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樂韻亦是,小時候的仇沒有當時報,現在有機會若不報一箭之仇,怎能消心頭之恨。
“……”周秋鳳傻了眼兒,張婧懷孩子了,真的假的?
張婧嘴唇哆嗦的厲害,全身發僵,連動都不敢動。
“你胡說八道,我家小婧還是黃花大閨女,你竟說她懷孕,你敗壞我姑娘的名譽,我要告你。”吳嫂子氣得臉色青了白,白了青,恨得不去撕了樂韻的嘴。
“我胡說八道?要不,我先報警,最好再叫上縣裡的記者們,或者請人全程拍錄像,我們去鄉醫院做次檢查,費用我來出,如果沒有,我給你賠禮道歉。你敢去嗎?”
“去,當然要去!”吳嫂子胸口發脹,咬牙切齒的吼。
她拖著女兒就走,張婧慌張的一把抓住媽媽的手,哭著喊:“媽,不要,不要去,不能去!”
店裡的幾人頓然明白,那個女孩子的反應說明她是真的懷了孩子。
“你說什麼?!為什麼不要去?必須要去檢查,不能讓人敗壞你的名譽。”吳嫂子聲音發抖。
“不要,不要……媽,不要去。”張婧嗚的哭出聲來。
“吳嫂子,這不是很明顯麼,說明張婧真的有孩了啊,你拉她去檢查,到時拍了錄像,你讓她臉往哪擱。”
周秋鳳搖搖頭,嘆息一聲:“吳嫂子,你也別太兇,張婧十八歲,成年人交男朋友也正常,再說,孩子懷了小寶寶,脆弱得很,你……”
“不要你管!”吳嫂子氣得臉色發青,兇狠的打斷周秋鳳的話,轉而厲聲問:“小婧,你說,為什麼不能去醫院檢查?”
“媽,我……我可能真的懷孕了……嗚,我有兩個月沒…來月經…”張婧被巨大的驚嚇給嚇得六神無主,腦子裡混混的,也分不清現在在哪,被媽媽一兇,渾身發抖,嗚咽著哭訴。
吳嫂子一陣天暈地旋,差點摔倒,下意識的抓住衣架子才站穩腳,一張臉在抽搐,胸口一鼓一鼓的急劇的起伏,好像快喘不過來。
“張婧,恭喜你,先是高考金榜題名,現在又一舉得子,雙喜臨門啊。啊,我忘了問,孩子爸爸是誰呀?你不是一直沒有男朋友麼?……噫,你不會不知道孩子生父是誰吧?你不知道孩子爸爸是誰,孩子生下來被人罵野種怎麼辦啊,孩子是無辜的……唉,吳嬸,你跑慢點,張婧還懷著寶寶啊,萬一摔了會流產的,哎喲,我真笨,張婧還要讀大學,這孩子估計要打掉,可憐的孩子,投錯了胎啊,唉!”
吳嫂子氣得胸口發炸,當發現在別人店裡,被人看了熱鬧,也丟盡了臉,一把拖起張婧,匆匆逃離。
看到吳嫂子的動作,樂韻讓到一邊,等人跑出店,她還追著喊了兩句,然後好似大徹大悟,一拍腦門,嘟嚷著往回走。
吳嫂子拖著人連推帶撞的跑向大街,有些人正奇怪,因為樂同學那一嗓子,讓街上的人立馬就打聽發生了何事。
周秋鳳看到樂樂又挪回店裡,拉著人問:“樂樂,你怎麼知道張婧懷孕了?”
“看出來的啊,女人有沒懷孕是能看出來的。”樂韻眨眨天真無辜眼睛,不好意思的摸鼻子:“鳳嬸,我剛才一不小心好像捅了簍子,吳嬸估計會恨死我,你說,她會不會半夜拿刀去砍我們家大門?”
“她現在後院起火,哪有空管砍我們家大門。”周秋鳳忍不住笑,樂樂是故意的,以前被張婧欺負得很慘,現在輪到樂樂報仇。
何老板看了一陣戲,去挑衣服,取來好幾套,讓周秋鳳給孩子試。
十三四的女孩子剛發育,一般隻穿小背心,不穿有定型功能的內衣,周秋鳳原本也不想給姑娘那麼早買紋胸,可樂樂馬上要去首都,不準備紋胸,到時萬一被人笑話,太尷尬。
樂韻跟著去一角,拉上布簾子,將內衣扣身上試大小,周秋鳳不厭其煩的檢查,調試,還拉來店主,一共挑四件,再去挑衣服,襯衫、T恤,牛仔褲,休閑褲各兩套,還有小褲子,正好配成四套。
本來還想買冬裝,可惜還沒上市,隻能作罷。
結帳,周秋鳳把東西裝背包裡,拉著孩子繼續去逛。
吳嫂子拖了女兒,擠進大街人群裡也沒停留,急急擠出大街,踏上梅村的道路,遇上人,她也不說話,陰著臉匆匆回家。
她的臉色難堪,張婧眼淚汪汪的,村人遇到母女倆本來想打招呼的也歇了那份心,不去管閑事。
回到家,吳嫂子開了門,將提著的包一把扔掉,一下子軟坐在木沙發上,一張臉先是青鐵,再之急劇的扭曲。
張婧跟著跑了一路,哭得暈暈乎乎的,站著一抽一抽的抽泣。
“你還有臉哭?”吳嫂子氣得肺都快炸了,看到姑娘那副樣子,暴跳如雷:“自己跟人亂搞就算了,還搞出個孩子,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打掉,聽到沒有?明天馬上給我去打胎!”
張婧抽噎一聲,再也不敢哭。
想到自己在周秋鳳麵前丟了那麼大的臉,吳嫂子胸口又一陣陣的痛,盯著孩子,越看越火大,越看越氣,一身火氣無處可發,揚手啪的甩了張婧一把掌,氣沖沖的沖向房間,砰的關上門,獨自生悶氣。
“嗚-”,張婧被一掌打得打了個踉蹌,等媽媽負氣走了才敢放聲大哭,哭著跑上樓,也把自己關在房間起來。
張婧撲在床上嗚嗚咽咽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猛然爬起來,找自己的手機,找半天沒找著,想起回家時連包包一起放在樓下,忙跑下樓。
她剛拿到包包,張爸給稻田撒好除草劑回家,正好看到姑娘兩眼紅腫的樣子,不由大驚:“小婧,你眼睛怎回事,是不是跟誰吵架了啊?”
“沒有。”張婧怕爸爸打破沙鍋問到底,轉身匆匆忙忙的上樓。
孩子一向由她媽管,張爸也知道自己是問不出什麼來的,便沒再揪著不放,收揀農用工具,洗澡換衣。
張婧回到房間,找出手機,找到楊斌彬的電話,撥打出去,打一次沒人接,打一次沒人接,打了十幾次,氣得手在發抖,咬牙發信息,編了幾個字發出去。
電話打了,信息發了,可是,仍沒有回信,她氣得半死也無濟於事,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到樂韻身上,一遍一遍的罵樂韻,如果不是樂韻,她怎麼會找楊斌彬?如果不是樂韻戳破她懷孕的事,她媽媽怎麼可能知道?
都是樂韻的錯,都是該死的樂韻失去了第一次,讓她變成這樣子!
張婧用力的咬牙,她怕忍不住大叫,她現在拚不過樂韻,更怕鬧起來樂韻會向全村人宣揚她懷孕的事,到時全村都知道了,對她指指點點,她沒臉見人。
張媽關在房裡氣了半天,中午陰著臉做飯,張爸收工回來,坐下吃飯時沒見孩子,朝樓上喊了兩聲,吳嫂子虎著臉:“不用管她,吃你的飯。”
怎麼回事?張爸迷糊了,以前他隻要稍稍說一句孩子的不是,老婆就會兇他一頓,現在老婆的態度好像有點不對?
張婧聽到爸爸喊話,頂著紅腫的眼睛,老老實實的下樓吃飯;整頓飯下來,吳嫂子陰著死氣沉沉的臉,張婧紅著眼低頭扒飯,張爸看看這個,瞅瞅那個,滿頭納悶,莫說不是娘倆鬧矛盾了?
他左想右想,覺得大概就是娘倆兒為什麼在置氣,所以,果斷的不再多嘴,根據以往的經驗,他絕對不能摻合老婆和女兒之間的戰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否則到最後他就會成為裡外不是人的那個。
想清楚原因,張爸立馬就不糾結了,就當沒發覺老婆和孩子的不對勁,吃自己的飯。
於是,在那種一個不問,一個生氣,一個不敢吭氣的古怪氣息裡,一天一夜就那麼過去,當24日的天一亮,吳嫂子連早飯都沒吃,陰沉著臉帶張婧上縣城。
她是不敢帶孩子到鄉醫院去做人流手術,鄉醫院有認識的人,萬一被人知道傳出去,她哪有臉見村人。
張婧母女出發時,樂韻也出發了,馬上要去首都,樂同學決定再去一趟神農山,樂爸和周秋鳳知道她去乾什麼,也沒阻攔,得悉想讓周秋鳳送她過去,回來時再通知去接她,夫妻倆喜得跟小孩子似的,被孩子依賴的感覺簡直不能再幸福。
因此,周秋鳳天沒亮就起來張羅吃的,天剛亮吃飯,簡單的收拾一下開著三輪車,載上姑娘,興沖沖的送去神農山。
三輪車不能跑小路,繞了個大圈,以至快中午才送至神農山的板倉,到一座山嶺下,樂同學背著背包鉆進深山,周秋鳳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