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來了,又走了,來去如風,靶場的軍士們老納悶了,不是說長官陪小朋友練槍法,為什麼打了幾槍就跑?
當長官帶著小朋友走得快到靶區門口,遠遠圍觀的一個班的兵仔們一擁而上,圍住中士問長問短,問長官和小女孩怎麼就那樣走啦,問小女孩打了多少環,他們潛意識裡認為必定是小女孩槍法太爛,所以沒什麼興趣。
“你們自己去看標靶吧,看看你們就知道了。”被圍攻的中士從震驚中回神,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乾脆讓兄弟自己去看成果。
雲裡霧裡的一幫小哥哥狂沖而去,當他們跑去看小女孩的射擊成績,中士抱槍支,拎彈箱,一口氣狂奔回軍械車旁,免得再次被圍觀。
一幫兵哥哥一窩蜂似的湧至小女孩子練習的標靶那端,興沖沖的看環數,結果一瞅,臥槽,這是什麼?
兵哥哥們第一想法是:眼花!一定是眼花看錯了,所以,大家下意識的做了個特別蠢萌的動作——揉眼睛,揉揉眼睛再看,特麼的,不是眼花。
那麼,誰來告訴他們,這成績是什麼得來的?
他們當然不會認為是長官的成績,因為他們看得清楚,長官根本就沒動槍,全程就小女孩子一個人抱著槍打靶。
“這一定不是真的!”
兵哥哥們自我安慰著,狂沖第三塊標靶牌,湧到靶旁,急切的看靶麵,臥槽!又是正中靶心與十環!
一乾軍漢們感覺心臟跳得有點快,快得有點反常,所以,再次如狂風過境,沖往第二塊靶,跑近一瞅,我……
心中有一百頭草泥馬跑過,踩得青年兵仔們心濘落成泥,大家大眼瞪小眼的瞪幾眼,沖去看第三塊靶牌,然後,嗯,大家連臥槽都喊不出來了,再跑去最後一塊也即是小女孩第一次打的那塊靶,那麼一瞅,個個目瞪口呆,就那麼站著仰望天空,心中淚流成河。
一個小女孩能達到這水平,你說,他們有何顏見江東父老?
啊嗚,再也不能好好的玩耍了!
飽受打擊的兵哥哥,悲憤的抹了把眼淚,誰也不說話,也沒臉再問小女孩為什麼不玩了,沖回自己的靶位,端槍發憤練習。
燕少攜同樂小同學從容來,從容去,完全不在意兵仔們怎麼看待他,他一路察顏觀色,觀摩小蘿莉的表情,揣摸她的心思。
揣摸著揣摸著,走出靶區大門,有高墻阻擋,靶區內傳來密集的槍聲也變得輕了很多,硝煙火味也淡了。
走得離靶區有十幾米遠,小巧玲瓏的女孩子磨磨蹭蹭,一步三挪,邊走邊數螞蟻,走得比烏龜還慢。
小蘿莉一反常態的磨蹭起來,燕行心中冒出無數問號,就是搞不懂她又咋的了,看她萬分不願挪步的樣子,他隻好不恥下問:“小蘿莉,是不是還想回去玩?”
“不,”樂韻果斷的搖頭,一臉希翼的瞅著高大英俊的青年:“帥哥,我能不能挖點藥草帶走?”
嗯?!
問號感嘆號,燕行驚奇的打量小小的可愛女孩子,她連玩槍的機會也不要,卻因為藥草挪不動腳,這是什麼道理?
藥草比槍還有吸引力?
心中一秒閃過N個驚疑,他舉目四望:“這裡有你想要的奇珍異草?”
軍營校場分為營區,訓練區,野外訓練區,靶區,崗區,崗區是兵防區,營區是生活住宿區和平日自由活動區,訓練區就是日常訓練區,靶區和野外訓練區相連,最寬的也是靶區和野外區。
靶區和野訓區域從不做人工打理,原本有什麼就由著它有什麼,雜草雜樹自由生長,石塊土堆,水塘或小溪,保持自然原貌。
沒有人工打理的野外區雜草叢生,小動物們自生自滅,有些地方也不乏蟲蛇出沒。
要說藥草,燕大少也認得幾種的,比如,那邊雜草裡就有一些車前草,茜草,苦菜花,蒿草,有個地方還有幾棵敗醬草。
“嗯嗯嗯,有好多種藥草,想挖。”神農山是座植物園,遍地藥草,但因地理位置的原因,藥材也屬南藥,有些藥藥效比不得北方的藥草,看到滿地長著的北方藥草,不挖點走,實在太對不起它們了。
其實,青大學校裡有些地方也有藥材,還是喬木類的,可是,樂同學不敢去取汁截枝,那是風景樹,不能破壞。
燕行俊臉上的肌肉抖了抖,默默的嘆口氣,真有不愛槍的人啊!
他表麵裝作平靜的點頭:“你想挖就挖吧。”反正軍營用藥也是去專門醫院拿,因為這個營地沒有隨軍軍醫,所以從來沒有就地取材,利用過野生藥草。
“真的可以挖?”樂韻的眼睛謔的亮了,整張臉陽光普照。
給點陽光就燦爛,答應要求就露笑臉,燕行瞅著那張甜蜜蜜的圓臉,麵對那雙比雪山冰池裡撈出來的寶石還清澈的明眸,那點因她不愛槍更愛藥草的鬱氣不知不覺一掃而空。
“挖吧。”他腦子裡冒出一句形容詞——學醫的人都是不可理喻的!天才都是瘋子,小蘿莉也是個中醫瘋子,愛藥草不愛槍的小瘋子。
“好耶,我挖藥去了,燕帥哥,你是好人哇,大大的好人!”樂韻歡天喜的跑向路旁,跳進草叢裡,扒拉雜草。
又得到一張好人卡,燕行哭笑不得,莫可奈何的跟進草地,蹲下身,看小蘿莉找到了什麼寶貝,扒開草兒,露出一棵長雞心形葉子的東西,他覺得它可能認識他,他不認識它。
小蘿莉撥開雜草,找不著工具,折了一根草桿撬土,沒兩下就斷了,英俊美貌的青年看不過去,掏出自己的多功能軍刀,用挫指甲的刀片幫她撬挖。
“大好人吶。”綠色植物挖了出來,樂韻抖去藥根上的泥土,眨巴著星星眼,毫吝嗇口水,給帥哥一個超大的笑臉。
又得一張好人卡,收到當天的第二張好人卡,燕行也是深深的醉了,看她回填好挖出來的小土坑,轉身又扒開草叢,他乾脆把軍刀給她。
有軍刀當工具,樂韻如虎添翼,撬挖出藥草,回填,朝下一個目標前進,她挖一回藥草放下先前挖的,走時又拿起來,反反復復。
燕少看不過去,幫她拿藥草,怕把她的藥草弄壞,弄點青草樹枝墊底,放在自己胳膊彎裡,抱著藥草跟著她不停的換地方。
觀察一番,他也摸出門路,小蘿莉挖藥草有她的原則,一般逢三挖一,逢五棵以上才多挖幾棵,從來不會把一個地方的藥挖光,總會留下來一些來讓它繁衍,有些藥她割斷一截枝帶走,不挖整棵,有些隻取一點根。
小蘿莉挖得爽了,逢藥收,簡直見青就挖,所過之處有如蝗蟲過境,她興致勃勃的停不下來,不停的漫山遍地尋找目標,離營地的方向越奔越遠,朝著小山頭的方向前進,前進……
挖了約一個鐘,燕大少手裡抱得大大的一捆藥草,樂小同學不好意思總讓帥哥幫自己當搬運工,割來藤條,繞成一個圈,再做成一個圓篩子,捕上一些草桿,拴上當提手的藤條。
她本來想自己提,挖到藥草丟藤篩子裡,方便提著跑,燕某人管不住自己的手,提著藤篩子,體驗那種當挖藥人的快樂心情。
於是,誰若跑去野外訓場溜躂,就能看見一個穿訓作服的孩子,背著一隻背包,滿地亂躥,這裡挖一陣,哪裡去鉆一陣;
一個英俊帥氣的美貌青年,也背隻背包,一手抱捆植物,一手提隻藤條圓籃子,他跟著亂躥的孩子東走西停,那畫麵特別的和諧。
一個當搬運工,一個到處找藥,兩人走走停停,越來越遠。
靶區內的學生,懷抱鋼槍,熱火朝天的訓練,練習潛行、蹲行、爬行,三合一的混合訓練,發橡膠子彈,一個班一個班的練射擊。
學生們慷慨激昂的上場,以訓練要求奔跑、滾地偵察,匍匐前進,摸到靶位,趴地射擊。
橡膠子彈雖然是假子彈,也有一定的殺傷力,子彈飛到標靶上,留下紅色痕印,至於環數就難說了,有中五六環的,有三四環的,也有脫靶的。
國防生還好些,他們之前就拉進軍營正式練習過,有過拿槍的經給,一般五發子彈能中個七八環。
醫係一班的同學打完靶,特別惦記小蘿莉,小蘿莉一去不回,也不知道練得怎麼樣了。
打完橡膠彈的學生自己總結經驗,還沒進行的,有的旁觀,有的自己訓練;等一個營人員試完橡膠子彈,各班開小會,到十一點半,開飯。
一個營八百多學生,不可能有座,都是取了餐盤坐地上吃,就連老師們也不例外,以此體驗當兵在野外的辛苦生活,當然,學生們幸福多了,部隊野外訓練,有時根本就沒有熱飯吃。
吃完飯坐著休息的當兒,大家終於看見燕大少的那輛獵豹回來,那車慢悠悠的開到餐帳旁邊,特別的不講理,開進一個能遮陽的帳篷裡。
坐著開小會議交流意見的老師們特別的無語,燕大少這是拉仇恨麼?而做了拉仇恨事的燕大少,從容淡雅的下車,還拉開各扇車門,讓車子通空氣。
李指揮等人看到從副駕座爬下來的小學生,內心那叫個好奇,小學生小臉紅樸樸的,清亮的雙眼笑意盈盈,那喜形於色的模樣叫人嫉恨。
李指揮先撇下眾老師和教官,走向燕大少,迎著英俊美艷的青年,笑容微微:“燕大少,有沒好消息?”
“有啊,”燕行看向還在車旁不放心的測試車子裡通不通風的小蘿莉,艷麗的容顏綻放出如雪花般的笑容:“好消息兩個,一個是早上的事有眉目了,功勞仍然是樂同學,第二嘛,青大藏著一個神槍手,想必機械係一定會歡迎樂同學的加入。”
“小同學槍法很好?”李指揮聰明的沒有問第一個好消息,那件事目前隻有少數學生和他們老師教官們知曉,大部分學生還不知,所以不宜宣揚,以免鬧得人心惶惶。
“樂同學在軍械上的天賦遠超你我的想像,就算是我,當年第一次打靶也尚不及她的水平。”燕行意味深長的沖李指揮笑,這樣的軍械天才,青大就甭想留了,她該去學習槍械,為國家的軍事科技發光發熱。
“……”李指揮頗有幾分抑鬱,燕大少是決定不惜代價搶樂小同學了吧?你說,學校好不容易挖來一個天才學生,你們一個個都跑來搶人,這樣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李指揮,請重新按排一下學生打靶的進行順序,把樂同學的班級調到最前麵,打完靶,我帶樂同學先回校去有事忙。”
“沒問題。”李指揮也猜到燕大少所說的事是什麼事,滿口答應,知道他燕大少還沒吃飯,他也不耽誤人家用餐,跑去與教官、老師商議臨時變更學生上場打靶的班級順序。
燕少和李指揮說幾句就去找廚師,學生們和老師們都用完餐,做廚的工作人才有空吃飯,好在備有足夠的餐食,因此,燕少和樂小同學晚回也還有份子,就算沒有也關係,他們可以去軍營食堂開小灶。
樂韻守在車旁,車子開動時,車內是不熱的,熄火後車內溫度跟外麵不一樣,開了車門,風不一定能進去,她站著等幾分鐘,確定溫度不太高,不會悶死她的藥材才放心的跑向燕帥哥。
兩人抱了廚師們分配的餐盤,坐到陰涼的地方用餐,在開吃前,樂小同學默默的把自己的米飯分一半給燕帥哥,還分他大半菜。
眾人:“……”感覺,好怪異!
他們感覺很奇怪,偏當事人渾不在意,而且,燕大少不僅沒嫌棄,還欣欣然的接受,眉眼間盡是溫和的笑意。
被光榮譽為飯桶的燕少,因為小蘿莉怕他吃不飽分他一份飯菜,他心裡樂開了花,因此哪怕飯菜味道一般般,他也如吃山珍海味,胃口好得不得了。
李指揮暗中觀察,也發現一個問題,小同學吃飯時把餐盒放膝蓋上,以右手幫扶,左手拿勺子,說明她的右手可能還是不能用力,他有點擔心小同學,她右手不能用力,打靶怎麼拿槍?強行拿槍上場的話,會不會加重骨傷?
他心中擔憂,又不好明說,那邊,燕大少飽餐一頓,自己洗了盤子,還幫小同學洗餐盤,兩人再慢悠悠的走向學生群。
醫係一班的男生看到小蘿莉終於回來,興奮的圍著她分享他們用橡膠子彈打靶的成績,大多保持四五環,有一位隻得二環。
到休息時間差不多了,韓教官回學生群,將槍支給樂同學,通知學生們一會打靶順序提前,再三叮囑領到子彈上彈後注意安全,萬萬不能把槍管對著別人,以免擦槍走火。
樂韻拿到自己的槍,檢視一番,聽完教官的叮嚀,不客氣的再次哢嚓哢嚓拆槍,這次慢一些,因為她“記”得自己右手有傷,要裝出右手仍然不能用重力的樣子,隻能用膝頭幫忙“拿”槍,左手當拆缷主力軍。
小女生旁若無人的拆缷,韓教官怔住了,李佐和國防生們偷偷的留意著小女生的一舉一動,看到她的動作,不約而同的站起來,齊唰唰的盯著她,一乾人的臉色越看越難看。
小女生拆槍的技術,比他們更專業!
當看到小女生把槍支拆成零件,又一件一件的組裝起來,孫士林比吃了蒼蠅還難受,當初他們被拉進軍營,練習了一天,才在不損壞零件的情況下成功的把槍支拆缷完,反復練習兩天才能成功組裝起來。
而現在,小女生隻去了半天,就當她半天在練習拆槍組裝槍,也僅隻半天時間,可她卻能完整的把槍拆了、重組,這簡直是打他們的臉!
國防生們大部分人的臉墨黑墨黑的,心裡相當不是滋味,小女生越優秀,相反就反襯出他們的笨拙。
“小蘿莉,你,把它拆了?”
“小蘿莉,你你你拆了它又組上了?”
關雲智等人先是目瞪口呆,然後反應過來,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小蘿莉,臉上的表情那叫五彩紛呈,變化萬端。
“對啊,原本的槍不太適合我的習慣性動作,我校正了一下。”樂韻摸摸重新組裝好的槍支,笑咪咪的解釋。
各人有各人的習性,不同的人,用槍的習慣也不同,一點微小的差別也能造成準頭差別。
槍支有專門的校正員,校正員校正的槍支適應於大部分人群,遇上特殊人群,做針對性的校正。
“你個妖孽!”
男生們咬牙切齒的嘣出一句,同樣學理論課,同樣軍訓,小蘿莉學一樣精一樣,這簡直是要分分鐘逼瘋他們這些同班人的節奏。
講真,如果不是他們心理素質好,他們早就被打擊得崩潰了,可是,饒是心理素質再好,有時也想抓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