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署大樓的樓梯都是木頭做的,刷著厚厚的朱紅色油漆。 皮鞋踩在上麵發出“咚咚咚”的聲響,能夠清楚的傳到二樓。 如果一個人或者是兩個人的腳步,那倒也不會引起上麵任勝榮等人的特別關注。隻是這會傳上來的腳步聲十分密集,這人數就不太對了。 安排在麵守著後窗的張五等人不會忽然上來,那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陳統回來了。 至於為什麼不會是探長。 那是因為每次去港島區,沒有特別的事情探長基本都不會再回警署。 任勝榮心裡麵忐忑的同時,也明白這件事情也總是要解決的。 要不是不敢自己拿主意,他都想要去讓人滿世界找陳統回來了。 誰叫劫持了顏雄的那個小軍裝油鹽不進,不管是隔空許好處還是威逼都沒有用處。 “難得,這麼熱鬧。” 陳統剛剛走上樓梯,腳踩在二樓走廊上就樂嗬嗬的笑了起來。 聽到聲音,所有人都扭頭望向了樓梯口。 然後那幾個守在門口的軍裝又扭過頭看向了任勝榮。 任勝榮此時也正在躊躇著接下來該怎麼做,根本就沒有回應那些人的意思。 “阿叔,你可終於來了。” 心裡麵嘆了一口氣,任勝榮就硬著頭皮快步迎了上去。 “沒想到還有人會等我這把老骨頭。” 陳統掃了一眼自己的辦公室門口,隻是視線被蹲守著的人給擋住了,便又把注意力放到了任勝榮的身上。 任勝榮笑的感覺自己的臉都要僵硬了。 “阿叔德高望重,我們心裡可都是把您當成前輩榜樣來學的。” 陳統對於任勝榮的鬼話自然是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會相信的。 “少給我灌迷湯。” 接著臉色一正,語氣就沒有前麵那般客氣了。 “你們這麼多人守著我這小辦公室,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是港督府邸呢!” 任勝榮哪裡聽不出陳統話語裡麵那股子陰陽怪氣的味道,可在這一刻也隻能賠笑道。 “出了點事情。” “有個軍裝犯了事被我們追捕,跑進了您老的辦公室。” “我們探目為了抓他,中了詭計。現在被挾持在了您的辦公室裡麵。” “那人說要見您,您老來的正是時候。” 任勝榮的話說完也是完美的把事情給重新往對他們有利的一麵圓了下去,紮實的審訊功底在這一刻顯露無疑。 對於暴力撬門踹門等一係列事情是隻字未提。 陳統聽了任勝榮的話是半點笑意都沒有。 後麵寧輝等人更是完全聽不下去了。 “跟著顏雄果然除了整天笑嘻嘻的,就是嘴裡沒有一句真話了。” 寧輝的聲音此刻響起確實是分外的刺耳。 任勝榮看著說話的寧輝,心裡麵別提有多憋屈了,要是換做平時早就開口反咬回去了。 至於現在…… “阿叔您看,我說的都是實話。” 陳統沒有興趣跟任勝榮這種上不了臺麵的人多說什麼。 現在可倒好,自己身後抬著一個,辦公室裡麵那個更贊,直接把人顏雄給劫持在了裡麵,就算是陳統都覺得有些頭疼。 兩者唯一的不同就是他身後被人架著的這個後生仔,他很看好。 至於劫持了顏雄的許南風,當時確實是挺有眼緣的,可惜這人太過於爛賭而且也沒有野心。 一個沒有野心的人是扶不起來的,再加上爛賭那簡直就是一塊爛泥。 陳統自己也明白自己的事情。他在這個位置上麵最多也就一兩年的事情了,這後麵接替自己位置的人得趁早物色了。 本來身為潮州老鄉的許南風也是在他的考察範圍之內,隻可惜他自己不爭氣。 抬手製止任勝榮繼續說一些自己不想聽的話語。 “我過去看看。” 任勝榮聽了這話也十分識趣的讓到了一邊。 陳統一走到門口便沖著兩邊守著的軍裝道。 “又不是港督府,不值班的就都下工回家。” “全都給我散了。” …… 外麵的對話隔著一道虛掩的門,許南風以及依舊被鋼筆筆尖紮著的顏雄都聽的清清楚楚。 在陳統聲音出現的那一刻,顏雄反而要比許南風更早的能夠鬆上一口氣。 他被許南風挾持著原地罰站了將近一個多小時,現在不但脖子上麵插著鼻尖的傷口刺癢不舒服,就是兩條腿也站的有些發顫了。 “現在可以把東西從我脖子上麵拿下來了吧。” “阿叔也回來了。” 那尖銳的東西刺在皮膚裡麵,顏雄整個脖子上麵的皮膚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急什麼?” 許南風絲毫沒有因為陳統的到來而讓自己的精氣神鬆懈下來。 “你都叫上阿叔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不得小心一點。” 顏雄被懟的不但心中泛起了惡心,差點一口老血就氣得噴了出來。 房門被人從外麵推了開來,記憶中陳統的那張老臉出現在了辦公室的門口。 幾人互相對視。 陳統先是看了一眼沖他尷尬一笑的顏雄,然後就看向了顏雄身後正沖他微笑的許南風。看著許南風那張微笑的臉,他不由得皺了下眉。 “顏雄沒想到你有閑情雅致到我這裡來做客。” 顏雄一張臉都漲的有些發紅,從來就沒有在陳統麵前如此矮過一頭過。 “可以讓你的人把東西從我的脖子上麵拿開了吧?” 陳統看著顏雄這幅慘兮兮的模樣,沒忍住笑了出來,轉頭對身後的人道。 “你們都等在外麵。” 說完就邁步走了進去。 顏雄見到陳統進來,心中反而生起了底氣。 “現在你等的人也來了,就算放開我,外麵的人也不會對你有什麼威脅了。” 有了底氣,顏雄說著把手抬起來就想要把許南風拿著兇器的手從自己的脖子上麵推開。 許南風冰冷的聲音忽然低沉的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 “雄哥人在外麵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你這麼做,我豈不是很沒麵子?”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顏雄嘴裡也因為疼痛沒忍住發出了“哎呦”一聲痛呼。 鋼筆筆尖長時間紮在顏雄脖子的皮膚裡,黑色的墨水早已經從筆縫裡麵滲出。現在許南風一用力,黑色的墨水混合著二度破裂的傷口潺潺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