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東方太長老的嘆息,偏殿內陷入沉默。
東方慎長嘆之後,讓龍雁開禮盒。
龍雁解開紅布打開禮盒,禮盒裡排著好幾樣東西,聖武山送給樂善的賀禮和庚貼,以及送給樂家姑娘及笄的禮,被原物送還。
另外,還有一隻用紅色百元鈔票折成雞,一紮現鈔。
不需解釋,龍雁也懂,樂家姑娘將聖武山送給小樂善的活雞折成了現鈔,另一紮鈔票有可能是禮來尚往的禮金,還有可能是將聖武山送禮來往的路費也折成現鈔。
依此可知樂家姑娘有多乾斷,她將人情帳算得清清楚楚,寧願自己吃虧也不願接受聖武山一丁點的人情禮。
“原物奉還了,是吧?”以前送樂家的禮,東方慎並沒有過目,但看到庚帖便知樂家必定將東西全部原封不動的送了回來。
“能原物送回的都原封不動的物歸原主,隻有送去的活雞折成了現金。”龍雁知道宗門送了什麼給樂家姐弟。
“那姑娘啊,她能胸懷天下,同樣眼裡也揉不得沙子,想來在樂家小伢崽被黃家綁架之前,哪怕她對聖武山有所怨言,念在她祖父的份上對本宗還存有最後一絲情分。
或許,那時節若能給送她一個交待,還是可以挽回的,如今,終究是……說什麼都遲了。將東西收起來吧。”
東方慎心中生出悔意,樂家姑娘最初是接受了聖武山送去的及笄禮和給樂善的洗三禮,說明那時她對聖武山還存有敬重之心。
他若早些下決斷,早早讓吳長風退任,讓黃支昌沒了依仗,說不定黃家就不會綁架樂善,那麼,聖武山與樂家之間哪怕不能再續師門情份,至少不會落得一刀兩斷的結果。
早年他對吳長風師徒作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不得不拖著一把老骨頭來善後,果然是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龍雁低頭收拾盒子。
柳長鶴等人也沒有接話,也沒接東方太長老的話。
龍雁收好盒子,交給了一位弟子拿去做單獨的記錄,又問了太長老們幾時請客人們登金頂宮,再回朝天宮。
在聖武山的接引主使去金頂宮請示後,宣少與眾客們自由暢談,還雅興大發,與誌同道合的一些客人秉燭夜遊的夜遊朝天宮。
龍雁回到朝天宮時,夜遊的客人們還在臨巖的一處道觀前觀星喝茶,見到龍雁歸來,才回朝天宮的主殿偏殿。
龍雁陪客人們閑坐到晚上十一點,請客人們登金頂宮。
新掌門接印大典即將開始,金頂宮所有的宮觀的燈全部點亮,從遠處,山頂宮殿燈火通明。
在朝天宮的道士與俗家弟子們也一並登主峰山頂,在金頂宮的接引道士們在宮院內迎接來客,將客人請去了大殿右手側的偏殿品茶。
近淩晨時分,聖武山弟子們擺開了儀仗,禮儀隊從金頂宮的主殿一直排到第一道天門前。
聖武山的太長長老們從後殿至前殿,先入主殿就座。
客人們在偏殿品了茶,被請去主殿。
觀禮的客人進殿,與聖武山主們見了禮,在主殿大殿的兩側就坐、
等了約二十幾分鐘,時間也轉入初九的淩晨。
聖武山主持典禮的司儀唱了儀式開始,客人們起立,東方慎率弟子們掂香向神像上香,再出大殿,在宮院內向皇天後土敬香。
敬了香,宗門弟子肅立在宮院內,長老太長老入主殿。
司儀唱禮,請新任掌門登殿。
那聲音從主殿傳往外,宮院門口的人接著唱,傳向第三道天門,再傳往第二道天門,然後傳往第一道天門。
第一道天門外的弟子剛唱請新任掌門升殿,從朝天宮往上行走的一行人也離第一道天門不足十米。
新任掌門在升座之前也暫住朝天宮,直至吉時才由他的師父師兄長輩領著登金頂宮,也是掐著吉時到達第一道天門前。
在第一道天門的儀隊迎到新任掌門,也跟在新任掌門後頭登金頂宮。
一支人馬穿過第一、第二、第三道天門,到達了金頂宮的宮院外,有接引使接引新任掌門入宮院,再穿過宮院登階,再由一位接引使引入主殿。
儀隊全部立在金頂宮的宮院內。
觀禮的眾客,直至聖武山的新任掌門進殿,才看清人的麵孔,新任掌門是個中青年,還是位俗家弟子!
竟然是他?!
宣少看清聖武山新掌門的麵孔,認出他竟然是聖武山資字輩弟子李資望,先是微微一怔,轉而又了然。
他也終於明白他與小蘿莉討論聖武山新任掌門會是誰時,小蘿莉那意味深長的語氣和表情,她隻怕早就猜出東方慎有意培養李資望做下任掌門。
若論資歷,聖武山的資字輩弟子任掌門還遠遠不夠格,但,此時彼一時,因資輩之上的幾輩人都曾見證吳長風黃支昌師徒如何欺淩樂家姑娘祖父的舊事,師字輩還好說,畢竟與樂鴻是同輩,上有長輩在,他們就算想為樂鴻鳴不平也是胳膊扭不過大腿。
而師字輩之上的人,當初沒能為樂鴻主持公道,如今若再任掌門,那麼,他們是為樂鴻翻案呢,還是不翻?