麵敲門的人見裡麵沒有反應便有人詢問出聲。 “你見他進陳統的辦公室了?” “沒聽榮哥問你話嗎?” “給我過來!” “榮哥我真的看到他進去了。” “榮哥,陳統聽兄弟講前麵說是有個賭檔有差佬鬧事就匆匆出去了。” “現在應該不在裡麵。” …… 外麵說話的聲音,許南風聽的一清二楚,隻不過手中寫字的動作卻是一星半點都沒有慢下來。 隻不過差佬鬧事幾個字讓許南風的耳朵豎了起來。 難道自己去爛命坤賭檔鬧事的事情是阿叔過去處理的? 心中算了算,時間上麵又有點對不上。 加上他早已經脫身,陳統更沒有必要親自過去一趟,平白趟這沒來由的渾水。最為重要的一點是,許南風自認為還沒有讓陳統上心到這個地步的資格。 如果他是便衣倒還有點可能,可是他爛賭這一條又是十分嚴重的減分項。 “我知道你在裡麵。” “我是任勝榮,雄哥要見你。” 雄哥? 演員秦沛那張帶笑的臉就進入到了許南風腦海的畫麵當中,但很快就被一張有些相似的臉給頂掉了。 顏雄,那豈不是還有雷洛了? 可是許南風回憶了一下,還真沒有雷洛這個人的印象。 不過顏雄又怎麼樣,現在好像跟陳統一樣是個探目。他跟陳統比唯一的優勢就是年紀輕,但劣勢就是身後沒有金主撐他。 沒錢他想從一個小小的探目升到探長甚至高級探長的位置,那無異於是癡人說夢。現在已經三十出頭的他根本就等不到那個時候。 上麵的鬼佬為了撈錢怎麼可能讓你在一個位置上呆這麼長時間,畢竟半島島區加上九龍新界華人能坐的位置就隻有這麼些。 不能增加位置那就隻能加快調任的頻率了,誰給的錢多誰就上去。 很多探目,探長在四十出頭就退休的也不在少數。 任憑你門外怎麼喊,許南風就是一聲不吭。 “許南風別以為你不出聲,我們就拿你沒有辦法。” “今天中午你開槍殺人,已經是刑事犯罪。” “要是不出來,那我們可就要砸門進來了!” 許南風抬起頭看了眼被外麵任勝榮等人用拳頭砸到砰砰作響的辦公室大門。 權當沒有聽到。 隻是他想不明白這爛命坤怎麼就搭上了顏雄這條船。顏雄也是潮汕人,隻不過這人是日占時期的差佬,港島重光後抱對了大腿才沒有落的一個被清算的下場。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等到他想要更進一步的時候,大腿退休了。接任華人總探長的變成了東莞人劉福。 他之前做的一切事情就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最為致命的一點,劉福是東莞人那麼肯定更加照顧自己的同鄉,身為潮州人的顏雄現在的位置就十分尷尬。 東莞人他是靠不上了,潮州人那邊想要去抱大腿也來不及了。 本來他野望的是九龍區總探長的位置,可惜被五邑人捷足先登了。 至於油麻地警署這種肥缺肯定是現在的華人總探長劉福的人來接掌。 四六不靠的顏雄,在油麻地警署那些低級軍裝麵前看著確實是威水。 其實在上麵的人看來,他顏雄不出意外在這個位置上要坐到退休了。 寫完的一張紙放到一邊,等著上麵的墨水乾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又在新的白紙上麵寫了起來。 “撲街在裡麵裝死?” “榮哥要不要我們把門踹開?” 看著左右兩邊手下兄弟那氣盛的模樣,任勝榮反而沒了前麵威嚇許南風時的囂張。 陳統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威望猶在,職位又在他上麵,即使潮州佬不會再捧他讓他更進一步,可對於他來說也不是好相與的。 “你們在這看著別讓他跑了,我去審訊室問問雄哥看。” 任勝榮交待完這一句就快步往右手邊的審訊室趕去。 審訊室裡,顏雄腳踩著椅子坐在審訊桌上,右手一把打開的黑紙扇不斷往撩開一半的襯衫裡扇著風。 兩個便衣圍著角落正對著一人拳打腳踢,應該是問不出話剛好在刑訊逼供。 審訊室虛掩的房門被推開,裡麵包括顏雄在內的三人都朝著門口看去。 顏雄看著推開門後目光就盯向自己的任勝榮,不易察覺的皺下眉,手中黑紙扇大力扇了兩下。 “你們別停,要是到晚上問不出來就送去埠外遊水(沉水喂魚)” 扇子往左手掌心一敲,扇頁扇骨就半合在了一起。 踩著椅子從辦公桌上下來,任勝榮正好小跑著來到了他的身旁。 “人來了?” 顏雄看了一眼正努力往自己耳邊靠的任勝榮,想著應該是自己交代的事情辦完了。 任勝榮有些尷尬的搓了搓雙手。 “雄哥,人是來了。可這小子狡猾的很,一來就躲進了陳統的辦公室裡。” “怎麼喊也不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