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恐懼的莫過於在最倒黴的時候見到對自己恨之於骨的人,樂詩筠看到甘紫華,整個人都被恐懼包圍。
她想起了幾乎遺忘了的事:甘紫華曾說如果有一天有機會,她一定會回來還報大恩。
甘要還大“恩”,可想而知不是好禮,更不可能友好的跟她喝茶聊天,就算是喝茶聊天,茶肯定也不是好茶,聊的也不會是好話題。
甘紫華發誓要要報復,如今,她也身陷牢獄之災,落在甘紫華的手裡,甘豈能讓她好過?
甘紫華敢不顧一切的報復她未婚夫,早將名譽生死置於度外,有機會報復她,說不定連命都能豁出去。
樂詩筠怕,害怕的要死,她還沒定罪,她是青大的學生,青大為聲譽都不會公開她做的事,還有機會出去,她還有機會東山再起,不能毀在這裡!
樂千金驚恐的縮成團,像個慫包,一刀剪鬆開抓樂女人頭發的貴手,優雅的吹吹指頭,笑容燦爛:“樂大小姐,咱們好好聊聊,最近半年過得好麼?”
“好……還好。”樂詩筠不知道甘紫華會用什麼法子折磨自己,肝膽欲裂,戰戰兢兢的回答。
“也是,堂堂青大的學生會副會長,如果還過得不好,那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一刀剪溫柔的摸了摸左額角的傷疤,這道傷疤就是拜樂女人所賜!
她原本也是個五官端正的美女,還是老世家人口所說“好生養,旺夫”相的臉型,不說閉月羞花,也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素有淑名在外。
她的未婚夫焦家長輩正是看中她端莊淑雅,是焦家主動向甘家聯姻,她也曾慎小謹微,潔身自好,立誌要當個合格的主婦。
可那些都毀了,被樂家賤人毀於一旦。
當初,未婚夫與樂家女出軌,兩人懺悔,說是吃酒誤事,她選擇原諒,畢竟一個是曾經的朋友,一個是未婚夫。
她也曾相信男友說錯把樂家女當成她,也相信樂家女說是意外,可沒想到,那兩人轉身又搞在一起,並且,合夥將摻藥的酒灌她喝下,將她送給別人,再回身過來捉奸。
她額上的傷疤就是她被人送去男人房間裡,她為保持清醒,自己打破酒瓶劃傷,為此,她保住了清白,也付出毀容的代價。
也因為她拚著一死劃傷自己,保住尊嚴,在她報復完渣男自首之後,渣男反打一靶說她出軌,她請求醫檢,檢查出還是完壁之身,從而也贏回一盤,甘家才有底氣為她據理力爭。
她當初報復焦家賤男之後沒有自殺,是因為還不甘心,鎯當入獄後沒有崩潰,仍然是不甘心,她沒有殺人,所以頂多判十年,她要熬過去,熬到出獄,再報復了毀她人生的樂家賤女人才能甘心。
她曾待人真誠無詐,他人還給她的是地獄,焦家賤男得到報應了,可樂家賤女人還沒有,賤人毀了她美好的一生,憑什麼還逍遙於法外,名利雙全?
她進了看守所,卻沒有與世隔絕,在家屬開放日,家人還會送東西來給她,來探望她,她也能聽到外界的消息。
她除了關心自己的官司,最關心的就是樂家賤人的事,唯有哪天聽到樂家賤女得到報應,哪怕死了,她也瞑目。
原以為她是等不到那一天,誰知蒼天憐見,姓樂的不知犯何事,竟然也進來了,來到跟她一樣的地方,還跟她同處一室。
在初見樂家女的那一瞬間,一刀剪真的是欣喜欲狂,能在獄中重逢,簡直不能比這再好,她雪怨的時刻來了!
此一刻,她心情更加美麗,樂賤人就在眼前,大姐不會阻攔,她想怎麼整就怎麼整,哪怕把人整死了也沒事,頂多把她判死刑,她不會把人弄死的,真將人弄死,到時冰姐和肥妹也要受牽連,她不會做連累姐妹的蠢事。
一刀剪感嘆似的說了一句,又笑微微的問:“樂副會長,不知你跟推薦你的那位周副會長是什麼關係?我猜著大概也跟你和姓蕉的一樣的關係,是不是?一夜夫妻百夜恩嘛,你跟姓焦的有幾夜夫妻,所以他為你可以灌我喝下藥的酒,那周副會長跟你有幾夜夫妻,不惜動用人脈推薦你當副會長?”
甘紫華說得雲淡風輕,而樂詩筠心臟驟烈的一抽,駭得心魂欲散,姓甘竟然知道她能任副會長是因為前任周副會長的舉薦?
這,怎麼可能?
青大學會會內部的事,隻有學生會內部人員知道,甘紫華入獄半年多,她怎麼可能知道得那麼清楚?
她和周副會長的關係……當然是不能說的!
巨大的震驚襲來,樂詩筠一顆心飛到了嗓眼上,幾乎要飛出去:“你……跟周副會長什麼關係?”
“很好奇我怎麼知道是吧?”甘紫華笑了起來,笑容是那麼明亮:“因為,周副會長跟我姨外婆的孫女相戀了,預計今年訂婚,他們來看過我,我問我未來表妹夫認不認得青大的樂某某人,是他自己告訴我的,他為什麼舉薦你,不過是因為你對他用藥,讓他以為跟你有了關係,你逼得他不得不違心舉薦你。”
她攏攏頭發絲,眼底浮出嘲弄:“樂千金真好手段,算計了一個又一個,這次是算計誰失了手?讓我猜猜,是不是在算計學生會會長?聽聞青大學生會主席如九天星月,如雪山之蓮,高潔無塵,美艷無雙,還是官權家族之後,似那樣又權有勢的人,以你的尿性又怎麼可能放過?你是學藥劑的,想必這次又用老伎倆,想故伎重施,然後沒想到倒黴的踢到鐵板,自己栽進來了吧?”
樂詩筠瞳孔爆睜,看著甘紫華,無法呼吸,無法思考,她所有的黑暗麵在甘的麵前無處可藏,她做的事,甘竟然知道大半!
不能見光的黑暗麵被人揭開,赤祼祼的呈現在光天化日之下,那揭露自己的人還是被自己使計踩入塵埃的人,那打擊,比晴天劈雷還巨大,轟得她腦子裡嗡嗡作響。
“不,”樂詩筠一時無接受精神打擊,瘋狂的尖叫:“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不是那樣的……”
她尖叫了兩聲,抱住頭,卻被一刀剪抓住頭發,她仰頭,看到甘紫華諷笑的臉,一時隻覺像一隻野獸張開血盆大口撲來,她驚恐的顫抖了兩下,眼睛向上一翻,自己把自己嚇暈過去。
“咦,暈了?”樂家女軟綿綿的癱倒下去,一刀剪扳開她的臉,發現樂家女閉著眼睛,特別驚訝,她還沒做什麼血腥暴力事,樂賤人怎麼就暈了?
“用冷水潑一潑就會醒的。”冰姐不急不慌的站起來:“肥妹,搭把手,將人提去衛生間洗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