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就是法蘭西在1849年—1850年度全部開支!”
奧普爾總理語氣平淡地將所有的開支全部匯報完畢後以標準的軍姿態站在演講臺等待著共和派議員針對議會開支的質詢。
臺下“社會民主派”議員相互湊到一起竊竊私語,沉寂的立法議會喧囂聲再起。
站在臺上的奧普爾神情復雜地俯視著臺下的“社會民主派”議員,擔任了將近一年總理的他還沒有一次真正直麵國議會,這是他的第一戰,也是他的最後一戰,他必須要為自己的總理之路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隻不過臺下的“社會民主派”議員似乎並沒有急沖沖向奧普爾打出質詢的意思,直到杜班議長敲動木錘,他清了清嗓子提醒道:“議員們,請把握好時間!”
“社會民主派”議員又經過一番折騰之後,總算選擇出了讓.巴斯蒂德作為代表質詢。
“總理先生,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您!”讓.巴斯蒂德言語中沒有一絲攻擊性,就像一位朋友在真誠地尋求另一個朋友答案那樣自然。
“請講!”奧普爾不由得挺直了身軀,圓潤的腹部在身體的作用下輕微的顫抖,臺下的議員對於眼前滑稽的一幕會心一笑。
“我記得前一年奧迪隆.巴羅閣下在擔任總理之時,法蘭西共和國的財政是十五億法郎左右對吧!”讓.巴斯蒂德將目光投向了愛麗舍宮派一側的奧迪隆.巴羅,“社會民主派”其他人士同樣也將目光轉向了奧迪隆.巴羅。
麵對讓.巴斯蒂德突如其來的詢問,身為百戰的奧迪隆.巴羅並沒有第一時間回應“是或者不是”,而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這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我哪裡記得這麼清楚!”
說吧,奧迪隆.巴羅掏出手帕擦拭著單片眼鏡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麵對不粘鍋的奧迪隆.巴羅,讓.巴斯蒂德內心還是略微有些遺憾。
如果能夠成功挑撥奧迪隆.巴羅與波拿巴派之間的矛盾,那就再好不過了。
眼下顯然沒有什麼機會巴斯蒂德看著臺上的奧普爾總理不緊不慢地給出數據:“奧迪隆.巴羅議員雖然已經不記得了,但是我依舊還記得當初的數據。上一年,奧迪隆.巴羅議員在擔任總理的時候曾經向議會匯報了全年支出大約為十五億三千萬法郎左右,為何僅僅一年的功夫,法蘭西竟然超支了一億多法郎。”
讓.巴斯蒂德語調開始變得咄咄逼人了起來道:“到底是因為政府毫無節製的開支導致入不出敷還是因為其他原因?總理先生,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對於讓.巴斯蒂德的質詢,奧普爾總理先是愣了一下,而後腦海中重新組織話術的他振振有詞地說道:“巴斯蒂德先生,我們所有的開支都是遵循“使經濟更快更平穩復蘇”的原則,在我看來增加財政支出不僅不是一件壞事,還是一件好事!”
“嗯?好事!總理先生,我並不認為讓政府背負龐大的外債是一件好事!每一分外債都是在透支政府未來的國力用來滿足現在的事情!”讓.巴斯蒂當即辯駁了一句,持有金融保守主義觀點的他同法蘭西銀行的一些董事會成員觀念大體相同。
“如果政府不增加財政支出的話,那些就業崗位應該怎麼實現!工人應該怎麼樣找到工作?一旦讓他們大規模失業的話,他們就會變成社會的不穩定因素!裡昂、魯昂、巴黎的數次動亂給我們帶來的損失難道不比那些財政支出要多得多嗎?”奧普爾以“振興工業、減少失業”的角度出發對讓.巴斯蒂德進行批判,同時也起到了分化“社會民主派”的目的。
果不其然,“社會民主派”陣營中的山嶽派議員對於奧普爾的理論頻頻點頭。
讓.巴斯蒂德同樣也意識到自身陣營出現的變動,他同樣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卑鄙的使用了“開支=就業”這一套話術:“可是總理先生,我並沒有在政府開支一欄看到你們對就業所支出的經濟!”
針對讓.巴斯蒂德的“攻擊”,奧普爾露出了悲天憫人的神色道:“我們的政府就是做的太多,說的太少才讓你有如此的誤會!我們在就業崗位的支出全部算在了行政支出與農業支出兩欄,在我們看來完全沒有必要寫的那麼詳細!如果您願意的話,可以來馬提尼翁宮我會將就業崗位詳細資料整理後交給你。”
奧普爾的話語令讓.巴斯蒂德感覺像是被一根魚刺卡在喉嚨裡麵一樣,擔任過政府部門職務的他當然明白政府的注水經濟學,自己根本不可能找到任何一處漏洞。
巴斯蒂德的沉默給了奧普爾反攻的機會,他繼續振振有詞地兜售著從熱羅姆.波拿巴的那套話術:“現在增加財政支出是救法蘭西,削減財政支出是教條主義,現在必須增加財政支出,要積極增加支出,尤其是行政與軍費的支出,人民要求法蘭西政府增加支出,不增加支出法蘭西人民就沒有工作崗位,不增加支出軍隊的戰鬥力就不能得到有效的保證,法蘭西就不能屹立在歐洲大陸上。”
奧普爾的話音剛落,秩序黨一側以蒙福爾親王為首的波拿巴派對奧普爾總理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掌聲如同雷鳴一般響徹在波旁宮之中,奧普爾總理在掌聲之中向臺下的立法議會鞠了一躬後離開演講臺。
正主已經離開的情況下,讓.巴斯蒂德重新坐了下來。
政府匯報完畢之後,議會也進入了下一個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