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跑遠,孫士林和王修文想到處罰,兩人小腿都在打顫,一屁股坐地,處罰加倍那就是跑二萬米,四百俯臥撐。
二萬米等於20公裡,會累死人的!
兩人心臟顫顫兒的抖,坐了好幾分鐘還站不起來,當其他同學走得差不多了,才汗顫顫的爬起來去吃飯。
醫係一班的同學並沒有去找學生會長訴苦,其他幾個班也沒有去,眾人都是各省學生當中的佼佼者,腦子不笨,當國防生教官和學生會長去一邊私下交流回來不讓教官罰他們,就猜到必定是學生會長幫他們出頭,給教官壓力了,所以嘛,沒必要再去找會長打小報告。
打小報告最招人討厭,大家都不願當小人,更何況,他們的本意就是要求公道和免受不白處罰,教官不處罰他們,就說明他們是對的,目標達到了,沒必要再得寸進尺,若是還不知足的窮追猛打,一定要論個明確結果,反而失了道理和風度。
普通軍訓班的學生們,懷揣著自己覺得該守的底線和風度,愉快的跑去找食堂補充能量,人人跑得格外的快。
晁同學抱著文件夾,逛遍西操場,把每個軍訓班都觀察了一遍,快到十二點時先等在操場外停車道上,等著新生們來訴苦,誰知一撥又一撥同學走過,有跟他問好的,有向他笑的,就是沒人找他訴委屈。
等了好大會兒,大半新生跑遠了,一個小小的假小子蹦蹦跳跳的跑來,那張圓鵝蛋臉上彌滿甜美燦爛的笑容,跟個撿到元寶的小孩子似的,讓人一見心生歡喜。
俊美少年璨然一笑,自己坐上駕駛室,再打開副駕座的門,等人爬進來,伸指戳她粉嫩嫩的臉:“小樂樂還是不哭鼻子的時候可愛。”
“晁哥哥是壞人。”樂韻一溜兒爬進副駕座坐好就挨人戳臉蛋,哼哼的扭過頭,利落的關上車門。
“小樂樂,告訴晁哥哥,你今天真的是委屈得哭嗎?”
“哼哼,當然了,我被人欺負的這麼慘,能不委屈能不哭嗎。”
“是噢,那下次哭鼻子前掐自己時可要小心,別讓別人發現。”他當時從側麵看過去,有看見她悄悄擰腰肉掐大腿的動作了喲。
“唔,晁哥哥你看見了啊,真不好玩,竟然被抓包了,我為幾滴眼淚挨了十幾下掐,我容易麼,晁哥哥,人艱不拆。”樂韻苦著臉,倍感沮喪,她費盡心思才積攢幾滴眼淚,結果晁哥哥早就發現她的小伎倆,太打擊人了嘛。
“其實,我是猜的,樂樂那麼堅強的孩子,哪會那麼容易掉金豆子。”
樂樂有多堅強,隻有真正了解她的人才知道,她可是麵對成年兇徒都不肯退半步,堅定自己原則的人,受了再大的苦痛也不會哭半聲,一般的小委屈哪能打倒她。
就因為她堅忍堅強,再委屈也不哭,所以才更讓人心疼。
晁宇博發動車子,心頭劃過寒意,在他眼皮子底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樂樂,全當他是擺設花瓶,就算樂樂沒哭,那委屈也不能白受,他若不給人點顏色看,他們就不知道他也是有脾氣的。
“哎呀,晁哥哥你使詐,不厚道。”樂韻悔不當初,她咋就承認得那麼快呢,人老實就是吃虧啊,被一詐就詐出來了。
“那是樂樂做賊心虛。”
“人家不是做賊心虛,這叫忠厚老實,不會耍花花腸子,真正做賊心虛的是那些整天沒事乾又亂尋釁鬥毆的家夥,估計他們見晁哥哥冒泡後心裡緊張死了。晁哥哥,那位少校教官跟你說談了什麼正兒八經的家國天下事?”
“他告訴我你們打群架的事。”
“然後?”
“然後,我個人覺得你們下手太輕,我都沒見人掛彩,根本不像打過架的樣子嘛。”
“把人打掛彩了會挨通報批評的,會被扣分,我告訴同班男生不打臉,不打要害,所以我們打的幾個臉上沒有外傷。晁哥哥,那位教官有沒說處罰什麼的。”
“他把我拉到一邊私下裡討論,意思當然就是希望我別管,讓他們自己處理。”
“晁哥哥答應了。”
“必須要答應啊,搞處罰當壞人的事兒讓他們自己做就好了呀,反正王教官也知道他帶的學生把你惹哭了,我也親眼看見,他不罰不好收場,為讓你們消消氣不找學生會訴苦,總要懲罰一番的,我是好人啊,也沒建議他們處罰太重,隻建議他們從輕處罰。我覺得國防生們那麼精力旺盛,個性剛烈,所以考慮請個人去給他們上上課,教導他們什麼是軍人準則,咋樣,我是不是很關心同學成長,很善良是不是。”
不建議罰太重,那不就是假意求情,實則在火上澆油嗎?樂韻笑彎了眼,可以預料,那些家夥的懲罰也一定不會太輕。
晁哥哥是個好哥哥喲!
樂同學眨巴眨眨大眼睛,一本正經的獻妙計:“晁哥哥,你想請人去給那些家夥上課的話,一定要找個超有愛心,超有正義感的,給那些家夥上思想教育課,教教他們學會團結友愛同學,關心愛護小學妹,要有仁愛之心,同心同德保護國家未來花朵和棟梁,最好讓那些家夥再背背《未成人保護法》、《婦女兒童保護法》,或者要求背背《憲法》也不錯,思想教育方麵來個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那就更完美了。”
“樂樂,你想得比我還周到。”晁宇博流露出高山止仰的目光,小樂樂比他還黑哪,折騰起來不償命,讓人背《保護法》《憲法》,國防生大概除了訓練、吃飯,餘下的時間全部用在背東西上麵去了,那苦不堪言的日子過得必定很酸爽,就算不被逼瘋,等訓練結束,大概也可以全部改專業轉去讀法律係,百分百個個皆是法律係的高材生。
“那是當然,我是女生啊,女生心思細膩,別告訴國防生們主意是我出的,我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活,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嗯嗯,樂樂最善良,樂樂最有愛心,樂樂是為大家好……”
灼灼少年載著人,直奔餐廳,車裡盡是溫溫笑語,淡淡溫情。
10日教師節,老師們休息,學生們周六不課,N多人的暗搓搓的關注論壇,等著那場本身就具有爭議的挑戰究竟會有何驚人結果。
挑戰的時間就定在10日下午,上午半天也是最後的賽前時間,然整個上午,樂同學以及她班裡的人仍然沒有說發表言論,眾人一頭霧水,究竟是賽不賽啊?
講道理,上午沒人有反應,他們可以理解,畢竟上午新生要訓練,沒空或者沒力氣爬網絡瞎逛,所以不做回應也是人之常情。
可中午呢?
打十二點過後,樂同學一方仍然沒做什麼表示,讓等著結果的人想掀桌,你倒是說句話啊,應或不應?
原本就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偏偏人家就是傲嬌的不給表示,你說,讓關注論壇的人咋辦?
脾氣急的觀眾真想去揪著樂同學耳朵吼,是漢子你給個準話,不賽,大家散夥,不圍觀了,還能抓緊時間出去浪一浪,要賽,咱們也好去操場加油鼓掌。
當然,他們也就隻能想想,沒人敢去吼,大家都是有修養有文化的人,私下裡罵罵人,爆爆粗口可以,可不能跑出去乾丟人現眼的事,風度是一定要維持住的,不能讓別人戳脊梁骨呀。
想不關注,內心又好奇,想關注,左等右等沒消息,圍觀的吃瓜群眾們也是醉了,想來想去,反正那麼多時間都浪費了,不差那麼點時間,等到最後一刻又何妨。
等啊等,N多無事可做的人隔三差五的就刷新網頁,看看有沒新消息,結果,半個鐘過去了,又半個鐘過去了……
過了一點半,論壇上終於冒出新的評論,還是一個接一個排隊冒泡的,全部隻有一句話:樂韻,西操場見!
幾十條評論,齊刷刷的排成片,隊形很整齊,排版也很美觀。
看著那硬梆梆的喊話,眾論民:“……”你們能不能有點水平?喊話能不能有點藝術,有點情感,有點激情?
他們記得,挑戰者全是文科生,文科生們不是個個文采斐然的麼,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來個慷慨激昂的臨場演說?
就算不來個催人淚下,讓人聞者落淚聽者悲傷的即興發揮,至少也要言辭鏗鏘,文字激揚,讓他們情不自禁的喝彩,讓哪怕原本是不支持的人也轉而鼎力支持雙方一戰嗎?
眼下這邀請帖……
眾多圍觀的吃瓜群眾,默默的大心裡給劃了一個大大的“×”,無文采,無情感,差評!
下一刻,大家又糾結了,眼看馬上快到約戰的時間了呀,他們要不要去西操場轉轉?去,萬一樂同學放三文科生鴿子,他們頂著大太陽在那兒白挨曬,豈不是也成了天字一號傻瓜?
不去,萬一樂同學到時去了,他們豈不又錯過了精彩好戲?
去,不去,糾結啊!
想看熱鬧又不想當傻瓜的圍觀群眾,糾結中……
京都的秋天,晴朗無雲,總讓人特別想把秋季的一半晴日換去冬季,那樣的話,滿是霧霾的冬季也有一半時間能看見太陽,能看見天空,那該是多幸福。
艷艷的秋陽照耀著青大學園,滿園建築與草木共秋色長天,那現代的、古樸的建築鱗次櫛比,草坪青青,樹影斜伸,或有花兒爭奇鬥艷,好一派學園風光。
在這個秋日的午後,美麗校園裡三三兩兩的人,或似閑雲信步,或乘車而行,不著痕跡的走向西操場,前仆後繼的人到露天操場外,或坐或站,欣賞秋日的風景。
很快,一大波穿運動服的學生湧至操場,不用問,看他們那曬得微微紅黑的臉,就知他們是新生。
一撥人有提背包的,有拿水的,到了西操場,就站在操場跑道外,頻頻看手機;很快,又一波人來臨,那一撥人即有穿運動服的,也有穿休閑裝的。
先來的一撥人看到另一大波成群結隊的人走來,伸長脖子探望,看來看去,隻看見全是男生麵孔,麵色十分不好。
後來的一波人馬十分壯觀,大約有百餘人,晃悠悠的晃到操場,也站在跑道一側,挨國防生們不遠,個個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你們醫學係的樂韻呢?”國防生們憋不住,問醫學部的人,他們知道那些是醫學部的新生,還有些是樂韻同班軍訓生。
“樂同學啊,不知道。”
“那你們來乾什麼?”國防生們被嗆得麵紅耳赤。
“來看你們啊。”
“你們難道不知道樂同學早就說了對挑戰沒興趣嘛。”
“我們來就是看看如果樂同學不來,你們怎麼收場。”
“你們聲勢浩大,我們就是來看熱鬧的。”
“樂同學對挑戰沒興趣,這事連我們教官都知道,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樂同學說了,別人有挑戰他人的權利,應不應是被挑戰者的自由,別人挑戰,不關她事。”
“……”
醫係一班的男生們你一句我一句,興高采烈的回應國防生們,看向國防生們的眼神格外的清亮,語氣那叫個清淡。
“你們……”國防生們全體想跳腳,卻愣是無話可說,如若樂同學不來,挑戰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孫士林和王修文心涼了半截,樂韻若不來,等待他們的就是加倍處罰。
國防生們一致刷帖,一個勁的重復刷“樂韻,西操場見”,雖說孫同學挑戰樂同學是私事,因為孫同學是國防生,如若樂同學不露麵,孫同學沒麵子,同樣,所有國防生在一定程度上也很沒麵子。
在某些程度上,國防生們還是相當團結,也極為護短,此刻,當然希望把樂同學激將出來,做個了斷。
幾十個人不間斷的發評,那回帖量以秒速增加,刷了一大版,沒任何效果,國防生們生反把自己氣得不輕。
圍觀的論民:“……”人家不願理你們,你們再刷帖又有卵用,估計某同學連看論壇的興趣都沒有。
他們對樂同學也佩服的是五體投地,瞧瞧,人家定力多好,憑你說得天花亂綴,還是撒潑罵街,任你千呼萬喚,還是心急如火,人家就是沉得住氣,不置一詞,不發一言。
他們暗中覺得也有可能樂同學抱著電腦盯著論壇,看到挑戰者們刷了一大把評,她就坐著笑呀笑,當在看小醜表演似的在看挑戰者們急得跳腳。
成事大者不拘於形,不拘於事,無疑的,樂同學具備乾大事者們該具有的心態,敵動我不動,行動必雷霆萬鈞。
當國防生們不刷評,世界總算暫時清靜。
“快看,帖子有新召喚!”
坐大道另一邊草坪裡的人,有些人盯著手機,發現在一大版“樂韻,西操場見”的評論後閃現出一個新的帖子,立馬大叫。
“是什麼?”
男女生們直唰唰的看手機網頁,刷新一瞅,一片“樂韻,西操場見!”的評論之下現出一條閃亮的新留言-我是活:喜歡熱鬧的,速去西操圍觀!
“哇,我是活這人是誰?”看到留言,眾人哇哇大叫,許多原本在糾結要不要去西操的人,飛身就跑,邊跑邊看評,新評論一條一條的閃現,全部是:喜歡熱鬧的,速去西操圍觀。
這一下,還以那條評論是騙人的吃瓜群眾們也不再遲疑,紛紛奔向西操。
先到達西操場外的人,樂滋滋的驕傲了一把,他們的決定是多麼的有先見之明,瞧瞧他們多麼的聰明機智,瞧瞧他們多麼英明神武!
國防生們也紛紛看手機,看到那一長串的讓人到西操圍觀的留言,個個臉色暗沉。
“快看,又一波人馬來了!”
圍觀者們發現又有一波人來,振奮的提醒。
眾人望去,果然,宿舍區那個方向來了一大波人潮,全是騎自行車的,或單騎,或帶人,許多人還提著背包,前麵有一小波人每個都戴著遮陽帽,上麵印有字——體育部。
大夥兒激動了,學生會體育部人員都出動了,這是要賽了吧?
體育部與學生會的部分人騎行到操場外的地方,部分人停車,體育部十幾人提著包,有數人推著自行車,雄姿英發的走向跑道。
“大李,你們來了,這是要開撕了吧?”老生們看到體育部長,吆喝著喊。
“不一定啊,別人可以不來,我們體育部監管體育方麵的工作,無論如何都要到場做見證的,學弟學妹們到場比試,我們做裁判,不比,我們就當來散散步。”
李宇博笑吟吟的跟大家揮揮手,走向操場而去。
國防生和醫學部的眾人,老遠就一致喊“學長學姐下午好。”。
“大家好。”體育部十來男女們,笑著回應。
國防生們與醫學部的學生們向兩邊讓讓,讓出一條莊康大道,就算體育部人員在中間位置停留也綽綽有餘。
與體育部同來的不僅有學生會人員,還有眾多社團人員,武術協會,舞蹈協會、書畫協會、戶外運動協會……等等的人員,幾乎全校各社團都派有代表小組親臨西操。
各社團的人也陸續走向操場另一邊的草地,先占據有利地形,有移動人員,草地上聊天說話的人,西操場特別熱鬧。
隨著學生會成員到達,又有三三兩兩的從各個方位沖來,有騎車的,也有奔跑的,騎車的快,徒跑的慢。
車有摩托,也有自行車,小電驢,不僅如此,有些轎車和麵包車也從遠而近,那閃亮亮的車折射著陽光,閃眼。
當車輛三三兩兩停在停車區,男女老少們下車,前仆後繼的走往人多的地方。
體育部的人員從國防生們與醫學部兩派人員之間走過,到達跑道旁的終點裁判高臺,那座梯階高臺是裁判臺之一,一般就小型賽或個人賽跑時供裁判使用,如若校運會,還會搭建可移動可拆的高臺。
體育部的成員到達裁判臺,將裝道具的包放高臺上,推著自行車的人沒登高臺,騎上車繞跑道觀看場地,檢查有無危險物。
非體育部的學生會旗下成員和各社團的人則越過跑道,占據跑道所環圈的內球場邊側的一排位置,那個位置,即是起跑點,也是最終點。
學生會和各社團成員們擺出那般正式架式,圍觀的人心中有底了,猜著八九不離十大概有戲,也紛紛擠到跑道兩邊,先占易於觀賽的最佳角度。
檢查跑道的體育部成員們返回終點段,將車停在靠邊緣的跑道內。
不斷有人趕至西操場,人越來越多;老生們對挑戰賽並不太感興趣,最振奮的是新生,為看熱鬧急疾而至,很快跑道兩側就站了黑壓壓的一片人。
樂韻應該會來吧?
孫士林內心也越來越緊張,學生會來了,新生也來了,老生們也來了不少,這麼多人看著,如果樂韻不來,他……
他不想像如果樂韻不來,他要怎麼下臺。
那種場麵,他從沒經過,也不敢設想,孫士林手心冒出汗水。
王修文也緊張的直冒汗,心跳加快,呼吸也不穩。
人還在繼續增多,在三五成群的人緩步而來時,三位老者從容而行,個個精神抖擻,很快越過學生人群,直奔裁判臺。
李宇博本來在跟人說話的,看到三位老人,從高臺上跑到地麵,好笑的迎上去:“萬俟教授,符教授、翟教授,今兒是什麼風把您三老給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