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長給別人扣帽子的勒德律.羅蘭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人扣上“顛覆法蘭西共和國政府”的帽子。
“不!我不同意!你們這是誣陷,你們這是多數人的暴政!”山嶽黨席位的勒德律.羅蘭起身歇斯底裡地指著抬上的梯也爾怒斥道。
隨後,勒德律.羅蘭仿佛是在自言自語,他抬起頭嘴中呢喃道:“我……我知道了!你們一定是屈打成招,萊昂.福適是你們的走狗!”
望著勒德律.羅蘭魔怔似的模樣,臺上的梯也爾更加輕視眼前這個家夥。
如果說羅伯斯庇爾領導下的山嶽黨(雅各賓派)是恐懼的化身,那麼勒德律.羅蘭領導下的山嶽黨則像是一個打著羅伯斯庇爾招牌的卑微小醜。
梯也爾眼神中透露出鄙夷,他語氣平和地說道:“勒德律.羅蘭議員!既然你認為國民議會是一個多數人的暴政!”
隨即,他將一隻手按在主席臺,語氣咄咄逼人地說道:“那麼在你的眼中,什麼不是暴政?難道整個國民議會中隻有你和你的黨派才是正確的嗎?醒醒吧!暴君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公安委員會的恐懼已經消失了!”
“我……”梯也爾連珠炮似的言語令勒德律.羅蘭一時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他已經後悔剛剛的沖動話語。
否認國民議會的正當性,就意味將他們自己也否認了。
許多原本對於山嶽黨有一些好感的共和派(拉馬丁)與秩序黨派(維克多.雨果)議員對於勒德律.羅蘭剛剛的發言感到非常不滿。
就連山嶽黨內部議員對他們“黨魁”剛剛的狂言而感到尷尬與不悅。
“我……我並沒有否認國民議會!我隻是在……在說……”不善於雄辯的勒德律.羅蘭似乎也說不出話來。
眼見勒德律.羅蘭支支吾吾回答不上來梯也爾再度抓住機會道:“羅蘭先生!既然你不否認國民議會的正當性,那麼就請執行國民議會剛剛的提案!”
梯也爾扭頭對主席臺上的馬拉斯特說道:“議長公民,我請求暫停勒德律.羅蘭與山嶽黨的議員身份,即刻對他們進行審查!”
在法蘭西共和國憲法中,議員享有審查豁免的權力。
如果想要對議員進行司法審判的話,那就暫停議員身份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當然了,如果出動軍隊的話,也未嘗不可。
“這……”馬拉斯特有些躊躇,擅長和稀泥的他不願意看到整個國民議會變成你死我活的戰場:“能否等待證據確鑿之後再做決定!”
“議長公民,證據已經十分確鑿!勒德律.羅蘭就是潛伏在法蘭西妄圖顛覆共和國的分子!我請求立刻逮捕他!”梯也爾絲毫沒有給馬拉斯特議長麵子,他態度強硬地對馬拉斯特議長命令道。
馬拉斯特不願意當場同意梯也爾的提案,同樣也不願意得罪秩序黨,他隻能打哈哈道:“這個提案,我覺得還是等到所有議員都到齊後在做決定!不是還有40名議員沒有到嗎?”
梯也爾當然知道馬拉斯特是在拖延時間,他也不認為自己能夠從議會層麵上逼迫勒德律.羅蘭放下武器投降,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讓勒德律.羅蘭狗急跳墻跑出國民議會之外,那樣他就有機會致山嶽黨於死地。
梯也爾沒有說話,他微微向馬拉斯特鞠了一躬,然後又輕蔑地看勒德律.羅蘭一眼後下臺。
“哼!走!”正如梯也爾所料理勒德律.羅蘭不顧國民議會“體麵”地號召山嶽黨離開,他不願意再這個令他感覺到窒息的議會。
在勒德律.羅蘭看來,國民議會已經不再受到憲法的“保護”,那些議員已經徹徹底底的變成保皇黨分子,他要在議會之外,在街壘中同他們作鬥爭。
勒德律.羅蘭在國民議會還未宣布散會的情況下擅自離場的行為,令身為議長的馬拉斯特更加的厭惡他,自己費盡心思的幫助勒德律.羅蘭圓場,竟然獲得了這種待遇。
就在勒德律.羅蘭帶領少數山嶽黨議員快要從左側通道離開的時候,一道聲音從勒德律.羅蘭的身後響起:“羅蘭議員,國民議會不是菜市場。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了聲音的主人。
勒德律.羅蘭轉身對聲音的主人說道:“總統先生,憲法沒有規定議員不能隨意離場!”
“憲法規定了國民議會是享有法蘭西最高權力的機關,你身為議員藐視國民議會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的眼中到底還有沒有共和國,還有沒有三千萬法蘭西同胞!”熱羅姆.波拿巴擺出一副尊重國民議會的架勢,對勒德律.羅蘭大加批判:“還是說,羅蘭議員你已經自願放棄了議員的身份!”
“如果是這個蠅營狗茍議會的議員,我寧可不要!”氣昏了頭的勒德律.羅蘭並沒有意識到熱羅姆.波拿巴為他準備的陷阱,“我心中的議會在巴黎街道,而不是在這裡!”
“既然羅蘭議員你已經不願意作為國民議會的一部分,那麼請吧!”熱羅姆.波拿巴擺出一副“悉聽尊便”的架勢。
“總統先生,你和你的內閣一定會被憤怒的巴黎人民推翻!”勒德律.羅蘭冷笑著起來國民議會。
勒德律.羅蘭走後,熱羅姆.波拿巴微笑著注視著國民議會中的所有人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的腔調說:“國民議會真是上演了一場精彩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